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虚无之指 混沌初辟

　　那道波动，无声，无光，无质，甚至不蕴含任何已知的能量或法则属性。它仿佛只是“不存在”这一概念的具象化，所过之处，连混沌秘境中混乱的时空背景都悄然“消失”了一线，不是崩毁，不是湮灭，而是如同被橡皮擦从现实画卷上轻轻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存在抹除！

　　张小凡的灵魂在疯狂尖啸！仙链印记前所未有的灼热，五枚归元的信物在混沌元神内剧烈震颤，爆发出全部力量！这是他修行以来，面对的最诡异、最根本、也最致命的危机！这虚影的攻击，直接针对的是“存在”本身！

　　躲不开！挡不住？不！

　　在生死一线的大恐怖刺激下，在完整仙链与五信归元的混沌元神支撑下，张小凡的思维速度超越了极限！他福至心灵，过往对混沌、对寂灭、对归墟、对存在的所有感悟，在这一刻如同百川归海，融会贯通！

　　混沌，乃万物之始，亦为万物之终！包容“有”，亦包容“无”！

　　他不再试图去“抵挡”那抹除存在的波动，因为任何基于“存在”的防御，在这种攻击面前都可能毫无意义。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是疯狂的举动——主动散开了护体的混沌之光，敞开了自己的混沌元神核心，甚至引导着一丝仙链的“定义”权能，迎向了那道“虚无之指”！

　　他要以自身混沌，去“包容”这虚无！去“定义”这无中之有！

　　“混沌……即是一切！存在与虚无，皆在其中！”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道喝，混沌元神不再仅仅是灰蒙，其内部仿佛化为了一个微缩的、正在经历开天辟地的原始宇宙！地水火风奔涌，清浊分离，时空初定！那五枚信物化作五根撑天支柱，稳定着这初生的“内景混沌”！

　　而那道“虚无之指”，就在这一刻，触及了他敞开的混沌元神！

　　没有碰撞，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绝对的“静”与“空”。

　　张小凡感觉自己的思维、感知、甚至“自我”的概念，都在一瞬间被剥离、被稀释，仿佛要融化进那无边的虚无之中。他的肉身在原地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会如气泡般幻灭。

　　仙链光芒疯狂闪烁，试图维系他的存在定义，但在那纯粹的“虚无”意蕴面前，竟也显得摇摇欲坠。

　　要……消失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无”的刹那，那内景混沌中，由混沌信物所化的、代表着“起源”与“终结”的混沌支柱，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光芒，非生非死，非有非无，它是“可能性”本身！是“存在”的基石！

　　与此同时，他右眼的“归寂”意蕴与左眼的“演化”意蕴，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融，在混沌的核心，点亮了一点微不可查，却坚定无比的——“奇点”！

　　这一点“奇点”，仿佛是所有故事的开篇，是所有宇宙的种子，是“有”从“无”中诞生的第一因！

　　嗡——！

　　以这“奇点”为中心，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存在”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强行在那片侵蚀一切的“虚无”中，定义出了“自我”！

　　我思，故我在！

　　那“虚无之指”的抹除之力，在这诞生于虚无之中的“存在定义”面前，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其势骤然一滞！

　　就是现在！

　　张小凡抓住这瞬息的机会，混沌元神内那初开的“内景混沌”猛然收缩，将那侵入的“虚无”意蕴，连同那道“虚无之指”的残余力量，一起包裹、吞噬了进去！

　　不是对抗，而是容纳！将“无”，纳入“混沌”的范畴！

　　轰！！！

　　张小凡浑身巨震，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投入了混沌熔炉重新锻造！那被吞噬的“虚无”意蕴，在内景混沌中左冲右突，与演化之力、归寂之力、五行混沌之力激烈冲突、交融，使得他那初生的内景宇宙不断生灭，濒临崩溃的边缘！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比肉身凌迟、神魂撕裂痛苦千万倍！这是存在根基的动摇与重塑！

　　但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以仙链为锚，以五信为基，以那点“奇点”为源，疯狂运转混沌之道，强行炼化、理解、包容这“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内景混沌的暴动渐渐平息。那缕“虚无”意蕴并未被消灭，而是化作了一种全新的、灰白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奇异能量，融入了混沌元神的核心，与那点“奇点”相伴相生。

　　张小凡半透明的身躯重新凝实，甚至变得更加内敛深邃，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沉重。他缓缓睁开眼，双眸之中，左眼演化星河生灭，右眼归墟万物终结，而在瞳孔的最深处，一点灰白色的、代表着“虚无”与“起源”的奇异光点，一闪而逝。

　　他成功扛住了“虚无之指”，并将一丝“虚无”真意，融入了自身的混沌大道！虽然只是初步融合，理解不足万一，但这无疑让他踏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直指宇宙本源的道路！

　　他抬头，再次看向那块混沌碎片，以及碎片阴影处的淡薄虚影。

　　那虚影依旧模糊，但似乎对张小凡能扛住并“容纳”它的攻击感到一丝……诧异？它没有再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小凡，那毫无情感波动的“注视”，却比任何杀意都令人心悸。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远不是这虚影的对手，甚至无法理解其存在的形式。刚才那一下，更多的是侥幸，是混沌大道与仙链权能恰好触及到了对抗“虚无”的某个临界点。

　　他不再犹豫，也没有再去触碰那混沌碎片——经过方才的变故，他感觉这碎片与那虚影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他深深看了那虚影一眼，仿佛要将这超越寂灭的恐怖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身形缓缓后退，融入混乱的时空背景，朝着秘境入口的方向遁去。

　　那淡薄虚影并未阻拦，只是静静地悬浮在碎片阴影中，如同亘古存在的幽灵，注视着闯入者离去。

　　穿过层层时空碎片，张小凡重新回到了混沌广场。

　　“张大哥！”

　　“张道友！”

　　苦行和凤清儿立刻迎了上来，他们虽在外围，却也隐约感觉到了秘境深处传来的那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大恐怖，此刻见张小凡安然返回，均是松了口气，但看到他眼中那尚未完全平息的、仿佛经历了开天辟地般的沧桑与深邃，又心中凛然。

　　“我没事。”张小凡摆了摆手，没有多解释秘境深处的遭遇，那涉及到的层次太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他目光扫过广场，那三尊寂灭守护者早已在他进入秘境后悄然消散。五信归元，他对这座神殿的感知清晰了不少，能感觉到核心封印下的那个“大恐怖”，因为之前坐标被毁以及他融合五信、触及虚无，似乎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找到彻底解决之法！

　　三人迅速沿原路返回，离开了这座充满上古秘密与危机的守护神殿，重新回到了葬神大裂谷之外。

　　阳光再次洒落，却驱不散张小凡眉宇间的那一丝凝重。

　　界外黑手（寂灭源头），神秘虚影（虚无存在），被封印的“大恐怖”……这方天地面临的危机，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深邃。

　　但他的道心，却在经历了“虚无”的洗礼后，变得更加坚定，更加通透。

　　混沌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前路或许遍布荆棘与未知的恐怖，但他手中的剑——混沌与仙链，已然更加锋利。

　　下一个目标，是彻底消化此番所得，将五信归元与那丝“虚无”真意融入自身体系，然后……去面对那最终的核心封印！

　　而他也隐隐感觉到，九天太清宫，乃至整个修真界的风云，都即将因西漠的变故而涌动起来。

　　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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