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幻域的回声

　　启明星号驶入幻域的刹那，整艘船像是被投入了流动的紫水晶。紫色雾气顺着舱壁的缝隙渗进来，在空气中凝成细碎的光点，这些光点落地时化作星尘蝶，翅膀上的纹路竟与风信石的螺旋图案相同。阿砚的罗盘指针在星图上疯狂打转，盘面上的幻域标记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力量扭曲着。

　　“这里的星力会制造幻觉。”守塔人在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杂音，“三百年前有支探路队误入幻域，从此杳无音信，只传回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别相信眼睛看到的’。”

　　小星突然捂住眼睛，小手在文茜怀里乱抓，掌心的火苗缩成一团，颤巍巍地照亮他惊恐的脸。“好多影子……抓……”他含糊地哭喊着，额间的胎记泛着反常的暗紫，像是被雾气侵蚀。

　　亚梦的溪铃突然炸开，水汽在舱内凝成无数水镜。镜中映出的景象各不相同：有的是星岩灯塔熄灭的瞬间，有的是齿轮枢纽停摆的画面，还有的是淬火原火柱崩塌的惨状——这些都是守星人最恐惧的记忆，此刻竟被幻域具象化了。

　　“是怨念的投影。”文茜将风信石按在小星额间，石面光芒涌入胎记的刹那，小星的哭声停了，他眨着眼睛看向水镜，突然指着其中一面镜说：“假的……火柱在笑。”

　　众人凑近看去，镜中崩塌的火柱残骸间，果然有簇金色的火苗在跳动，像在无声地嘲笑幻觉的拙劣。风信石的光芒顺着水镜蔓延，那些恐怖的画面突然扭曲、碎裂，化作紫色的星尘，被小星掌心的火苗点燃，烧成无害的青烟。

　　“小星能看穿幻觉。”杉菜的声种贴着舱壁游走，带回更清晰的信息，“幻域深处有座‘回音塔’，雾气都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塔尖的晶体正在发出频率相同的波动，与守星人的脑波共振——这就是制造幻觉的源头。”

　　望舒号穿过雾气最浓的区域时，前方突然出现片熟悉的星空——那是齿轮枢纽的星环，钟摆的鸣响清晰可闻，守塔人正站在核心机房前，对着文茜招手：“快回来吧，钟摆快停了。”

　　阿砚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盘面上的星轨全变成了红色。“是假的！”他举着星铁笔指向星空，“星环的转速不对，钟摆的频率也有偏差，这是幻域根据我们的记忆造出来的陷阱！”

　　小星突然指向星空的破绽处——那里有颗不该存在的暗星，星轨与齿轮枢纽的能量流完全冲突。他掌心的火苗化作道金线，刺破星空的幻象，齿轮枢纽的画面像破碎的玻璃般散落，露出后面的回音塔。

　　塔身为紫水晶锻造，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星纹，这些星纹会随着雾气流动变换形状，像是在模仿各种声音的频率。塔尖的晶体发出幽幽的紫光，与幻域的雾气同频共振，塔底的石门上，嵌着块与风信石缺口吻合的紫色碎片。

　　“是最后一块共鸣碎片！”文茜抱着小星踏上塔前的紫水晶地面，“幻域用它放大守星人的恐惧，只要取回碎片，回音塔就会失效。”

　　石门突然亮起，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都是三百年前失踪的探路队成员。“留下来吧。”他们的声音带着诱惑，“这里有你们最想要的东西，文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阿砚想完成师父的遗愿，小星想找到爹娘……”

　　小星突然举起掌心的火苗，火苗在他掌心化作面小小的金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幻象，而是探路队成员被雾气缠绕的真实模样——他们的身体早已与回音塔同化，只剩下意识被困在幻象里。

　　“他们在求救。”文茜将风信石按在石门上，石面光芒与紫色碎片产生共鸣，“碎片吸收了他们的意识，我们必须同时净化碎片和塔身的星纹。”

　　阿砚举着罗盘绕塔奔跑，星铁笔在地面画出淬火原的火柱纹路，这些纹路与文茜的风信石相连，将金色的能量流引向回音塔。小星的火苗顺着能量流爬上塔身，紫水晶表面的扭曲星纹在火光中渐渐舒展，露出原本的守星人标记。

　　当风信石与紫色碎片完全融合的刹那，回音塔突然剧烈震动，塔尖的晶体爆发出刺眼的紫光，随后化作漫天星尘。幻域的雾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清澈的星空，那些被困在幻象里的探路队意识，在金光中化作点点流萤，对着文茜等人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星尘中。

　　回音塔的紫水晶表面，浮现出探路队留下的最后信息：“恐惧是心魔的温床，信念才是破幻的光。”风信石悬浮在塔尖，石面的星图彻底完整，所有被点亮的星域连成一片，像条跨越星空的金色航道。

　　文茜抱着小星回望舒号时，阿砚的罗盘突然自动旋转，最终指向星图最边缘的空白处——那里正在慢慢浮现出一个新的标记，标记为金色太阳形状，旁边写着两个字：“起源”。

　　杉菜的声种唱起明快的歌谣，里面混着回音塔崩塌的脆响、幻象消散的轻吟，还有小星咯咯的笑声。启明星号的螺旋纹路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幻域的最后一丝雾气驱散，前方的星轨在风信石的指引下，朝着起源之地延伸而去。

　　而回音塔的残骸上，未被同化的探路队日志正泛着金光，首页写着句话：“当所有碎片共鸣时，守星人的故乡就会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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