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民间声望

　　庙堂之上的风云变幻，波谲云诡，自有史官秉笔直书，自有朝臣心领神会。然而，那发生在帝国权力顶层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构陷与反构陷，其波澜终究无法被高墙完全阻隔，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最终抵达了最为广阔的民间土壤。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这场旨在摧毁宁国公顾廷烨与夫人盛明兰的阴谋，非但未能损其分毫，反而在坊市阡陌之间，为其本就显赫的声名，镀上了一层更为耀眼的金边。

　　起初，那些关于宁国公夫人“不贞”、世子“血脉存疑”的恶毒流言，如同隐晦的瘴气，确实在街头巷尾弥漫过一阵子。茶楼酒肆里，不乏有那等喜好谈论贵戚秘辛的长舌之人，挤眉弄眼，窃窃私语。然而，这流言的生命力，却并未如幕后黑手所期望的那般顽强。无他，盖因顾廷烨与明兰夫妇二人，在民间积累的声望与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并非几句空穴来风所能轻易撼动。

　　顾廷烨是何种人？在寻常百姓心中，他是那个率领大军荡平寇氛、护卫边疆，使得商路畅通、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的护国战神！是那个力排众议开设互市，让边民能用皮毛换到茶叶盐巴，让内地商贾能赚得盆满钵满的能臣！他的赫赫战功与利国利民的政绩，是实实在在、有目共睹的。

　　而盛明兰呢？她是那位创办“知否女学”，让贫寒人家的女孩也能读书识字、学得一技之长，乃至改变命运的“女菩萨”！是那位在灾荒之年，率先捐出巨资、开放粮栈平价售粮，并组织女学学生缝制寒衣，救活了无数灾民的“活观音”！她所着的《主母札记》虽未在市面流通，但其“贤德能干”、“持家有方”的名声早已远扬。更别提她那“护国夫人”的超品诰命，本就是百姓心中仰望的存在。

　　这样一对夫妇，突然被传如此不堪的污蔑，许多百姓初闻时，第一反应并非相信，而是惊愕与不解。

　　“胡说八道！定是有人眼红宁国公爷和夫人！”

　　“就是！顾侯爷那样的人物，盛夫人那般仁善，怎会做出那等事？”

　　“我看啊，是那些遭了侯爷整治的贪官污吏，或是被夫人断了财路的奸商在使坏！”

　　民心的天平，从一开始，便隐隐倾向于他们熟知的、曾带来诸多好处的宁国公夫妇。

　　随后，那疯妇朱曼娘闯宫告状的消息传出，更是坐实了许多人的猜测。

　　“看看！果然是有人陷害！连疯婆子都弄出来了！”

　　“啧啧，真是歹毒啊！这是要把国公爷和夫人往死里逼啊！”

　　“那疯婆子说的话也能信？我看她是自己疯了，胡乱攀咬！”

　　待到后来，宁国公被禁军围府、暂停职务的消息隐约传出，民间更是一片哗然与愤慨。虽不敢明着非议朝廷决策，但私下的议论，无不充满了对顾廷烨的同情与对构陷者的愤恨。

　　“天杀的奸臣！竟把国公爷这样的大功臣都给关起来了！”

　　“没了顾侯爷，边关怎么办？那些鞑子会不会又打过来？”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这种压抑着的民意，在“滴血验亲”的闹剧以构陷者被当场揭穿、宁国公沉冤得雪的消息最终确认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我就说嘛！国公爷是清白的！”

　　“那些杀千刀的御史，真是黑了心肝！该杀！”

　　“连滴血验亲的水都敢做手脚，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陛下圣明！总算没有冤枉了好人！”

　　欢欣鼓舞之余，顾廷烨与明兰夫妇蒙冤受屈、最终凭借自身智慧和力量（在百姓的演绎中，往往更增添了传奇色彩）扳倒奸佞的故事，开始以各种版本在民间飞速流传。

　　茶馆里，技艺高超的说书先生将这段故事编成了跌宕起伏的话本，讲到奸臣如何阴险构陷，讲到顾侯爷如何临危不乱，讲到盛夫人如何暗中筹谋，讲到那惊心动魄的金殿验亲与反转，每每引得满堂喝彩，叫好不断。在说书人的口中，顾廷烨是忠勇无畏、算无遗策的擎天白玉柱，明兰则是智慧超群、沉静坚韧的架海紫金梁。

　　市井街坊，妇人老妪在井边、在树下闲聊，提及此事，无不啧啧称赞。

　　“要说这护国夫人，真是女中诸葛！那般险境，竟能稳住府里，还能暗中查到线索！”

　　“可不是嘛！还有顾侯爷，那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被那样羞辱，还能沉得住气，最终一举翻盘！”

　　“这才是真夫妻呢！同心同德，什么难关过不去？”

　　“有这样的国公爷和夫人，是咱们大周百姓的福气啊！”

　　就连那“知否女学”的学生和受过慈幼局恩惠的人家，更是将明兰视若神明，感念其恩德，对其蒙冤之事愤愤不平，如今昭雪，皆与有荣焉。

　　这场滔天的风波，在民间舆论的发酵下，非但没有成为顾廷烨和明兰身上的污点，反而将其形象塑造得更加高大、更加完美。他们不再是遥远而冰冷的权贵符号，而是有了被奸臣陷害、受尽委屈，最终凭借自身能力与品格赢得胜利的、有血有肉的传奇。百姓们为其抱不平的过程，也是对其功绩与德行的一次集体重温与深度认同。

　　经此一役，宁国公顾廷烨与护国夫人盛明兰的民间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训诚不我欺。那场意图将其摧毁的风暴，最终却成了淬炼其声望的烈火，使其在庙堂之外，更广阔的天地间，赢得了更为坚实、更为深厚的拥戴与敬仰。这无形的资产，其力量，有时远比圣旨上的褒奖更为绵长，也更为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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