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宗主法旨，铲除妖族

　　霸道！

　　绝伦！

　　这是此刻，唯一能用来形容古仙儿那惊天一指的词汇。

　　整个东荒帝关，无论是高悬于九天、符文黯淡的残破法器，还是深嵌入大地、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冰冷砖石，都陷入了一种比先前林初颜出手时，更为深邃，更为彻底，近乎剥夺了所有感官与思维的绝对死寂。

　　风，停了。

　　云，滞了。

　　甚至连那从城墙裂缝中顽强探出的一株焦黑野草，其微微摇曳的草叶，也凝固在了半空。

　　如果说，林初颜的“太阴·冻绝”，是让流动的时间与延伸的空间都为之凝固的极致之静，一种将万物封存于永恒刹那的绝对零度。

　　那么古仙儿此刻所施展的“焚天”，便是超越了常理认知，将“存在”这一概念本身，从根源上彻底抹除、焚毁、归于虚无的……绝对之“无”！

　　虚空之中，那曾囚禁双圣、燃烧着不灭神焰的法则囚笼，早已消失无踪。

　　连同其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两尊凶名赫赫，跺一跺脚便能让一方道州震颤，让帝关人族守军流尽了数千年鲜血的圣境大妖——金翼圣鹏与暗狱魔猿。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凄厉绝望的惨嚎。

　　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

　　甚至没有残留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它们，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持着至高无上的橡皮擦，从这幅名为“现实”的画卷上，轻轻擦去。

　　没有血肉，没有残骸，没有圣骨，没有妖魂，甚至连一缕象征燃烧殆尽的青烟，一粒代表曾经存在的尘埃都未曾留下。

　　那片空域，干净得令人心慌，仿佛那两尊足以搅动无边风云的圣境大妖，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被强行、且不容置疑地抹去的……巨大错觉。

　　“咕咚。

　　帝关城墙之上，那名身经百战、浑身浴血、仅存一臂的老将军，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发出了这细微却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声音。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脚下踉跄，若非及时用那柄遍布缺口的战刀拄地，险些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脸色，早已超越了苍白，那是一种被抽离了所有血色，混杂着难以置信、茫然失措乃至一丝恐惧的死灰。

　　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震撼，而是一种毕生信念、所有战斗经验、对世界力量认知被彻底碾碎、颠覆后，所呈现出的……空洞与茫然。

　　死了？

　　又死了两个？

　　一个被冰封永恒，两个被焚灭成无。

　　三尊足以颠覆一方大域，掀起无边血海，需要人族付出惨烈代价才有可能抗衡的圣境大妖，在前后不过一盏茶，甚至更短的功夫里，就这么……被两位看起来风华绝代、年纪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如同拂去衣袖上沾染的微尘般，轻描淡写地给……宰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圣人陨落。

　　帝关的血战史，斑驳的城墙刻满了英魂，他曾亲眼目睹一位垂暮的人族大圣，在绝境中燃烧己身圣魂与大道，拖着三尊妖圣共赴黄泉的壮烈篇章。

　　那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悲壮，是何等赌上一切、以命换命的搏杀！

　　可那种层次的战斗，与眼前这番近乎儿戏，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力量的景象相比，简直就像是……一群可笑的孩童，在泥泞中进行的、毫无意义的打闹。

　　这不是战斗。

　　这不是厮杀。

　　这是……高踞于九天之上的神只，在清理自家后院时，随手、且精准地碾死的几只……蚂蚁！

　　对！

　　就是蚂蚁！

　　他终于理解了，为何那位自始至终都负手立于战舰之首，白衣胜雪的青云宗主，会用那种淡漠到极致，仿佛看待路旁石子、空中浮尘的眼神，俯瞰着那三尊气焰嚣狂的妖圣。

　　因为在那位宗主眼中，那根本就不是同等级别，甚至不值得他投以一丝认真目光的生灵！

　　弟子出手，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我……我们……究竟是在和何等伟大的存在并肩作战啊……”

　　将军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其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

　　那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激动，是劫后余生的无边庆幸，更是亲眼见证神话降临、神明行走于世的……无上荣光与战栗！

　　“扑通！”

　　他再也支撑不住早已透支的身体与精神，仅剩的左膝一软，重重地、心甘情愿地跪在了那染满同袍与敌人鲜血、冰冷而粗粝的城墙之上。

　　他不是在向某个人下跪，而是向着那艘悬浮于天际，如同亘古便存在的太古神山般巍峨、神秘的“青云”战舰，向着那道渊渟岳峙、仿佛承载着整片星空的白衣身影，献上了自己作为一个军人，一个修士，一个流淌着人族血脉的个体……最崇高、最纯粹的敬意！

　　“扑通！扑通！扑通！”

　　仿佛是会传染的虔诚，又像是无声的共鸣。

　　他身后，那些幸存的人族士兵和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是金丹还是筑基，无论身受何等重伤是断肢还是裂骨，全都挣扎着，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数万人的动作，在这一刻竟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杂音，唯有甲胄摩擦的沉闷声响，以及那沉重呼吸汇聚成的微弱气流。

　　但这份无声的崇敬、感激与臣服，却比任何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都要来得更加震撼人心，更加沉重千钧！

　　整个帝关，都在这沉默的跪拜中，微微震颤。

　　“青云”战舰之上。

　　即便是同属一宗的青云宗弟子们，此刻也同样处于一种灵魂出窍、心神摇曳的状态。

　　他们虽知宗主与几位亲传师姐深不可测，却也未曾想过，竟是这般……如同直面大道本身！

　　沐曦那张清冷绝美，仿佛万古冰湖不起波澜的脸上，此刻也清晰地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身为女帝转世，前世屹立于众生之巅，见过的惊世场面、经历的旷世大战何其之多？

　　弹指星河灭，挥手宇宙崩的景象亦非全然陌生……

　　可……弹指之间，将两名圣境存在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甚至连其存在的因果线都仿佛被焚断？

　　这种手段，别说是前世身为女帝的她，就算是她记忆中那些触摸到仙帝门槛、俯瞰纪元轮回的无上巨头，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已经触及到了“无”的禁忌领域！

　　“师尊他……究竟是何等境界的存在？

　　仙帝？

　　亦或是……超脱之上？

　　沐曦的心湖中，第一次对苏夜的实力，产生了一种无法揣测、无法度量、甚至连想象都显得有些苍白的……深深敬畏。

　　她原本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加入青云宗，卧薪尝胆，凭借前世底蕴与今世机缘，总有一日能超越那个前世在最终时刻击败自己的“小杂役”。

　　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似乎……遥远得让人连追赶的念头都感到一丝无力与绝望。

　　那并非高山，而是无垠的星空。

　　“哇……大师姐……二师姐……好……好帅啊啊啊……”

　　楚灵儿紧紧抱着自己那尊视若珍宝的小丹炉，一张小脸激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几乎要溢出来。

　　她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能像两位师姐一样，一挥手，便炼化一方天地为丹，一念动，便让万道法则为之沸腾。

　　而涂山雅雅，这位狐妖一族的公主，更是直接将滚烫的小脸深深埋进了自己那毛茸茸、雪白蓬松的大尾巴里，整个狐身都在微微颤抖，幸福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我涂山雅雅！

　　拜的这是什么神仙师尊啊！

　　太强了！

　　太有安全感了！

　　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涂山一族？

　　我直接报上师尊名号，看谁敢动！

　　她感觉自己的选择，简直是狐生……不，是生生世世最明智的决定！

　　虚空之中。

　　那焚灭天地、令万道哀鸣的恐怖异象缓缓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古仙儿身上那令圣人都要窒息的煌煌圣威，如同潮水般退去，修为气息重新稳定在了元婴三重天。

　　她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白，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晶莹香汗，呼吸也略显急促，显然，强行承受并驾驭那股远超自身境界的恐怖力量，对她的神魂与肉身都造成了巨大的负荷。

　　另一边的林初颜亦是如此，冰封圣者看似轻松，实则对心神的消耗极大，她周身的太阴寒气也收敛入体，脸色透着一丝疲惫。

　　两位绝代佳人，身形微晃，如同九天玄女谪凡，从虚空中翩然飘落，稳稳地回到了“青云”战舰的甲板之上。

　　脚步触及甲板的瞬间，她们不约而同地微微松了口气。

　　“弟子……幸不辱命！”

　　她们二人同时对着那道白衣身影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完成师尊嘱托的骄傲，和一丝亲身经历过那无上伟力后，无法完全抑制的激动与余悸。

　　亲身体验过圣人之力，那种言出法随，念动间引动天地法则、执掌乾坤生灭的无上伟力，对她们当前境界的道心，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礼与开拓！

　　其好处，难以估量！

　　“做得不错。

　　苏夜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夸奖了两个完成了日常课业、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孩子。

　　他甚至未曾回头，目光依旧悠远地落在帝关之外，那片更为广阔，也更为混乱的天地。

　　三尊妖圣虽死，但它们带来的影响远未结束。

　　帝关之外，那黑压压一片，如同汹涌潮水、无边无际的灭世妖潮，依旧存在。

　　数以亿万计的妖兽，它们猩红的瞳孔，狰狞的獠牙，冲天的妖气，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之海。

　　只是此刻，这支不久前还气焰滔天，凶煞之气冲霄汉，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巍巍帝关彻底吞噬的妖族大军，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失了魂魄。

　　“嘶——！！！”

　　“吼……？

　　皇……皇者呢？

　　“呜……呜……

　　逃，快逃啊！

　　恐惧！

　　一种源自生命最原始的本能，源自灵魂最深处烙印的，最纯粹、最彻底的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一般，在亿万个妖兽个体之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传染！

　　它们的首领，它们眼中近乎无敌、执掌生杀的圣境皇者，就这么……没了？

　　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没有，连一句遗言都未能留下，被那两个看起来娇滴滴、仿佛一碰就碎的人族女子，像拍苍蝇一样，一个冰封，两个烧得连灰都不剩？

　　这还打个屁啊！

　　那个始终未曾出手，气息平凡得如同凡人，却更显深不可测的人族宗主，他的两个徒弟就已经恐怖如斯！

　　他要是亲自出手，那还得了？

　　怕不是一个眼神，一道意念，就能让它们这亿万妖族大军，瞬间集体灰飞烟灭，步了三位皇者的后尘！

　　“跑！”

　　不知是哪一头位于妖潮边缘、灵智稍高的狼妖，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下，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彻底变调的嚎叫。

　　这个字，如同一点火星坠入了无边油海，瞬间点燃了所有妖兽心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引线！

　　轰——！！！！

　　整个妖潮，瞬间炸开了锅！

　　彻底失去了控制！

　　严密的阵型？

　　来自上位妖族的军令？

　　攻破帝关的使命？

　　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无数的妖兽，开始不顾一切地掉头，疯了一般地朝着后方，朝着它们来时的、那片被妖气污染的家园方向，亡命奔逃！

　　它们互相冲撞，互相践踏，锋利的爪牙不再对准人族，而是挥向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切障碍——包括曾经的同类！

　　“吼！

　　滚开！

　　别挡老子路！

　　“噗嗤！

　　一头体型较小的妖狐被身后的巨象踩成了肉泥。

　　“嗷！

　　你敢咬我？

　　去死！

　　整个战场，瞬间从人族与妖族惨烈对决的史诗画卷，变成了一场滑稽、混乱而又血腥残酷到极点的……妖族内部大溃逃与大屠杀！

　　帝关城墙上，所有跪地的人族守军都看傻了，目瞪口呆。

　　他们在这里守卫了帝关数千年，世代与妖族血战，见过悍不畏死、冲锋阵的妖族，见过狡猾无比、设置陷阱的妖族，也见过被妖法激发凶性、陷入狂暴的妖族。

　　但他们……还从未见过，被吓成这般模样，肝胆俱裂、信仰崩塌、连一丝一毫反抗意志都提不起来的妖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溃败了。

　　这是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崩溃！

　　是胆魄尽碎、闻风丧胆！

　　然而。

　　就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与喧嚣之中。

　　那道淡漠，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执掌万物轮回的无上天威的声音，再一次，不高不低，却清晰地、如同直接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响彻了整片天地，压过了所有的嘶吼与奔逃声。

　　苏夜缓缓抬起眼眸，那深邃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星河，掠过下方那片如同沸粥般的混乱战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定。

　　“青云宗弟子。

　　唰——！

　　甲板之上，所有青云宗弟子，无论是内门真传还是外门精英，无论是普通执事还是随行长老，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如同最精锐的士兵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无比的光芒！

　　他们的眼神，狂热而崇拜地聚焦于苏夜的背影！

　　刚刚两位师姐那如同神魔降世般的表现，已经彻底点燃、并烙印下了他们心中身为“青云宗弟子”的无上荣耀与绝对自豪！

　　他们，是与神同行者！

　　他们，秉承着无上意志！

　　只听苏夜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九幽之下的万古玄冰，宣判着最终的命运。

　　“犯我人族天威者。

　　“一个不留。

　　“杀。

　　一个字。

　　一个简简单单、却重逾亿万钧的“杀”字。

　　却仿佛是这天地间，最恐怖，最森然，最不容违逆的……至高律令！

　　言出，法随！

　　天地共鉴！

　　轰——！！！！！！

　　“青云”战舰的甲板之上，一股股压抑了许久、早已按捺不住的冲天战意与凝练杀气，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直冲九霄！

　　璀璨的灵光自每一位弟子身上冲天而起，汇聚成一片浩瀚的能量光海，将天空的阴霾都驱散了几分！

　　“遵宗主法旨！！！”

　　“遵宗主法旨！！！”

　　杀！

　　杀！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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