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余波

　　宁家资产拍卖会场设在山城国际酒店的顶层宴会厅，落地窗外是连绵的城市天际线，厅内却弥漫着比深秋更冷的气息。余双安坐在定制轮椅上，黑色丝绒椅套衬得他脸色稍显苍白，后背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妨碍他眼神里的清明。林薇站在左侧，军绿色冲锋衣拉链拉得严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程青芜和苏烬寒坐在后排，前者转着短棍，铜环 “哗啦” 响个不停，后者则攥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宁家旁系的实时定位，两人眼神警惕，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拍卖师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手里的拍卖槌敲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 “咚” 声：“各位来宾，接下来拍卖的是宁家核心资产 —— 市中心写字楼，建筑面积八千平米，起拍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

　　话音刚落，明兰就举了牌。她今天穿了身银灰色西装套裙，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举手投足间透着商界精英的干练，声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五千一百万！”

　　坐在第三排的宁家旁系宁峰瞬间炸了，他猛地站起来，劣质西装的袖口崩开道线头，声音嘶哑：“五千二百万！这写字楼是我宁家的根基，轮不到外人抢！”

　　余双安没看两人的争执，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等拍卖师喊出 “五千二百万第一次”，才慢悠悠举牌：“六千万。”

　　这三个字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全场瞬间安静。宁峰的脸 “唰” 地白了，他攥着口袋里仅有的三千万资金证明，手指都在发抖 —— 那是他变卖宁家老宅厢房凑的钱，本想拍下写字楼翻身，却被余双安一口价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明兰也皱紧眉头，她预算上限是五千五百万，六千万已经超出预期，可看着写字楼的区位图，又不甘心放弃，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举牌。

　　“六千万第一次！六千万第二次！六千万第三次！” 拍卖师落下拍卖槌，声音带着激动，“恭喜余双安先生！”

　　接下来的拍卖成了余双安和明兰的 “暗战”。宁家建材厂拍卖时，明兰咬着牙加到八千七百万，余双安直接喊出一亿，吓得宁家几个想捡漏的旁系当场闭了嘴；港口股份拍卖，明兰盯着 15% 的股份志在必得，余双安却精准卡位，以微弱优势拍下其中 10%，只给她留了 5%。拍卖结束时，明兰走到余双安面前，指尖攥得发白，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余双安，你故意跟我抢？”

　　“明小姐说笑了。” 余双安让林薇递过杯温水，指尖碰过杯壁的凉意，声音平淡，“余家要扩建材生意，建材厂是刚需；港口股份则是为了配合高家的原料运输，都是正经需求，不是故意抢。”

　　明兰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希望余少真能物尽其用，别让宁家的资产在你手里浪费。” 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 “噔噔” 声，像在宣泄不满。

　　程青芜凑过来，短棍往椅背上一靠：“少爷，明兰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解气！”

　　“她只是不甘心，不是气。” 余双安接过林薇递来的外套，“明家缺建材厂和港口资源，现在没拿到核心资产，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补，咱们得盯紧点。”

　　苏烬寒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是宁峰落寞离开的背影：“宁家旁系都散了，宁峰刚才去了银行，想抵押手里的小产权房，估计是还想跟咱们掰掰手腕。”

　　“让暗卫跟着，别让他搞事。” 余双安让林薇推他往外走，“先回别墅，等叶晴雪的债务清算报告。”

　　车子往别墅开，程青芜还在念叨拍卖会上的事，苏烬寒则在旁边补充细节，林薇偶尔插句话，车厢里的氛围倒比来时轻松。余双安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想起系统早上说的话 —— 宁家倒了，明家就是下一个 “目标”。他忍不住笑了，对着空气低声说：“系统，你说明兰现在会不会在车里骂我？”

　　【根据唇语识别，明兰刚才在车里说了三次 “余双安阴狠”，两次 “下次必赢”！已记录 “明兰情绪波动”，列为重点观察项！】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不过宿主你刚才那手 “一口价”，确实够狠，直接断了宁峰的念想。】

　　“狠？这叫以绝后患。” 余双安揉了揉太阳穴，“宁峰手里要是有了写字楼，指不定会联合战神殿残部搞事，现在断了他的路，反而清净。”

　　回到别墅时，叶晴雪已经在门口等了。她穿着黑色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色徽章，是余家暗卫的标志，手里攥着份厚厚的文件，脸色却比平时凝重：“少爷，宁家债务清算完了。拍卖所得共计三亿两千万，其中两亿五千万用来偿还银行贷款和私人欠款，剩下的七千万分给了宁家两百多名普通员工，每人平均三十五万，算是遣散费。”

　　“宁家旁系没闹？” 余双安让林薇推他进客厅，壁炉里的炭火正旺，暖光映得文件上的红色印章格外醒目。

　　“闹了。” 叶晴雪递过段监控视频，画面里宁峰带着几个旁系堵在银行门口，想抢员工的遣散费，却被暗卫拦了下来，“宁峰还放狠话，说要烧了咱们拍下的建材厂，不过被暗卫盯着，没敢动手。”

　　程青芜 “啪” 地把短棍往桌上一放，红色运动服的袖口滑下来，露出小臂上的旧疤：“早知道刚才在拍卖会场就揍他一顿，省得现在添麻烦！”

　　“别冲动。” 余双安摆摆手，“他现在就是只没牙的狗，翻不起大浪。晴雪，让暗卫继续盯着，要是他真敢烧建材厂，就按‘故意纵火’抓现行，正好彻底了断宁家的尾巴。”

　　叶晴雪点头应下，又递来另一份文件：“明家的物流合作协议拟好了，明兰已经签了字，您看看没问题的话，签字就能生效。”

　　余双安接过文件，逐页翻看。协议条款写得清晰：明家将 30% 的物流业务分给余家，余家则协助明家办理港口扩建手续，包括环保审批、航线申请等，合作期限三年，违约方需支付五千万违约金。他指尖划过 “物流业务” 几个字，想起明兰昨天打电话时的急切，嘴角勾了勾 —— 明家物流一直受限于短途运输，想打通长途线路，必须借余家的港口资源，这协议看似平等，实则是明家有求于他。

　　“没问题。” 余双安拿起钢笔，在落款处签上名字，字迹遒劲有力，“让明兰放心，港口手续我会让张秘书优先处理，下周就能提交申请。”

　　叶晴雪刚走，余双安就给薛珊发了消息。他斟酌了半天，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句：【宁家资产拍完了，研发楼安全了，你不用再担心。】

　　没等半分钟，薛珊就回复了，附带一张实验室的照片 —— 培养箱里的试剂泛着淡红色光泽，旁边贴着张便签，写着 “靶向测试顺利”，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知道了，谢谢你。临床试验志愿者招得差不多了，下周一开始，到时候需要你父亲的样本做最后比对。】

　　“好，我让林薇明天送过去。” 余双安回复，看着屏幕上的笑脸，后背的疼好像都减轻了些。系统在兜里冒泡：【宿主，薛珊对你的好感度又涨了！从 30% 涨到 35% 了！已记录 “薛珊好感度提升”，建议多送点草莓蛋糕巩固！】

　　“别整天记录这些没用的。” 余双安失笑，却还是让林薇订了薛珊爱吃的草莓蛋糕，“明天早上送到研发楼，记得让后厨多放层奶油。”

　　下午三点，余双安去了薛家私立医院。余父住在 VIp 病房，窗外种着几株桂花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老人精神好了不少，靠在床头看财经报纸，见余双安进来，立刻放下报纸，眼里满是欣慰：“双安，听说你拍下了宁家的写字楼和建材厂？做得好。”

　　“都是大家帮忙。” 余双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爸，薛珊的特效药下周开始临床试验，你的样本明天送过去，等比对结果出来，就能安排你进实验组。”

　　余父接过苹果，咬了口，甜汁在嘴里散开，眼眶却有点发红：“以前总担心你没本事撑起余家，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他顿了顿，又道，“明家那边要多注意，明兰那丫头看着精明，心思深得很，别被她算计了。”

　　“我知道。” 余双安点头，陪父亲聊了些家常，从幼时的趣事说到现在的生意，直到夕阳西下，才让林薇推他离开。

　　回到别墅时，暮色已经漫过庭院。余双安刚在客厅坐下，程青芜就拎着短棍跑进来，红色运动服上沾着点泥土，语气带着兴奋：“少爷，宁峰被暗卫抓了！他刚才想往建材厂的柴油罐里扔烟头，被苏烬寒当场按住，现在已经送执法队了！”

　　“知道了。” 余双安让林薇倒了杯温水，“宁家这最后一根尾巴也清了，以后能清净些。”

　　苏烬寒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执法队的回执单，脸色却比平时严肃：“少爷，宁峰被抓时喊了句‘明兰会替我报仇’，我查了他的通话记录，今天下午跟明兰的助理联系过三次。”

　　余双安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心里泛起丝疑虑 —— 明兰刚签完合作协议，没理由跟宁峰牵扯，难道是宁峰故意挑拨？他没多想，只让苏烬寒继续盯着明家的动静，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叶晴雪突然快步冲进来，黑色西装上沾着风带来的尘土，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出货单，声音带着急：“少爷！明兰搞事了！她刚把合作协议送过来，转头就伪造余家的签章，把宁家物流仓库里的优质建材往境外运，出货单上写的是余家的名字！”

　　余双安猛地睁开眼，指尖瞬间攥紧水杯，冰凉的杯壁硌得指节生疼。

　　“不止！” 叶晴雪把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是暗卫拍的照片 —— 几个穿黑色工装的人正往余家港口仓库搬木箱，箱子上印着 “易碎品” 的标志，却透着可疑的沉重，“暗卫查了，箱子里是违禁的管制刀具，跟上次宁家栽赃的手段一模一样！”

　　程青芜 “唰” 地站起来，短棍在掌心转了个圈，铜环 “哗啦” 响得刺耳，眼里满是怒火：“这女人太不是东西！刚签完协议就反水，现在就去拆了她的物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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