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周氏发难，巧计破局稳根基

　　甘蔗的清甜滋味尚在唇齿间留香，林薇薇心中勾勒的种种利用蓝图也才初具雏形，现实的阴云便已迅速聚拢，挟着冷风骤然而至。

　　这日清晨，林薇薇如常出摊，将精心烤制的、略带甘蔗清甜的新品芋饼和酸爽开胃的酸笋摆放整齐。晨光熹微，已有几位相熟的妇人等在摊前，说说笑笑，准备用自家出产的菜蔬或手工品换取今日的份额。

　　然而，未等交易开始，周掌柜便领着他那个半大小子周小栓，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地直奔她的摊位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与他交好、或是有求于他的村民，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原本和乐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位妇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

　　“林薇薇！”周掌柜站定，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手指几乎戳到她的摊位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窃我铺中秘制的甜酱，混入你的饼饵之中，冒充独家秘方，欺瞒乡邻！你这贼偷行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一顶“偷窃”的大帽子扣下来，可谓狠毒至极！不仅要将她新品的优势打成偷窃所得，更要彻底败坏她辛苦积累的信誉，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周遭一片哗然！几位等待换物的妇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薇薇心中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歹毒用心。周小栓前几日的窥探，果然是为今日发难做准备！周掌柜定是尝出了她产品风味的微妙变化，又打听不出“香草”虚实，便想出这栽赃陷害的毒计，既要打击她，更要趁机将她那“秘方”据为己有或彻底毁掉！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惊慌，反而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周掌柜，声音清晰却不尖锐：“周掌柜，此话从何说起？晚辈自问行事磊落，从未踏足掌柜铺中后院，更不知掌柜铺中有什么‘秘制甜酱’。晚辈这饼中滋味，乃是自行调配，何来偷窃一说？”

　　“还敢狡辩！”周掌柜冷笑一声，一把扯过身边的周小栓，“小栓！你前日亲眼所见，是不是？是不是看到她鬼鬼祟祟在我铺子后门张望，手里还拿着个小罐子！”

　　周小栓被他爹推得一个踉跄，眼神闪烁，不敢看林薇薇，低着头嗫嚅道：“是……是看见了……她，她肯定偷了咱家的酱……”

　　这分明是屈打成招的诬陷！

　　围观的村民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怀疑，有人观望。

　　周掌柜见状，更加得意，从身后拿出一小罐黑乎乎、看起来黏腻腻的酱料，猛地摔在林薇薇摊前：“这就是证据！我家的独门甜酱！你敢说你这饼里的甜味，不是偷了我这酱调出来的？！”

　　那酱料色泽暗沉，气味甜腻中带着一丝焦糊味，与林薇薇芋饼那清甜自然的滋味截然不同。

　　林薇薇看着那罐“证据”，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镇定。她并未去碰那酱罐，而是转向周围惊疑不定的村民，尤其是那几位常来换物的妇人，朗声道：“各位叔伯婶子都是明眼人。周掌柜说我这饼中的甜味是偷了他的酱所致。既然如此，孰真孰假，一尝便知。”

　　她拿起一块自家的芋饼，又指向地上那罐酱：“请各位尝尝，我这饼中的甜味，与周掌柜这罐酱的味道，是否相同？若真相同，晚辈认罪认罚，绝无怨言！若不同……”她目光转向周掌柜，语气转冷，“也请周掌柜还晚辈一个清白！”

　　这话合情合理，顿时得到了围观者的赞同。

　　“对！尝尝！”

　　“是真是假，吃了就知道！”

　　周掌柜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林薇薇如此镇定，还敢当众对质。

　　一位与林薇薇换物多次、性子较直的妇人上前，先掰了一小块林薇薇的芋饼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点头道：“清甜，爽口，是薇薇丫头一贯的味道。”她又用手指蘸了点周掌柜那罐酱尝了尝，立刻皱起眉头，“呸！这酱甜得发腻，还有点糊锅底的味道，跟薇薇饼里的甜味根本不是一回事！”

　　其他几位妇人也纷纷上前尝试，结果无一例外，都摇头表示两者味道天差地别。

　　“周掌柜，你这酱跟林丫头的饼，味道完全不搭界啊！”

　　“是啊，这酱死甜，饼是清甜，明摆着不一样！”

　　舆论瞬间逆转。

　　周掌柜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青白交错，指着周小栓骂道：“定是你这小子看错了！胡乱攀咬！”试图将责任推给儿子。

　　林薇薇却不给他台阶下，紧接着追问，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既然味道不同，周掌柜方才一口咬定晚辈偷酱，并以此败坏晚辈名声，又是何道理？莫非是掌柜的铺中生意清淡，便见不得晚辈这摊子能换得些许口粮，存心诬陷，欲将晚辈赶尽杀绝不成？”

　　她这话，直接点破了周掌柜的私心，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周掌柜的眼神带上了几分鄙夷。

　　周掌柜被噎得哑口无言，额头青筋暴跳，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下，颜面尽失，最终恼羞成怒，一把抓起地上那罐酱，狠狠瞪了林薇薇一眼，撂下一句“哼！算你走运！”，便灰溜溜地扯着儿子挤开人群，狼狈而去。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林薇薇并未穷追猛打，见好就收，转身对几位仗义执言的妇人行礼道谢：“多谢各位婶子明察秋毫，还晚辈清白。”

　　经此一事，村民们反而更觉林薇薇行事光明磊落，手艺独特，周掌柜心胸狭隘。她的信誉无形中不降反升。

　　然而，林薇薇心中并无喜悦，反而警钟长鸣。周掌柜今日虽败，但敌意已公开化，日后定然还会伺机报复。甘蔗的秘密必须更加小心守护，现有的产品线也需尽快拓宽，以增强抗风险能力。

　　她想起了之前尝试用甘蔗汁熬煮野果制成的简易果酱，以及萌生的制醋念头。这些深加工产品更不易被模仿，价值也更高。

　　午后，她并未立刻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孙寡妇家。孙寡妇正在织布，见她来了，连忙起身，脸上带着关切：“薇薇丫头，早上没事吧？周掌柜也太欺负人了！”

　　“多谢孙姐姐关心，没事了。”林薇薇笑笑，取出一个小陶罐，里面是她之前试验成功的少许野柿甘蔗酱，“姐姐尝尝这个，我新做的果酱，看看味道如何？”

　　孙寡妇好奇地尝了一点，眼睛顿时亮了：“呀！又甜又香！还有点果肉感！这可比糖稀好吃多了！薇薇，你这又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胡乱试的。”林薇薇笑道，“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这织布手艺好，我想用这果酱或者日后可能做的其他类似酱料，跟你多换些细软些的布头，或是帮我缝制些小布袋、小方巾，我想试着用来分装这些酱料，也好换给需要的人。你看行吗？”

　　她这是在为日后可能推出的酱料产品准备包装，同时进一步将孙寡妇的利益与自己绑定。

　　孙寡妇哪有不应的道理，这果酱在她看来已是极品美味，立刻点头答应：“行！怎么不行！你要什么样的，尽管说！”

　　离开孙家，林薇薇又去查看了徐老爹编的草鞋进度，确认了交换事宜。

　　做完这些，她才稍稍安心。通过物物交换网络，她正在将更多人的利益与自己串联，形成一张虽微弱却真实的互助网。

　　傍晚回到棚屋，她将剩余的甘蔗仔细藏好，只留下少量计划用于下次试验。她看着那截甘蔗，目光坚定。

　　周掌柜的发难，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小富即安的心态要不得。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才能在这暗流涌动的环境中站稳脚跟。

　　熬糖、制醋、开发更多新品……前路艰难，却必须走下去。

　　她取出一小部分甘蔗汁，倒入一个洗净的陶罐中，又加入少许之前做酸笋留下的发酵引子，小心密封，置于阴凉处。

　　甘蔗醋的试验，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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