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达成一致

　　“老韩！”那女人来这么一出，姓郑的导演脸都绿了。

　　虽然大伙都最清楚洛风的背景是什么，但看破不说破，懂的都懂就行了。

　　人家小伙子半点都没有要仗着带资进组嚣张的意思，表演也是无可挑剔的强，哪怕不考虑家庭背景都是稳稳当当地能拿下角色。

　　结果你上来这一句话就把人家放到了关系户的位置上？

　　他早就在调查洛风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了，甚至连洛风的个人频道都细细地筛过一遍。

　　很明显，这位公子哥是真有才华，而且真能够出成绩，至少在音乐方面，已经是能够排进国内一线的水准了，而演技也是远超国内同龄人的扎实。

　　这样的人，你敢用他的家世去概括他的努力和成果？日子不过了！

　　“说什么呢老韩！小洛是因为试镜表现出色，所以专门被我留下来讨论角色的！”郑导连忙出言打断。

　　“额……真对不起！我失言了！非常抱歉！”姓韩的导演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妙，连忙道歉。

　　她绝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刚刚发现的天才小丫头身上，说话下意识地就有些不加遮拦。

　　“你这嘴啊……”郑导整个人都麻了。

　　“没事，我以后努力，争取还是以演员的身份被您记住。”洛风笑着摇摇头。

　　他倒不至于因为这样一句话就记恨上谁，毕竟自己是关系户，老头子甚至把剧组都给他拉到东京来了，这是客观事实。

　　自己除了一个剧情相对简单的mV以外，没有任何拿的出的代表作，也是事实。

　　他需要的是在后续证明，由他饰演端木燕能够让这部剧变得更好，这就足够了。

　　看到洛风的态度依旧很好，讲话格局更是极高，郑导暗自松了口气，对洛风的好感度更高了。

　　“讨论角色啊……对了！我刚刚也试到一个小丫头，同样表演得非常出色，我去叫她来和你们聊聊！”

　　韩导感恩戴德地看了洛风一眼，非常识趣地选择了找个事情离开。

　　郑导连忙一本正经地扯开话题：“小洛啊，之所以请你稍微留下来，主要还是因为你刚刚的表演，确实很出色。而且非常有个人特点。”

　　讲到这，他也不自觉地开始愈发认真起来：“我很好奇，小洛，你是怎么想到用‘我懒得跟你说道理，你不配听’这样的话回应的？”

　　来了！洛风精神一振。

　　这个问题他是专门做好了准备的，毕竟是拿瓦最重要的名场面之一。

　　说起来，今天洛风把懒说配听这个名场面直接拿出来用，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突兀的。

　　在前世的拿瓦之中，懒说配听这个名场面的出现，其实是有着很多前置条件的。

　　比如说端木燕早就劝了马青山不知道多少次，却因为各种误会啊巧合啊反派暗算啊什么的导致误会越来越深，隔阂也越来越深。

　　而因为马青山这点破事，不仅端木闹得不愉快，甚至都和马灵灵闹掰了，自己一个人一气之下搬了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矛盾集中爆发，端木燕这才不再客气，说出了懒说配听的台词，而无论在误会发生前还是误会解除后，他和马青山的关系的都能够算得上融洽。

　　然而在这次的试镜片段的背景介绍里，这段端木燕和马青山之间的恩怨，几乎只是被三两句话给一笔带过了，很难看出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破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洛风这个懒说配听，就需要一些解释了。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一本小说？”但洛风却没有直接开始解释，“老贼的《dragon Raja》。”

　　“那当然看过，华夏的哈利波特嘛，就是最近第五部沦为但为君故了。”别看郑导看着人到中年了，意外地还挺潮。

　　洛风乐了：“那就很方便了。”

　　“如果您关注其相关的舆论环境的话，就会发现，这本书的舆论环境这几年可以说是雪崩式的下滑。”

　　“尤其是主角路明非，在龙五并没有怎么对这位主角的形象进行颠覆式的毁坏，最多算是让他接着原地踏步了一下的前提下，他的风评发生了堪称乾坤挪移的逆转。”

　　“我记得前几年时兴的论调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衰小孩’，年轻人们看着书，在视网膜上将路明非的迷茫和自己的迷茫重合着看。”

　　“然后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像路明非一样衰仔变凤凰，穿着记不住品牌但就是很装杯的奢侈品拿着没听说过但只听名字就知道厉害的武器，做个暗地里的无名英雄。”

　　他两手一摊：“但这两年风向变了，大伙发现这是个糟透了的主意。”

　　郑导兴趣盎然：“为什么？”

　　“因为迷茫这个东西，是闲下来没事做的人，或者人生一眼望得到头的人才有资格去做的事情啊……”洛风叹了口气。

　　“而至少在华夏，大伙都挺忙的，而且是有朝气地忙，偶尔发发愣还行，但像路明非这样，不被逼急了绝不果断的真没几个。”

　　“霓虹这个国家，早些年文化输出这块确实是领跑全亚洲，偏偏他们是个被西大打折了腿彻底驯服的哈巴狗，大多数的年轻人生活是真的能够一眼望到头。”

　　“所以他们前些年的文艺作品中有太多意志不坚定的亚撒西主角，稍微碰到点两难抉择就能够让他们迷惑上好长一段时间。”

　　“而像龙族这样的从故事到人设都带有明显的日轻味道的作品，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点。”

　　“早些年大伙没那么挑的时候还不在乎这些，只是觉得文笔好，煽情能力很够，看着眼泪汪汪的，多好。”

　　“可到这两年，龙四龙五把滤镜一破，大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大家也没那么喜欢那种动不动迷茫的主角。”

　　郑导双手一拍巴掌：“是这个理！”

　　洛风点点头：“正是在这样的认知下，我才会在表演时选择这种比较激进的台词。”

　　“我了解我的这些同僚们，他们中的不少人，最擅长塑造的就是那种细腻而意志不坚定的角色，这算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了。”

　　“如果我想要和他们打出差异化，那我的戏路就必须要做出改变。”

　　“而恰巧，就我个人的理解，端木燕是符合这个条件的。”

　　“为父报仇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阴暗目的，反而是最正当不过的理由之一，和正义也未必冲突。”

　　“如果是假面骑士系列，可能还会因为敌我同源的传统艺能，搞出一些主角身份认同之类的问题来乱主角道心。”

　　“但是——”

　　洛风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咱们不是假面骑士，对吧？”

　　郑导回以同样的微笑：“肯定不是。”

　　他现在要再度修改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评价了。

　　如果说洛风是在拿到了端木燕完整的人物形象和台词，甚至是小传之后得到的这些理解，那可能还正常一些。

　　但他是在只拿到了短短几句台词和模糊的背景，就能够结合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工作生活经验做到这一步……

　　那确实是难能可贵了。

　　“必须得说，洛老弟属实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郑导此时的语气反而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彻底确定，洛风不是来玩票的。

　　无论身份如何，至少在剧组里，他是真的在以一名演员的心态和敬业态度在做事。

　　既然如此，那他便也把他真正当做剧组的重要一员来看待，甚至连称呼也变成了更加亲近的“老弟”。

　　“其实在剧组内，确定大方向的时候也有一定的争论，部分同事确实也提出应该像骑士棚那样，多一些拷问端木燕内心的内容，或者来一些类敌我同源的身份问题。”

　　“毕竟他们那边在追求剧情深度的时候，要么搞黑深残，要么搞宗教，要么就搞这些了。”

　　“前两个咱们肯定是不能用的，所以这第三种观点，支持的声音属实是不小。”

　　说到这，郑导突然想起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但后来因为一个突发情况，这种声音被压下去了，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洛风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拿到投资了吧？”

　　郑导特意和自己提起，那估计和自己还有一定的关系，那只能是老头子投的那笔钱了。

　　拿瓦是个严重缺钱的剧组，整个经费就一千万出头，所以整部剧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贫穷的气息。

　　不仅仅是皮套质感这样的问题，拿瓦可以说是穷到都没办法拍完能够填补一部五十来集的特摄剧的内容的地步。

　　所以大量的慢动作打斗，小黑屋特效，外加上狗血文戏被硬塞进作品之中，造成整部拿瓦的观感确实远不如前两季。

　　但现在呢？剧组捞到投资了，而且是一笔据说高过同期所有特摄片的超级高投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郑导笑笑。

　　“因为洛氏突如其来的投资，剧组的资金充裕了不止一点点，很多原本大伙都只敢想想，压根不敢尝试拍出来的内容，现在都可以尝试拍一拍了。”

　　“大伙胆子放大了之后，一些老的拍摄定式，无论是咱们这边的还是霓虹这边的，都不怎么看得上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顿时带上了歉意：

　　“说起来，因为咱们国内有限薪令的缘故，演员总片酬不得超过总投资的四成，所以你的片酬剧组最高只能够——”

　　“别，郑导，这投资您拿去干什么都成，哪怕给剧组酒店定好点我都没意见，就是别拿来给我发工资。”洛风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倒不是他不爱钱，但这钱说白了就是他老爹的钱，他要真缺拉下脸来找老爹要就完事了，何苦再转手一道剧组？嫌税交的太少？

　　既然拿给了剧组投资，那这钱就应该被投入到拍摄之中，做更好的特效，场地和道具，写更好的剧情，用更好的拍摄设备和摄影师。

　　“这……洛老弟高风亮节，老哥在此谢过了。”郑导眼睛都快要放光了。

　　在影视界有那么一个小笑话，说煤老板是最好的投资人。

　　因为他们给钱大方的同时，从不会对剧组指手画脚夹私货，只要剧组让他们塞进来的漂亮妞出镜，其他随便他们折腾。

　　而现在，郑导发现了煤老板的升级版。

　　投资的只管投钱，不做任何别的要求。

　　硬塞进来的关系户还是个能力思维双过硬，而且艺术理解和整个剧组相性很高的优质新人。

　　甚至连高片酬都不要。

　　也就是他不满足在洛风系统里解锁好感度的条件，不然估计也得是个直插第三档的。

　　“这种条件，如果不把这部剧拍好，那简直是我的罪过了。”郑导暗想。

　　他上部作品是铠1，也算是小神作。

　　刚接到拿瓦这个项目，看着瘪瘪的钱包，他其实是很为难的，这个投资，注定了拿瓦基本不可能拍出质量多么高的作品。

　　而现在，投资有了，充足的吓人。适合的演员有了，而且不要高片酬，自己还很有理解。

　　天时地利俱在，就看他这个导演，能不能掌握好人和了。

　　特摄史上几乎最多的投资，总得拍出一部口碑最靠前的作品吧？

　　“最近剧组包括基本在内都在大修，所以暂时没办法直接给你看剧本。”郑导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等到剧本修改完我会第一时间给你过目的，毕竟你也算是剧组的半个制片人了。”

　　洛风点头：“过目不敢当，我尽量配合。”

　　男人们迅速达成了工作上的一致，就在这时候，某个捅娄子的家伙回来了。

　　“老郑！洛先生！”这次韩导没敢喊金主爸爸。

　　“看看吧，就是这孩子，真不是我刻意吹嘘，演技断档式领先，还会一些中文，顶好的好苗子啊！”不过提起她领来的演员时，语气依旧是兴奋的。

　　在她身后，嫩绿的女孩微微低着头跟着，稍稍有些拘谨，却在看到坐在一旁的洛风时，眼前一亮，连忙使眼色：“我搞定了哦！”

　　洛风嘴角微微翘起。

　　“这是……和你搭戏说好不哭那位？”郑导认出了睦头的身份。

　　“猜猜她为什么会中文。”洛风语气淡定。

　　“懂！”郑导竖起大拇指。

　　看来他的评价又要改一改了。

　　煤老板塞进来的优质演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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