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主动杀入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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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关,这座饱经风霜、浸透鲜血的古老城墙,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墙体上密布的刀斧凿痕与暗沉的血痂,仿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千年来的惨烈。而现在,城墙上每一位守军,包括那位身经百战、断臂犹存的老将军,都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僵立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失去了焦点,瞳孔涣散,仿佛并非在用肉眼观看,而是灵魂出窍,飘升到了九霄云外,以一种近乎天道般的漠然视角,俯瞰着下方那片正在被无情“清理”的战场。

  屠杀?

  不,这个词汇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更像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高效执行到了极致的……收割!一场对生命的大规模、工业化刈除!

  曾经铺天盖地、令人绝望的亿万妖潮,此刻已彻底崩解。所谓的阵型,所谓的凶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化作了可笑的泡影。残余的妖兽,无论体型大小,无论种族为何,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逃!不顾一切地逃!向着远离那片死亡区域的方向,亡命奔窜!

  然而,在青云宗弟子组成的,那道冰冷、严谨、仿佛由钢铁与意志熔铸而成的洪流面前,逃亡,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风来!”

  一名身着青袍的内门弟子,面容冷峻,指诀变幻如飞。刹那间,天地间的气流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搅动,呜咽着汇聚成肉眼可见的青色漩涡。下一秒,漩涡炸开,化作亿万道薄如蝉翼、锋锐无匹的巨大风刃,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覆盖了方圆千丈的每一寸空间!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切入血肉、割断筋骨的声音密集得连成一片,仿佛暴雨击打芭蕉。范围内的妖兽,无论是皮糙肉厚的犀妖,还是敏捷狡诈的狼妖,身躯都在同一时间突兀地分解、碎裂!前一瞬还在奔跑跳跃的完整个体,下一瞬便化作了漫天抛洒的血肉碎块,如同被投入了一台无形却功率全开的巨型绞肉机。浓稠的血雾弥漫开来,将那片空间的视线都染成了淡红色。

  “火起!”

  另一侧,一位面容刚毅的弟子沉声怒喝,掌心托起的一颗赤红宝珠骤然亮起,光芒万丈!宝珠脱手飞出,迎风便长,瞬息间竟化作了一轮微缩的、灼热的“太阳”!刺目的金光泼洒而下,并非寻常火焰的蔓延燃烧,而是……极致的融化!

  金色的火焰流淌过大地,触及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赤红岩浆,而那些妖兽,更是连哀嚎都未能发出完整的一声。它们坚逾精铁的甲壳、引以为傲的强韧肉身,在这神圣而酷烈的火焰面前,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又像是靠近烙铁的牛油,迅速变软、发黑、继而化作一缕青烟,连半点残骸都未曾留下。地面只留下一片片光滑如镜的琉璃状结晶,映照着天空那轮“小太阳”冰冷的光辉。

  “水淹!”

  “土葬!”

  “金戈!”

  ………

  五行术法被催发到了极致,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倾泻,而是充满了毁灭的美学。滔天巨浪并非冲刷,而是蕴含着万钧重压与极致寒冰,将妖兽碾碎、冻结;大地开裂,如同巨兽张口,吞噬无数妖兽后又猛然合拢,将其彻底埋葬;无尽庚金之气凝成实质的刀枪剑戟,组成死亡的金属风暴,席卷而过,留下满地插满兵器的尸骸……

  更有剑气纵横捭阖,如龙如蛟,所过之处,妖兽如割麦般倒下;符篆如雨点般洒落,雷霆、冰霜、毒沼、幻境……各种负面效果层层叠加,让妖潮的崩溃更加彻底;各式各样的法宝在空中交相辉映,钟、塔、印、镜……各显神通,每一次光芒闪烁,都意味着大片妖兽的湮灭。

  青云宗的弟子们,早已超越了“修士”的范畴,他们更像是一台台精密协作、永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结成的战阵玄奥莫测,彼此灵力勾连,气息浑然一体。进攻时,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防御时,宛若磐石生根,坚不可摧。进退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经过了千百万次的演练。

  他们的灵力仿佛无穷无尽,汹涌澎湃,支撑着这高强度的杀戮。他们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更是浓烈得几乎凝结成了实质,在战场上空形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暗红色煞云,连阳光都无法完全穿透。

  这片原本属于死亡与绝望的战场,此刻,俨然变成了青云宗专属的……演武场!一个向整个东荒大陆,乃至更广阔天地,肆无忌惮地展示其狰狞獠牙与恐怖肌肉的血色舞台!

  他们用最原始、最血腥、也最震撼人心的方式,发出了无声却响彻寰宇的宣告:

  青云宗,不可辱!

  人族,不可犯!

  这场被渲染为“灭世”的浩劫,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滑稽,如此不堪一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冰冷彻骨的笑话!

  时间,在这血与火、生与死的交响乐中,缓缓流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空的边缘,那轮挣扎了许久的旭日,终于撕开了黑暗的帷幕,将一抹微弱却坚定的鱼肚白,涂抹在天际线。

  随着晨曦的降临,那持续了数个时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法术轰鸣声、以及妖兽濒死前绝望的哀嚎嘶鸣,终于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最终归于沉寂。

  帝关之外,那片曾经广袤无垠、充满荒凉野性的平原,彻底变了模样。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血液汇聚成了无数条蜿蜒的小溪,潺潺流动,最终在低洼处形成了一片片粘稠的血潭。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尸骸,堆积如山,层层叠叠,有些地方甚至垒得比帝关城墙还要高!浓烈到极致的血腥气,混合着法术残留的焦糊味、内脏破裂的腥臊味,以及那无所不在、冰冷刺骨的煞气,形成了一种足以让心智不坚者瞬间崩溃疯魔的可怕氛围。

  然而,就在这片如同传说中阿鼻地狱再现人间的景象中央,却肃立着数千道身影。

  青云宗的弟子们!

  他们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仿佛脚下并非尸山血海,而是宗门内的演武场。他们身上的制式法衣,依旧光洁如新,流转着淡淡的灵光,纤尘不染。——这是天工阁出品的精品,内蕴的“避尘咒”与“净化术”时刻发挥着作用,再污秽的血肉也无法在其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激战后的疲惫与灵力透支的萎靡。每个人口中都含着的宗主特赐“回天丹”,药力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补充着他们的消耗,让他们的灵力始终维持在巅峰状态,精神饱满,战意昂扬。

  他们的眼神,是最令人心惊的。依旧明亮,如同晨星,但那份明亮之中,却淬炼出了一股冰冷的、经历过最残酷血火洗礼后才可能拥有的锋锐与冷酷!这是百战余生,斩敌无数的真正精锐,才能沉淀下来的眼神!

  最后一点波澜,来自于战场边缘。

  一头体型硕大、鳞甲厚重,擅长钻地的穿山甲妖,自恃天赋,以为能侥幸逃生,趁着混乱钻入地下数十丈深处,屏息凝神,不敢稍动。

  然而,一道如秋水般凛冽的剑光,仿佛无视了厚重大地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循着其气息,直透地底!

  “噗!”

  闷响声中,大地拱起一个土包,随即,那头自以为逃出生天的穿山甲妖,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从地底“抓”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无助地翻滚。剑光再闪,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嗤——!”

  一颗布满惊恐与难以置信神色的硕大头颅,冲天而起,带起一蓬滚烫的妖血。

  “噗通!”

  无头的尸身重重砸落在暗红色的泥泞中,溅起一片血花。

  外门执事,李长剑,面无表情地还剑入鞘,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此。

  声势浩大,席卷灵州,号称“灭世”的亿万妖潮,全军覆没。

  再无一个活口。

  天地间,陷入了一种比喧嚣更深沉的死寂。只有那不知疲倦的风,呜咽着吹过累累尸骸,拂过血色的水面,发出阵阵如同怨灵哭泣般的声响,为这惨烈的胜利,奏响一曲凄凉的挽歌。

  “赢……赢了?”

  帝关城墙上,独臂将军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干裂的唇瓣摩擦,发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虚幻的音节。他的声音嘶哑微弱,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们……守住了?”

  他身后,那些同样经历了漫长煎熬与极致震撼的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茫然与不真实感。他们互相看着同伴脸上如出一辙的震惊与空白,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到确认。

  守住了?

  何止是守住了!

  这是……史无前例的、彻彻底底的、酣畅淋漓的全歼啊!

  数千年来,他们的祖辈、父辈,还有无数倒下的同袍,在这里用血肉之躯铸就防线,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往往也只能勉强将妖潮击退,换取几十年甚至十几年的短暂安宁。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与惨痛。

  可今天……

  青云宗,仅仅数千弟子,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就将这足以颠覆整个灵州,让亿万人族陷入绝望深渊的灭世妖潮,如同清扫尘埃一般,杀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这不是战争。

  这是神迹!是唯有在最荒诞的梦境中才可能出现的场景!

  “青云”战舰,依旧静静地悬浮于虚空之上,舰体流转的符文光华,在晨曦中显得愈发神秘莫测。

  甲板前端,苏夜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拂动。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淡漠如水,深邃如古井,仿佛下方那场决定亿万生灵命运的惨烈大战,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平淡无奇、乏善可陈的戏剧。他的目光,似乎并未停留在眼前的尸山血海,而是早已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投向了那遥远、深邃、被无尽妖气与蛮荒气息笼罩的……妖域最深处。

  他心中明了。眼下这场胜利,斩杀的不过是被推出来的炮灰,对于盘踞在妖域深处,那些真正古老而强大的妖族高层来说,或许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最多算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不痛不痒。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唯有斩草除根,犁庭扫穴,方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而此刻,下方战场之上,在经历了最初胜利后的短暂沉寂后,一股更加炽热、更加狂放的情绪,开始在每一位青云宗弟子的胸膛里积聚、酝酿,最终……轰然爆发!

  “痛快!!”

  一名身材魁梧的内门弟子,猛地将手中那柄沾染了无数妖血、此刻却因法衣特效而光洁如新的九环长刀,狠狠插进身旁一头巨象妖的尸骸中,仰天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这声咆哮,仿佛是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压抑的激情!

  “哈哈哈!从未想过,杀妖,竟是如此简单之事!如砍瓜切菜!”

  “什么狗屁灭世妖潮?在我青云宗面前,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不错!若非宗主神威,与诸位师姐先斩了那三尊不可一世的妖圣,挫其锐气,乱其军心,我等岂能杀得如此尽兴,如此酣畅!”

  “此战,必当载入史册!为我青云宗扬名东荒之始!看日后谁还敢小觑我宗!”

  弟子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一股名为“骄傲”、名为“自豪”、名为“与有荣焉”的滚烫情绪,如同岩浆般在每个人的心间疯狂奔涌、滋长、蔓延!

  他们是青云宗的弟子!

  是追随神明般宗主脚步的使徒!

  他们,拥有最好的传承,最强的装备,最充足的补给,以及……最坚定的信念!

  他们,无所畏惧!

  突然!

  “噗通”一声闷响,打破了弟子们兴奋的议论。

  为首的外门执事李长剑,收剑入鞘后,并未加入欢呼,而是猛地转身,面向天空中的“青云”战舰,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抬起头,目光炽热如火,紧紧锁定着战舰甲板上那道宛若神明般的白衣身影,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灵力,清晰地传遍了整片刚刚沉寂下来的血色荒原,也传到了帝关城墙每一个守军的耳中:

  “启禀宗主!”

  “此战,托宗主洪福,赖同门奋勇,我青云宗……大获全胜!来犯之亿万妖孽,已尽数伏诛,全军覆没!”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昂扬到极致的战意!

  “但是!”

  李长剑的话锋猛然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其中的战意非但没有因为胜利而消减,反而如同被浇上了热油的火炬,轰然腾起,变得更加高亢,更加炽烈,更加……咄咄逼人!

  “弟子斗胆进言!妖患不除,人族永无宁日!”

  “今日我等虽侥幸全歼此股妖潮,然妖域尚在,根基未损!其狼子野心,亡我人族之心不死!假以时日,待其休养生息,必定会卷土重来,届时,又不知要有多少人族同胞罹难,多少城池化为焦土!”

  “与其被动防守,坐等其恢复元气,再次兵临城下……”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石破天惊的四个字:

  “不如……趁此大胜之煌煌神威,兵锋正盛之势,由我等……主动出击,杀入妖域!”

  “杀!!!”

  “入!!!”

  “妖!!!”

  “域!!!”

  轰——!!!!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撕裂苍穹的九天神雷,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霸气,在每个青云宗弟子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所有弟子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粗重!心脏如同战鼓般剧烈擂动!

  他们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变得赤红!

  对啊!

  为何要被动等待?

  为何要等它们恢复过来再次侵犯?

  我们有战无不胜的宗主!

  有深不可测、宛若神明的师姐!

  有武装到牙齿、堪比神兵利器的顶尖装备!

  有足以当糖豆吃、瞬间恢复灵力的极品丹药!

  我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天下,何处去不得?!这世间,何人不可敌?!

  一个小小的妖域,一片被妖魔盘踞的污秽之地,又算得了什么!

  荡平它!将战火,烧到它们的老巢去!

  “弟子附议!!”一名内门弟子几乎是吼叫着响应,声嘶力竭。

  “请宗主下令!允我等……杀入妖域!犁庭扫穴!”

  “荡平妖患,扬我宗威!还我人族万世太平!”

  “请宗主下令!!!”

  “扑通!扑通!扑通——!”

  数千名青云宗弟子,在这一刻,仿佛被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心有灵犀,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窒息,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汇成一片沉闷的惊雷,在这尸山血海之间回荡!

  他们的头颅昂起,他们的眼神,是如同最虔诚信徒般的狂热与无畏!

  他们的声音,汇成了一道磅礴无尽、足以让江河倒流、让日月失色的恐怖洪流,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帝关古老的城墙,冲击着刚刚泛白的天空!

  “请宗主下令,杀入妖域,荡平妖患!!!”

  “请宗主下令,杀入妖域,荡平妖患!!!”

  “请宗主下令,杀入妖域,荡平妖患!!!”

  山呼海啸般的请战之声,带着冲霄的战意与凝如实质的杀气,甚至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荡漾,光线穿过那片区域都变得模糊不清!

  帝关城墙之上,独臂将军和他身后所有的人族守军,再一次被震撼得魂飞天外,大脑一片空白。

  疯了!

  这些青云宗的弟子……全都疯了!

  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持续数个时辰、强度高到匪夷所思的灭世级别大战啊!按理说,即便是胜利,也应该是精疲力尽,亟待休整。可他们呢?不但没有丝毫的疲惫与劫后余生的畏惧,反而……士气高昂到了顶点,还要……还要主动杀进妖族经营了无数年的老巢?!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龙潭虎穴!是生命的禁区!是死亡的代名词!

  自古以来,只有妖族一次次突破帝关,入侵人族疆域,烧杀抢掠。何曾听闻,有人族军队,敢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攻入妖域的?!

  这……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能够形容的了!

  这是要……逆天而行!是要逆转自上古以来便存在的人妖攻守之势!是要……改写整个东荒大陆的历史与规则啊!

  独臂将军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带着无比的复杂与难以言喻的敬畏,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艘静静悬浮、仿佛承载着整个时代重量的虚空战舰——“青云”。

  他知道。

  这惊世骇俗、关乎未来的决定权,不在他,不在城墙上的数万守军,甚至不在下方那数千名战意冲霄的青云弟子。

  只在于那个男人手中。

  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只,淡漠地俯瞰着一切,未曾真正出过手的……白衣宗主。

  此刻。

  “青云”战舰的甲板之上,几位亲传弟子,虽未如下方弟子那般跪地请命,但内心同样被这股决绝的战意所激荡,心潮澎湃。

  林初颜一袭红衣,立于舰舷,美眸之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纤纤玉指不自觉地在栏杆上轻轻敲击。她渴望战斗,渴望在更广阔的舞台上,验证自身所学,为师尊开疆拓土。

  古仙儿俏脸微红,呼吸略显急促,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除了期待,更有一丝对未知征途的兴奋。仙灵体与自然亲和,但对于这些荼毒生灵的妖魔,她并无半分怜悯。

  就连一向清心寡欲,一心只向无上大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沐曦,那双蕴含着轮回奥秘、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眸子深处,也因这“杀入妖域”的提议,而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荡平妖域?这个念头,即便是前世身为纵横天下的瑶池女帝,也曾于某个瞬间动过,但终因牵扯因果太大,势力盘根错节,且自身并非孤家寡人,需顾虑太多而最终作罢。没想到,今生追随师尊,竟有机会,以如此强势、如此不容置疑的姿态,去完成这前世未曾实现的宏愿?

  只有年纪尚小的楚灵儿和涂山雅雅,两个小丫头的心思还未完全理解这背后的惊天意义。

  楚灵儿眨巴着纯净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扯了扯身旁师姐的衣袖,小声问道:“师姐,妖域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很多我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珍稀草药和炼丹材料呀?”在她的小脑瓜里,危险与机遇并存,妖域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未经开发的宝藏药园。

  涂山雅雅则显得有些纠结,小手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毛茸茸的雪白尾巴尖,将半张小脸埋进温暖的绒毛里,小声地嘀咕着,仿佛在自我说服:“我……我好歹也算是妖族呀……不过,不过他们都是坏蛋!是入侵我们家园的坏蛋!我们涂山一脉,世代与人交好,是好狐妖……师尊说过,善恶不分种族……杀光这些坏妖,维护世间安宁,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她那九条尾巴不安分地轻轻晃动,显露出内心的些许挣扎,但很快,对师尊的无条件信任与对同门的归属感,便压倒了那一点点源自血脉的异样感。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帝关在沉默。

  尸山血海在沉默。

  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却无法驱散这弥漫天地间的肃杀与等待。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意念,都跨越了空间,聚焦于一点。

  等待着那道白衣身影的最终决断。

  他的意志,将决定青云宗的下一步,也将决定整个灵州,乃至东荒大陆未来无数年的格局。

  苏夜,依旧负手而立。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白衣胜雪,仿佛独立于时光长河之外。衣袂在微凉的罡风中轻轻飘动,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

  他俯瞰着下方。

  那数千名单膝跪地,眼神狂热如燃烧的星辰,战意凝聚如实质冲霄的弟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心中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欲要刺破苍穹的锐气,那股因绝对力量而滋生、蓬勃燃烧的信念之火。

  这股气,这股火,是宗门最宝贵的财富,是横扫一切阻碍的利剑。

  只能助燃,不能泼水。

  一旦泄了,再想重新凝聚,便难如登天。

  他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变得更加悠远、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空间,穿透了无尽的虚无,直接落在了那片被无尽浓稠妖气笼罩、充满了原始、野蛮、血腥与杀戮的古老大地——妖域。

  他的嘴角,在那张完美若神只的脸庞上,缓缓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那并非喜悦,也非赞赏。

  更像是一种……如同至高无上的猎人,终于看到了值得亲自踏入的猎场般的……淡漠审视,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终于。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天地万物仿佛都凝固的等待中。

  他那平淡、清冷,并不如何响亮,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无上威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灵魂最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落下了定音之锤: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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