第137章 被土匪绑架的替嫁“新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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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的暮色裹着水汽漫进客栈房间时,白祈正用温水擦拭林烈眉骨的伤口。粗布蘸着水,轻轻蹭过结痂的边缘,林烈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醒得无声,只定定看着床顶的木梁,玄色衣袍早已换成客栈粗布长衫,却依旧掩不住肩背绷起的弧度。白祈见他醒了,刚要开口,就见林烈忽然偏过头,目光落在他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之前被麻绳勒出的淡红印记,像一道浅疤,灼得他眼神发暗。
“你的伤……”林烈声音沙哑,刚一开口就牵扯到喉咙,忍不住咳嗽起来。白祈赶紧递过水杯,扶着他坐起身,指尖触到他后背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我没事。”白祈收回手,将药碗推到他面前,“这是镇上医馆抓的止血药,你快趁热喝了。”
林烈盯着药碗里褐色的药汁,忽然笑了,那笑里裹着说不出的苦涩:“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成山贼?”
白祈握着碗沿的手顿了顿。这些天他不是没想过,可每次看到林烈肩颈的旧疤、听到他夜里压抑的梦呓,总觉得那背后藏着不愿触碰的过往。他摇了摇头:“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林烈低头看着药汁里自己的倒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边——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极了他三年前那场碎裂的人生。
“三年前,我不是山贼林烈,是镇国将军林峥。”
这句话像惊雷,炸得白祈猛地抬头。他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的镇国将军——北境三战三捷,凭一己之力守住雁门关,让匈奴不敢南下牧马,是整个大胤朝的战神。可后来父亲说,这位将军在最后一场战役里,中了匈奴埋伏,尸骨无存,连皇帝都亲自为他设了衣冠冢。
“尸骨无存?”白祈声音发颤,“那是假的?”
林烈闭了闭眼,北境的风雪仿佛又灌进衣领,带着血腥气的风刮得他耳膜生疼。他想起那个雪夜,雁门关外的尸山血海,自己握着断剑跪在雪地里,身后是五千弟兄的尸体,身前是皇帝派来的“援军”——那些人手里的箭,不是对着匈奴,是对着他这个“功高盖主”的将军。
“最后一战,我们赢了。”林烈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冷,“五千弟兄守了三个月,粮尽弹绝时,我带着剩下的三百人冲出去,砍了匈奴首领的头。可等我们拖着伤回来,迎接我们的不是封赏,是皇帝的圣旨——说我通敌叛国,要就地格杀。”
他抬手,解开衣襟——左胸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边缘还留着箭簇的痕迹。“这箭,是御前侍卫长射的。他说,陛下念我有功,留我全尸。”
白祈看着那道疤,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他能想象出那个雪夜的惨烈——得胜的将军,没战死在敌人刀下,却要被自己誓死保卫的君主灭口。
“我掉进了雁门关下的冰河,被一个老猎户救了。”林烈重新系好衣襟,语气里的冷意渐渐淡了,多了几分茫然,“等我醒过来,朝廷已经发了丧,追封我为忠勇侯,可我的弟兄们,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他们说我通敌,说我带的人都是叛军,连他们的家人,都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
他忽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看着满城百姓对着我的衣冠冢跪拜,看着皇帝在朝堂上哭着说‘痛失良将’,觉得像个笑话。从那天起,镇国将军林峥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山贼林烈。”
白祈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他想起山寨里林烈偶尔看着远方的模样,想起他对自己莫名的执着——或许从一开始,林烈掳走他,不是因为替嫁,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渴望的安稳。
“我建山寨,劫的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镖车。”林烈声音低了下去,“我想找到当年陷害我的证据,想为我的弟兄们翻案,可我查了三年,只查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和丞相勾结,他们怕我功高盖主,怕我手里的兵权,所以必须除掉我。”
他抬起头,眼底蓄着血丝,却亮得惊人:“白祈,我不是天生的坏人。我曾经也想护国安邦,想让弟兄们都能回家见爹娘,可这世道,不给我机会。”
白祈看着他眼底的绝望与不甘,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林烈的手很凉,指腹有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他轻声说:“我知道。”
就这三个字,让林烈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他偏过头,避开白祈的目光,却还是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是白祈第一次见他哭——不是山寨里威胁时的疯狂,不是瀑布边绝望的哀求,是卸下所有伪装后的脆弱,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林烈声音带着哽咽,“做一辈子山贼,要么被官兵抓住砍头,要么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坳里。直到我遇见你。”
他转头,认真看着白祈:“那天在山下,我本来是要劫另一队镖车,却看到你坐在马车上,隔着车帘,我看到你在看书,阳光落在你脸上,很干净。我忽然就想起我妹妹,她要是还活着,也该像你这么大,也喜欢看书。”
白祈心里一软。原来林烈对他的特殊,从一开始就带着这样的缘由——不是占有,是在黑暗里,看到了一点光。
“我掳走你,是我不对。”林烈诚恳地道歉,“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想回家,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想让你陪着我,哪怕只是看看你,我都觉得心里踏实。”
白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想起山寨里林烈为他烤的兔肉,想起他替自己擦嘴角的动作,想起他在瀑布边说“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那些不是试探,不是伪装,是一个在黑暗里待了太久的人,本能地想抓住一点温暖。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客栈老板的惊呼:“官爷,你们不能进去!里面的客人在休息!”
林烈脸色骤变,猛地抓住白祈的手:“是冲我来的!你快从后门走,别管我!”
“我不走!”白祈紧紧回握住他,“我们一起走!”
林烈刚要再说什么,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看了看林烈,又看了看画像,冷笑道:“林峥,没想到你还活着!跟我们走一趟吧,陛下要亲自审问你!”
林烈站起身,将白祈护在身后,眼神重新变得冷硬:“我跟你们走,但你们不能伤害他。”
“他是你的同党,自然也要一起走!”官差说着,就要上前抓白祈。
“谁敢动他!”林烈拔出腰间的短刀——那是白祈在山寨里给他的砍柴刀,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武器。他挡在白祈面前,刀尖指着官差,“我跟你们走,放他走,否则我就是死,也拉你们垫背!”
官差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人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好,我放他走。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饶不了他!”
林烈转头,深深看着白祈,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担忧:“你回白家,好好生活,别再想起我。”
白祈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林烈的心猛地一颤,刚要再说什么,就被官差抓住胳膊。他被押着往外走,走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白祈一眼——那一眼里,有眷恋,有愧疚,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白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手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知道,林烈这一去,凶多吉少,可他也知道,自己说的“等你”,不是一时冲动。
他走到床边,拿起林烈放在桌上的银色面具——那是林烈假死的象征,也是他隐藏过往的保护色。白祈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纹路,心里暗暗发誓:他要去找证据,要为林烈翻案,要让那个被诬陷的镇国将军,重新站在阳光下。
窗外的暮色更浓了,清河镇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白祈握紧面具,眼神变得坚定——这场关于救赎与真相的路,他要陪着林烈,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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