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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你爹不是族长,是你欠债的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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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穿过七王府的回廊,吹得檐下铜铃轻响。

  苏锦黎站在书房窗前,指尖仍抵着冰凉的窗棂,目光落在院中那株枯了三年又冒新芽的梅树上。

  信鸽的脚环被取下时,她正听见柳逢春低声念出江南传来的消息:“族老杖责青年,罪名‘背祖叛宗’。”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唇角一斜,冷笑了一声。

  “他们管这叫孝?”她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青石,“我管这叫奴役。”

  翌日清晨,一道诏令自七王府发出,不经内阁,直送六部抄录、各道观察使通传——《独立户籍令》。

  凡年满十六,持有田籍或工坊者,可申请脱离原籍家族,另立户头。

  从此一人一事,自担赋税,也自享权益。

  父债,子可不偿;族罚,民不受诛。

  诏令末尾,印着苏锦黎亲笔批注的一行小字:人不是族谱上的一个名字,而是土地上活着的呼吸。

  消息如野火南下,烧进每一个被祠堂阴影笼罩的村落。

  裴文昭接到差事时正在校勘《田政法典》修订稿。

  他放下笔,只问了一句:“若他们不让我说呢?”

  苏锦黎抬眼看他:“那就让他们听见你说话。”

  裴文昭去了江南,在一个名叫石堰村的小地方,刚踏进晒谷场,就被几十个手持农具的壮丁围住。

  族长站在高台上,白须抖颤,手中族谱卷得像一根刑杖。

  “苏氏妖女妄图断我血脉!”他嘶吼,“此等乱法,天地不容!今日谁听他讲一句,便是不忠不孝!”

  人群骚动,有人想退。

  裴文昭却不退反进,一步踏上台阶,当众翻开《田政法典》,声音清朗如钟鸣:“你们知道嘉和年间朝廷给屯军的承诺吗?‘垦荒满三年,永为己业’。你们更该知道——这些地是怎么变成你们口中的‘祖产’的。”

  他从袖中抽出一册厚本,《戍卒退田案录》,纸页泛黄,边角磨损,却是沈砚用三个月时间,从刑部残档、地方志、老兵口述中拼出来的血账。

  “三百七十二户神策营屯军,开垦荒地逾万亩。裁军令下,未领遣散银,名册勾销,地契失踪。而今日,这些田,都在你们族谱里写着‘先祖开基’!”

  他逐字念出第一户姓名:“张元礼,嘉和六年入伍,戍河北临水坡,开荒两年半,病亡于归途。其妻携子守田至第八年,被里正以‘无契占产’罪拘押,田收归族公。”

  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哭喊。

  “那是我爷啊——!”

  一名五十多岁的汉子扑跪在地,额头磕向土块:“我娘临死前说……我们家不是佃户,是军户!可没人信!”

  接着是第二个声音,第三个——竟有数十人当场认亲,指着名单痛哭失声。

  裴文昭静静合上书,任风吹动纸页。

  他知道,这一刻,有些东西已经碎了。

  与此同时,六村联盟大会在郑氏主持下召开。

  她穿着粗布衣裙,头上无钗,却站得笔直。

  身后站着三十多名妇女,手里拿着竹尺、算盘、地契副本。

  “从今往后,”她声音平稳,却压住了全场喧哗,“女子所承之田,不必入夫家族谱。谁种谁有,谁耕谁记。”

  她说完,亲自将一块刻好名字的石碑立在自家田头——郑氏,承田三亩二分,官册编号冀南壬字零九七。

  围观族老气得发抖:“你这是乱纲常!妇人岂能自有田产?”

  郑氏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井水:“我丈夫死在给你们修堤的路上,工钱拖了九年才给。你说的纲常,值几斗米?”

  当晚,守产会成员打着灯笼,悄悄丈量祠堂私田。

  结果令人震惊:全村耕地共一千二百亩,祠堂名下竟占四成八,且多数登记为“祭祀用地”,实则租给外姓收利,收益从不公示。

  她们把数据抄在纸上,盖上手印,准备次日公开。

  火光再度燃起,不是祠堂,而是人心。

  京师,七王府东阁。

  苏锦黎看完江南密报,轻轻搁下纸卷。

  窗外雨落渐密,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

  柳逢春低声问:“接下来呢?”

  她望着雨幕,缓缓道:“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改法,而是百姓开始记得。现在,轮到他们尝尝被记住的滋味了。”

  就在此时,赵九龄快步进来,手中捧着一份加急奏报。

  她接过一看,唇角再次扬起。

  三位尚书联名上疏,弹劾她“离间人伦,动摇国本”。

  她笑了,笑得极轻,也极冷。

  烛光映在她眼中,像雪地里的刀光。

  萧澈收到那份联名奏报时,正倚在书房的紫檀榻上,手中把玩一支青玉镇纸。

  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半明半暗,唇角却缓缓扬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

  “离间人伦,动摇国本?”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里,“他们倒是会用词。”

  赵九龄垂手立于阶下,衣角还沾着雨水。他没说话,只等吩咐。

  萧澈将奏报送至灯焰之上,火舌一卷,纸角焦黑蜷曲,化作灰蝶飘落。

  “去调近三年各地报上来的自杀佃户名录。”他淡淡道,“尤其是江南、河北两地,查清楚——他们生前是否申请过独立立籍,又被地方压下不报。”

  赵九龄心头一震,抬眼看向主子,却见那人眸光沉静如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问今日天气。

  但他知道,这是一记杀招。

  三日后,名录呈上。

  一百三十七人中,竟有一百一十九人曾向县衙递交立户文书,皆以“不合宗法”“有违孝道”为由驳回。

  其中二十三人死前七日内仍奔走于官府之间,最后一纸文书上,按着带血的指印。

  萧澈看完,提笔批复,字迹清峻如刀:

  “既然诸公如此重视人伦,不如亲赴坟前一问:那些活活被逼死的百姓,究竟是谁‘离间人伦’?又是谁,成了吃人礼教下的乱臣贼子?”

  他合上卷宗,命人将名单抄送御史台,并加一句附言:

  “查一查,是谁不让活人立户。”

  朝堂震动。三位尚书连夜上书自辩,却再不敢提“国本”二字。

  而此时,沈砚正独坐书房,油灯昏黄,窗外雨声未歇。

  案头堆满残卷,他正在校对《戍卒退田案录》终稿。

  手指翻过一页又一页,字字如钉,扎进过往的血肉之中。

  忽然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桌角,额角渗出冷汗。

  伸手探入怀中取药,倒出一粒送入口中——却无苦味。

  他怔住,再看掌心剩下的几粒,颜色形状虽似,却是寻常蜜丸。

  药被换了。

  他猛地站起,踉跄推门而出。

  廊下空寂,唯有雨打青砖之声。

  正欲唤人,忽见一道黑影疾掠而来——是赵九龄。

  “厨房两个婢女中毒了。”赵九龄声音压得极低,“她们替你誊抄过案录。”

  沈砚浑身一僵,低头看着手中卷宗,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纸页攥出血来。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撕裂天幕,惨白光芒照亮案头摊开的那页纸——

  首犯嫌疑:礼部尚书苏震霆

  嘉和八年,主导裁军清册;九年,签批河北屯田收归“祭祀公产”令;十年,授意地方销毁三百七十二户军籍档案……

  雷声轰鸣,滚过长空,久久不息。

  那一瞬,沈砚仿佛看见无数无名坟冢在暴雨中浮现,听见旷野深处传来无声的哭喊。

  而这个名字,终于从尘封的罪证里抬起头来,直直盯住了它的主人。

  雨还在下。

  西厢灯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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