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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内心挣扎,对南国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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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萼的声音像一把被砂纸磨过的钝刀,割破了清晨的宁静,也割裂了柳惊鸿脑中那根紧绷的弦。

  “将军府派人过来了,说是……说是大将军他……在府里吐血昏倒了!”

  吐血,昏倒。

  这四个字砸进耳朵里,柳惊鸿握着那张云蚕丝地图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她甚至没有立刻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竹叶,眼神空洞得可怕。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分裂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部分。

  一部分,是属于特工“幽灵”的绝对冷静。它在飞速分析:柳擎在这个时间点倒下,是巧合,还是圈套?他发现了地图被盗?还是萧夜澜的另一重试探?这个消息的传来,是否会打乱她传递情报的计划?

  另一部分,却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属于“柳惊鸿”的本能。那是一种被深埋在冰层之下的,迟钝而陌生的痛感。像一根生了锈的针,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扎向她的心脏。

  她想起了那十万石“消失”的军粮,想起了那座岌岌可危的洛水桥,想起了那个男人用贪墨的罪名,为这个国家,为数十万将士,留下的一条后路。

  那个永远威严,永远冷漠,看她如同看一件无用摆设的父亲。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处境,也不是不知道将军府的暗流。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将所有的温情与柔软,都献祭给了这个国家,只留给家人一个坚硬而冰冷的背影。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他认为重要的一切。

  而她,他的女儿,手里正攥着一张足以让他所有心血付诸东流的……死亡通知单。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绿萼见她半晌没有反应,声音里的哭腔更重了,带着一丝恐惧,“您别吓奴婢啊!”

  柳惊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慌,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的荒漠。

  “哦,吐血了啊。”她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没有任何重量,“人还没死,急什么。”

  绿一愣,被她这句没心没肺的话惊得倒退了半步,眼泪都忘了往下掉。这……这是亲生女儿该说的话吗?

  柳惊鸿却没有理会她的震惊。她走到妆台前,将那枚藏着惊天秘密的发簪取下,换了一根最普通的木簪,随手将长发挽起。然后,她将那张云蚕丝地图,小心地折叠成一个极小的方块,塞进了自己中衣最隐蔽的夹层里,紧贴着胸口的皮肤。

  丝帛冰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她心口一阵阵发紧。

  “备车。”她丢下两个字,便径直朝外走去。

  “去……去哪儿?”绿萼结结巴巴地问。

  “将军府。”柳惊鸿的脚步没有停顿,“我得去看看,我那好爹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他要是死了,将军府的家产,我是不是能多分一点?”

  绿萼的脸瞬间白了,看着柳惊鸿那纤细却冷酷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王妃,又“疯”了。

  ……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石缝,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咯噔”声。

  柳惊鸿靠在车壁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车厢内光线昏暗,将她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外面是喧闹的京城,是鲜活的人间烟火。而这里,是她一个人的,冰冷而挣扎的地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那个小小的丝帛方块,正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肋骨。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提醒她。

  提醒她,她是北国特工,代号“幽灵”。

  提醒她,这张图,是她任务的终点,是她回到那个冰冷组织的投名状。

  提醒她,她应该立刻找到最安全的方式,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北国的铁骑会踏平燕回关,黑风岭的奇兵会腰斩南国的防线,洛水桥的断裂会让数十万大军不战而溃。

  南国将陷入火海,血流成河。

  然后呢?

  她会得到“工匠”的赞赏,会成为“蜂巢”里最耀眼的传奇。

  可她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萧夜澜站在舆图前,指着北境,对她说:“本王想听点不一样的。”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有山河,有社稷,有他身为皇子的责任与担当。他将这个国家的命运,一点一点地,摊开在她的面前,甚至邀请她这个“疯子”,参与其中。

  他知不知道,他所珍视的一切,他所守护的一切,此刻正化作一张薄薄的丝帛,藏在他王妃的胸口?

  一旦她将这张图送出去,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谋划,都将变成一个笑话。他会成为南国的罪人,被万民唾骂。

  柳惊鸿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一种陌生的,名为“愧疚”的情绪,像藤蔓一样,从她心脏最深处滋生,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对南国,本该只有利用与漠视。

  可现在,这个国家,因为两个男人,在她心中有了具体的形状和温度。

  一个,是她的父亲。他用一种笨拙而悲壮的方式,为这个国家留下了一份生机。

  一个,是她的丈夫。他用一种清醒而决绝的姿态,扛起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这片土地。

  而她,却要亲手将这一切都毁掉。

  马车猛地一晃,停了下来。

  “王妃,到了。”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柳惊鸿猛地睁开眼,眼底的挣扎与痛苦被瞬间敛去,重新化作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推开车门,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将军府门前,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进进出出,一个个神色慌张,如无头苍蝇。府门大开,连守门的护卫都不见了踪影。

  柳惊鸿的出现,像一滴冰水滴进了滚油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有惊愕,有畏惧,有鄙夷。

  “大小姐?您……您怎么来了?”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柳惊鸿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里走。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回来了!”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从正堂的方向传来。

  李氏扶着丫鬟的手,快步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脸上却不见半点悲伤,只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怨毒。

  “将军刚一倒下,你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怎么,是想看看将军府的房契地契在哪儿吗?”李氏拦在柳惊鸿面前,唾沫星子横飞,“我告诉你,柳惊鸿,只要我还没死,这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轮不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来碰!”

  柳惊鸿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拂过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个动作,仿佛只是在整理衣襟。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指尖,正隔着衣料,触碰着那张足以颠覆南国的地图。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上蹿下跳、丑态百出的女人,是如此的可笑,又如此的可悲。

  她还在为将军府的财产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整个将军府,乃至整个南国,都已命悬一线。

  “滚开。”柳惊鸿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冷得像冰碴子。

  “你让我滚?你算个什么东西!”李氏被她这态度激怒,正要破口大骂。

  柳惊鸿却笑了。

  她笑得灿烂,笑得明媚,笑得像一朵盛开在悬崖边的罂粟,美丽而致命。

  “李姨娘,”她走上前一步,凑到李氏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我爹要是死了,按照南国律法,我是唯一的嫡女,这将军府,就是我的。你,还有柳如烟,都得被我扫地出门。你说,我是在这府门上挂两盏白灯笼呢,还是挂你们母女俩的人头?”

  李氏的身体,猛地一僵。

  柳惊鸿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话语却比数九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她看着柳惊鸿那双带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让她灵魂都在颤抖的疯狂。

  李氏怕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为柳惊鸿让开了路。

  柳惊鸿看也不看她,径直穿过庭院,朝着柳擎居住的“松涛苑”走去。

  她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内心的挣扎,像一场无声的海啸,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该怎么办?

  将图交给北国,完成任务,然后看着这个国家,看着萧夜澜,看着她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一切,化为灰烬?

  还是……毁掉这张图,背叛组织,从此亡命天涯,被北国和南国同时追杀?

  她走到了松涛苑的门口。

  院子里,种满了苍劲的松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松香,形成一种奇异而压抑的气息。

  几个太医模样的人,正从主屋里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对着管家连连摇头。

  “将军……将军这是怒火攻心,忧思过甚,导致气血逆行……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管家腿一软,瘫倒在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柳惊鸿站在月亮门下,听着那句“准备后事吧”,身体晃了晃。

  她扶住冰冷的门框,才稳住身形。

  主屋的门,虚掩着。

  从门缝里,她能看到,那个高大如山的男人,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柳惊鸿的手,缓缓抬起,按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张薄薄的,决定了南国命运的丝帛,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她只要将它送出去,她就赢了。

  可是,赢了之后呢?

  她看着屋里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忽然想起,原身的记忆里,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贪玩爬树,摔了下来。

  所有人都吓坏了。

  是这个不苟言笑的父亲,第一个冲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

  他的怀抱,很硬,很硌人。

  但他抱着她的时候,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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