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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光进来的地方(下)拼起来的自己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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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光总爱往裂缝里钻——不是因为裂缝难看,是它知道,那些被疼出的缺口、被醒透的迷茫、被挣扎磨出的纹路里,藏着能让生命变亮的微光。妮妮小姐把这句话抄在画本扉页时,笔尖还带着犹豫;直到工作室五周年庆典的晨露落在门口老槐树上,她指尖抚过墙上那些带着划痕的画作、桌上拼贴的瓷片花艺,才真正懂了“破碎”不是终点,是光要进来时,轻轻敲开的门。

  这五年,工作室像株在巷口扎根的小雏菊,风来过时弯过腰,雨打下来抖过瓣,却把每一次“摇晃”都变成了扎根的力气。最开始只是妮妮和阿哲挤在租来的小铺面里,墙皮掉着渣,画架摆得挤挤挨挨,连给学员坐的椅子都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腿歪了,用木片钉一钉;面裂了,铺块花布盖一盖。后来遇到过画稿被甲方一次次打回的夜晚,妮妮把揉皱的画纸摊在桌上,阿哲就蹲在旁边,用铅笔一点点帮她把线条描清晰;遇到过城管来要求整改门头,两人顶着大太阳拆招牌,汗流进眼睛里也没停,最后用捡来的旧木板,刷上米白色的漆,手绘了小雏菊和飘带,反倒成了巷口最打眼的风景;还遇到过梅雨季的暴雨冲垮了窗台,窗台上那盆妮妮最宝贝的多肉,连带着陶盆一起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土壤混着雨水泡成了泥,多肉的叶片掉了好几片,蔫头耷脑地躺在碎瓷片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可就是这些时刻,让“小雏菊与风”工作室慢慢有了温度。阿哲把碎瓷片捡起来,洗干净,用胶水一片片拼回花盆的模样,缺口处塞了晒干的小雏菊干花;妮妮把掉下来的多肉叶片插在新的土壤里,放在窗边最晒的地方,看着它们慢慢长出根须;学员们知道后,有人带来家里多余的花盆,有人从院子里挖来松软的土,连巷口修鞋的大爷都送来一小块防滑垫,说垫在花盆底下,就不怕再摔了。那些曾经让他们慌神的“破碎”,最后都变成了被人惦记的小温暖,像拼拼图一样,一块一块,把工作室拼得更结实、更亮堂。

  庆典当天的晨光,是带着橘粉色的。巷口的老槐树被学员们缠上了串灯,不是那种刺眼的亮,是暖融融的黄,像把星星摘下来,串在枝桠间——风一吹,灯串轻轻晃,光影落在地上,斑斑点点的,像撒了一把碎金。工作室的门敞开着,门上挂着用干花和麻绳编的门帘,是苏念前几天特意送来的,里面混着去年枯萎的满天星和风干的小雏菊,虽然没了新鲜时的娇嫩,却多了种沉淀后的温柔。

  墙面上,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屋,贴满了五年来的画作。最左边是妮妮最初的草稿——线条歪歪扭扭,配色也生涩,画的是一盆小雏菊,花瓣边缘都涂出了纸外;旁边是阿哲第一次带学员画画时的作品,一群人画同一个花瓶,有的画得圆滚滚,有的画得瘦长长,却都在花瓶旁边画了小小的笑脸;再往里走,是学员们的“破碎日记”——有个小姑娘画了一只破了口的杯子,杯子里却插着一朵盛开的玫瑰,旁边写着“杯子破了,还能装花呀”;有个退休的阿姨画了被风吹断的树枝,树枝上却冒出了新芽,题字是“断了的枝,也能长新叶”。每一幅画下面,都压着小小的便签,记着画这幅画时的故事,有的写着“今天画哭了,因为想起了摔碎的瓷碗”,有的写着“画完觉得心里亮堂多了,原来难过也能画成画”。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学员们带来了自己做的小点心:有捏成小雏菊形状的饼干,边缘烤得有点焦,却香得很;有装在碎瓷片拼贴的小碟子里的蛋挞,瓷碟是阿哲用之前摔碎的碗片拼的,缺口处描了圈金线,反倒成了最特别的容器;还有苏念送来的鲜花——不是那种开得正好的玫瑰,是带着点伤痕的枝干,有的枝干上有小小的划痕,有的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却依然开得热烈;旁边放着一盆多肉,就是当年摔碎的那盆的“后代”,现在长得胖乎乎的,种在一个拼贴的花盆里,花盆是用不同颜色的瓷片拼的,有白的、浅蓝的、淡粉的,像把彩虹拼在了一起。

  “哟,这么热闹!”林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抱着一幅卷起来的画,穿着件浅灰色的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笑。林叔是附近画廊的老板,当年妮妮刚开工作室时,没人来学画,是林叔把自己画廊里的旧画架送过来,还帮她介绍了第一个学员。现在他老了,不常去画廊了,却总爱来工作室坐一坐,看看孩子们画画,偶尔也自己拿起笔画两笔。

  他把画展开,铺在中间的长桌上——画的是工作室这五年的变化。左边画的是刚租下来的样子:墙面斑驳,窗户上蒙着灰,门口只有一个小小的木牌,写着“小雏菊与风”;中间画的是整改门头时的场景:妮妮和阿哲站在梯子上,汗流浃背地拆招牌,旁边围着几个学员,有的递水,有的扶梯子;右边画的是现在的工作室:门头刷得干干净净,挂着手绘的小雏菊,门口的老槐树上挂着灯串,窗户里透出暖光,有人趴在画架上画画,有人围在桌边说话,连窗台上的多肉都画得胖乎乎的。画的角落,还画了那盆拼贴花盆里的多肉,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碎过的瓷,拼起来更亮;走过的路,摔过更结实。”

  “林叔,您这画得也太像了!”阿哲凑过来,指着画里整个门头的场景,“您看这汗,画得跟真的一样,我记得那天太阳特别大,妮妮的刘海都湿透了。”

  林叔笑着点头,伸手拍了拍妮妮的肩膀:“这五年,我看着你们俩,从慌慌张张地开门,到安安稳稳地守着这个地方,就像看着这画一样——一点点添,一点点补,把空落落的地方都拼满了。工作室就像个拼图,那些难走的路、难捱的日子,都是拼图里的块,少一块都拼不成现在的样子。”

  妮妮看着画,鼻子有点酸。她想起当年林叔送画家来的时候,说“画画这事儿,不怕画得不好,就怕不敢画;做人也一样,不怕摔跟头,就怕摔了不起来”。现在想来,那些话,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正说着,苏念提着一个木盒子走进来。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手里的盒子是用旧木板做的,上面刻着小小的雏菊图案。“我给你们带了个礼物。”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个花艺装置,底座是用妮妮当年摔碎的多肉花盆拼的,瓷片之间的缝隙里塞了晒干的玫瑰花瓣,中间插着几支干花:有枯萎后依然保持着形态的满天星,花瓣是淡淡的紫;有花瓣边缘卷曲的玫瑰,虽然没了水分,却依然带着舒展的姿态;最中间,插着一支小小的、用金色铁丝做的“光”,弯弯曲曲的,像从瓷片的裂缝里钻出来的光。

  “这个叫‘光进来的地方’。”苏念指着装置,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你们看,这些瓷片是碎的,可拼在一起,就能托住这些花;这些花是干的,可依然能站得直直的。就像我们遇到的那些事儿——画稿被撕了,是碎;工作室要整改,是碎;心里难受得熬不过去,也是碎。可碎了之后呢?我们把画稿缝起来,把工作室修起来,把心里的缺口补起来,那些裂缝里,就会进来光。”

  她拿起一片碎瓷片,对着窗户举起来——阳光透过瓷片的裂缝,在墙上映出一道小小的光斑,像一颗星星。“你看,碎瓷片也能折射光。人也一样,碎过之后,才能看到更多光,才能把自己拼得更亮。”

  妮妮看着那个花艺装置,眼眶湿了。她想起去年苏念的花店遇到困难,进的玫瑰因为运输问题,好多都撞坏了花瓣,苏念没扔,而是把那些玫瑰做成了干花,还配着碎瓷片,做成了小摆件,取名叫“不完美的花”,没想到很受欢迎。那时候苏念说:“不完美才好看呢,就像人身上的疤,都是故事。”现在,她把这份“不完美”带来了工作室,像一份礼物,提醒着每个人,破碎不可怕,怕的是不敢把自己拼起来。

  庆典的人越来越多,学员们、附近的邻居、之前帮助过他们的人,都挤在工作室里,却不觉得挤,反而暖暖的。有人在看墙上的画,有人在讨论苏念的花艺装置,有人在吃学员做的小点心,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又温柔的歌。

  妮妮站在人群中间,手里拿着一幅画稿——那是她五年前画的第一幅正式作品,画的是工作室门口的小雏菊,后来因为被甲方否定,她气得把画稿撕成了两半。那天晚上,阿哲把撕坏的画稿捡起来,用细细的针和白色的线,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针脚虽然不整齐,却把两半画稿拼在了一起。现在,画稿的裂缝处,被妮妮用金色的颜料画了小小的雏菊,像从裂缝里长出来的花。

  “大家安静一下。”妮妮的声音有点抖,却很清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五年前,我和阿哲开这个工作室的时候,心里特别慌。我那时候想,我们俩没什么名气,画得也不算最好,能有人来学画吗?能把这个工作室开下去吗?”

  她顿了顿,看着手里的画稿:“这五年,我们遇到了好多事儿。画稿被否定,我把它撕了,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工作室要整改,我们俩顶着太阳拆招牌,觉得太难了;那盆多肉摔碎的时候,我蹲在地上哭,觉得连一盆花我都养不好。那些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这画稿一样,碎了,拼不起来了。”

  “可后来呢?”她抬起头,看着身边的阿哲,看着林叔,看着苏念,看着眼前的所有人,“阿哲把撕坏的画稿缝起来,告诉我‘撕了就缝,缝了再画’;林叔送来画架,说‘摔了就起来,起来再走’;苏念帮我把碎花盆拼起来,说‘碎了也能装花’;还有你们,每次我难过的时候,你们陪我说话;每次工作室有困难的时候,你们来帮忙。是你们,把我碎了的那些块,一块一块拼了起来;是你们,让我知道,碎过之后,不是结束,是重新开始。”

  阿哲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手里拿着那盆拼贴花盆里的多肉,叶片胖乎乎的,绿油油的,正对着阳光舒展着。“这盆多肉,是我们工作室的‘吉祥物’。”他笑着说,声音很稳,“当年它摔碎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活不成了,结果呢?叶片插在土里,长出了新的芽;碎花盆拼起来,成了它的新家。现在它长得这么好,就是在告诉我们——不用怕破碎。碎过之后,我们才会知道,哪些地方需要更结实;碎过之后,我们才会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该往哪里走。”

  他举起花盆,对着大家晃了晃:“就像妮妮说的,光总是从裂缝里进来的。那些让我们疼过、醒过、挣扎过的地方,不是伤疤,是光要进来的门。我们把自己拼起来的时候,那些门就会打开,光就会进来,把我们照得更亮。”

  人群里响起了掌声,轻轻的,却很热烈。有个小姑娘红着眼眶,举着手说:“妮妮姐姐,我之前因为画画画不好,哭了好多次,觉得自己肯定学不会了。可是你告诉我,‘画错了就改,改了就好看了’。现在我知道了,画错了是碎,改过来就是拼;我难过是碎,学会了就是亮。”

  妮妮笑着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她知道,这个工作室,早就不是她和阿哲两个人的地方了,是所有在这里哭过、笑过、拼过的人的家。

  庆典的后半段,是“贴故事”。工作室的里屋,有一面空白的墙,叫“生长墙”,墙上贴着一张张空白的便签纸。大家拿着笔,把自己的“破碎与重生”写在便签上,贴在墙上——

  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字写得歪歪扭扭:“上次考试没考好,我把卷子撕了,躲在房间里哭。妈妈带我来这里画画,画了一朵破了瓣的小雏菊,妮妮姐姐说‘破了瓣的花也好看’。现在我知道,考砸了是碎,下次考好就是拼,我会努力的。”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画了一幅小画:一个破碎的气球,旁边飘着好多小小的气球,旁边写着:“我之前想当画家,爸妈不同意,我把画具都摔了,像气球碎了一样。后来在这里,阿哲哥告诉我‘一个气球碎了,还有别的气球能飞’。现在我周末来学画,爸妈也同意了,我觉得自己又能飞起来了。”

  退休的张阿姨,写得工工整整:“我老伴走了之后,我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像碎了一样。来这里学画画,画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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