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木与花的共生(上)刻刀裁光阴
推荐阅读:
官场:救了女领导后,我一路飞升
快穿大佬不做炮灰
魔鬼部队
神级愿望系统全领域制霸
操控祖宗,从东汉开始创不朽世家
官路:从扫黑除恶开始
一人:你正派啊!十万阴兵骑脸?
全体起立!真龙归来!
快穿:大佬也要努力打工
二婚嫁律政大佬,前夫孤独终老了
最新网址:http://www.c8e.cc
霜降的风是裹着细雪来的。昨夜还凝在瓦檐上的白,清晨已爬进画室的窗棂,在雕花的木格间织了层薄霜。那霜不是寻常的白,是带着点透骨凉的莹,像谁把月光碾成了碎末,又掺了半勺刚融的雪,轻轻撒在窗纸上。阿哲推窗时,指尖刚触到玻璃,便觉出股沁人的寒,再看窗棂角落,霜花竟积成了细碎的盐粒模样,风一吹,簌簌落在窗台的青瓷瓶沿,叮当作响。他转身去取铁皮盒时,脚步放得极轻。那盒子是母亲留下的,绿漆早已斑驳,边角被岁月磨出了暖黄的木色,像件穿了多年的旧衫。盒里躺着那块旧木牌,是哥哥未完成的“嫁妆”——去年今日,哥哥还坐在这窗前,握着刻刀一点点凿出缠枝莲的轮廓,说要等妮妮及笄时,把这木牌缀上红绳,当作她的嫁妆。阿哲掀开盒盖的刹那,一缕霜花恰好飘进来,落在“嫁妆”二字的凿痕里,白得透亮,像一滴没来得及拭去的泪,又像哥哥当年落在木牌上的汗,凝在木纹深处,不肯散去。
他用指腹轻轻蹭掉霜花,指尖触到木牌的温度,是经年累月沉淀的温。木牌正面的“嫁妆”二字,笔画里还留着哥哥的力道,每一笔都刻得极深,仿佛要把对妹妹的心思,全嵌进木头里。翻到背面,缠枝莲的纹样便铺展开来,九十九朵莲,哥哥已刻完九十六朵。最后三朵的位置空着,木面光滑,像段没唱完的民谣,又像冬天里没开完的花,留着个念想,悬在时光里。晨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莲花纹上,木色泛着温润的光,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圆润得很,像是被溪水浸了十年,又被阳光晒了十年,才养出这般柔和的模样。
“得找块性子合的木料。”阿哲蹲在工具房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工具房里堆着不少边角料,都是这些年攒下的,有的是从老家具上拆下来的,有的是山里伐树时捡的,每块木头都有自己的脾气。他先翻出块核桃木,木纹细密,质地却硬得很,用指节敲了敲,声音脆生生的。阿哲试着用刻刀划了道痕,刀尖只留下个浅印,像在石头上挠痒。“不行,太硬了,刻不出妮妮说的‘野气’。”他摇摇头,把核桃木放回原处。
又摸出块松木,轻得很,纹理也软,用指甲就能掐出印子。可松木不经放,时间长了容易变形,还会生虫。阿哲想起哥哥刻木牌时总说,做嫁妆的木头,得经得住岁月磨,要陪着人一辈子的。他叹了口气,把松木推到一边。工具房的角落堆着些旧报纸,他伸手去挪,指尖忽然触到块硬邦邦的东西——是块枣木,去年张爷爷家老枣树锯下来的。
那枣木不大,也就半块砖头大小,表面还沾着点泥土,木纹里嵌着些浅褐色的斑,像晒透了的阳光,又像老枣树上结的枣子,透着股子暖。阿哲把枣木抱出来,用布擦了擦,木色便显了出来,是深褐里带着点红的暖,像秋天里挂在枝头的枣,看着就踏实。他把枣木往旧木牌旁边一放,忽然愣了——哥哥刻的缠枝莲温润如春水,花瓣蜷曲着,像在水里轻轻晃;而枣木的木纹张扬如野火,一道一道的,像风里跳动的火苗。更巧的是,枣木的木纹走向,恰好能和旧木牌上的莲纹接成一条蜿蜒的河,仿佛这两块木头,本就是从同一块木头上劈下来的,只是分开了些时日,如今再遇,便要续上未完的缘。
阿哲拿起粗砂纸,坐在窗前,慢慢打磨枣木。砂粒蹭过木面,发出“沙沙”的声,像春风拂过草地,又像细雨落在屋檐上,轻得很,却又格外清晰。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枣木上,木屑便随着砂纸的移动,一点点飘起来,在光里打着转,像细小的蝴蝶。阿哲磨得很仔细,每一个角落都磨到了,手指被砂纸蹭得有些红,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他看着枣木的表面慢慢变得光滑,木色也越来越亮,心里忽然踏实起来,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朋友,终于能并肩走下去了。
“阿哲!”门外传来妮妮的声音,带着点雀跃,还没等阿哲应声,妮妮就抱着画具推门进来了。她刚从外面回来,脸颊冻得红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发梢上还沾着点霜花,一进门就化了,变成小小的水珠。妮妮怀里抱着画纸和颜料,刚调的胭脂红还在调色盘里淌着,是要画石榴花的底色,红得鲜亮,像火一样。
她一进门就看见阿哲对着木牌发呆,手里还握着砂纸,枣木放在旁边,木屑撒了一地。妮妮把画纸铺在工作台上,颜料的香便漫了开来,是胭脂红的甜,混着枣木的涩,竟生出种奇异的暖,像冬天里围在火炉旁,喝着甜茶,心里暖暖的。“在跟它说话呢?”妮妮笑着问,声音软软的,像。
阿哲回过神,看见妮妮,耳尖忽然有点红,他把砂纸放下,指腹又摸了摸旧木牌上的莲纹:“没……就是看看。”他拿起刻刀,在枣木上空悬了悬,却没敢落下,手微微有点抖。“我怕刻坏了,”阿哲的声音低了些,“哥哥刻的莲那么顺,每一片花瓣都那么软,我这枣木的木纹这么野,刻出来的莲会不会显得突兀?”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哥哥刻的花瓣边缘,那边缘圆润得很,像是被哥哥的手摸了千百遍,才变得这么柔;而自己手里的刻刀,刚磨过,刀尖还闪着光,总带着股愣头青的劲,像是要闯祸似的。
妮妮走过来,拿起枣木,往阿哲掌心一拍,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阿哲能握住。“你刻的是你,又不是模仿谁。”妮妮的眼睛亮得很,像盛着星光,“你看这木纹,歪歪扭扭的,像不像你第一次刻坏的木牌?”她指着枣木木心处的一个结,那结不大,圆圆的,颜色比周围深些,像颗小小的珠子,“这结疤多好啊,像朵没开的花,比光溜溜的木头有脾气多了。哥哥的莲是温柔,你的莲是野气,合在一起才好看,像春天的草和夏天的花,少了谁都不行。”
窗外的霜不知何时开始化了,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淌,一条一条的,像眼泪,又像雨丝,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溪,顺着窗台的缝隙,慢慢渗进土里。阿哲看着那溪水,忽然想起哥哥的木牌背面,除了“嫁妆”二字,还有一行更浅的刻痕,是上次妮妮没看清的。他把木牌翻过来,对着光仔细看,那行刻痕很淡,像是哥哥刻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力道,字很小,是“妮丫头说,缠枝莲要缠着手腕才好看”。
原来哥哥刻莲的时候,早把妹妹的花刻进了木头里。阿哲的眼睛忽然有点酸,指尖触到那行刻痕,像是触到了哥哥的温度,又像是触到了妮妮的笑。他忽然明白,这木牌不是哥哥一个人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是他们三个人的,是时光里的念想,是心里的暖。
“我知道该怎么刻了。”阿哲深吸一口气,刻刀终于落下,第一刀就带着股野劲,在枣木上划出道斜斜的痕,不像哥哥刻的那样圆润,而是带着点锋利,像被风扯歪的花瓣,又像山里的野草,不管不顾地往上长。“他的莲是绕着腕子的温柔,”阿哲一边刻,一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坚定,“我的莲要顺着风跑,跑到他没来得及去的地方,跑到妮妮
http://www.c8e.cc/40787/5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