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圣湖水底

　　说罢，赵东海挥了挥手，随即史宇便带着421部队的众人将一部部仪器搬运了下来开始操作起来。

　　“维度锚定仪显示湖心下方有强烈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动，频谱特征与我们在昆仑接触过的建木能量以及黑图书馆的能量均有相似之处，但……更古老，更晦涩。”史宇操作着421部队带来的精密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跳动，最终锁定了一片区域，“大概就在这个坐标下方，深度……惊人。”

　　赵东海面色凝重：“能确定是什么吗？”

　　“无法精确识别，干扰很强，像是被某种力场包裹或扭曲了。”史宇摇头，“只能确定其存在，并且能量级数非常高。”

　　老九眯着眼，感受着空气中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变化：“湖面灵气充沛，圣洁祥和，但下方……潜藏着一股极其古老甚至蛮荒的气息，与表面的圣洁格格不入。有点像……被精心包装起来的危险。”

　　林谈手臂上的蚩尤印记传来轻微的灼热感，并非预警般的刺痛，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感应到了同类却又截然不同的古老力量。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无论如何，必须下去一看。这条的线索不能断，这或许关系到我们能否真正理解星神、古圣乃至‘外海’的真相。”

　　此次下水队伍经过赵东海的思索及筛选，自然不像之前只有林谈和水鬼两人冒冒失失的下水了。当然这其中林谈自然不可或缺，他对蚩尤印记和星图的感应是关键；老九作为现任天鬼，见识广博，对能量和符箓感知敏锐；而相较于421部队和鬼众道的众人之中，水鬼是最顶尖的水下作业专家，再装备上421部队提供的最新型号的潜水服，内置生命维持系统、强光照明、声呐扫描和应急武器，也就成了队伍中水下能力最强的成员；此外，还有两名421技术队员负责在水面支援艇上监控数据、保持通讯。

　　众人换上特制的潜水装备。421部队的装备显然远超民用级别，潜水服具有良好的抗压和保温性能，内置的通讯系统也能在复杂环境下保持一定清晰度。水鬼一马当先，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林谈和老九紧随其后。

　　下潜的过程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阳光透过水面，投射下摇曳的光柱，照亮水中悬浮的微小生物。色彩斑斓的鱼儿好奇地靠近这些不速之客，又迅速躲开。越往下，光线越发稀少，湖水变得幽暗，温度也急剧下降，四周陷入一种永恒的蓝黑色寂静，只有呼吸器规律的气泡声和通讯频道里偶尔的简短汇报打破沉寂。

　　强光灯柱划破黑暗，照亮前方未知的领域。湖底并非平坦的沙地，而是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和水草，间或能看到巨大的、形态奇特的岩石散落其间。

　　“声呐显示目标就在正下方，约五十米深度。”水鬼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冷静而专业，“注意周围环境，能量读数在升高。”

　　下潜到预定深度，灯光所及之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寻常。湖底出现了一些明显非自然的构造：巨大、平整的石板铺就的道路残迹，断裂的石柱斜插在淤泥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矿沉积和苔藓，但依稀能分辨出并非地质构造所能形成的规整形态。

　　“这里……曾经有过建筑？”林谈心中暗惊，试图在通讯频道里描述。

　　“像是某个沉入湖底的古老遗迹的一部分。”老九回应，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石雕，“风格很古老，从未见过，不是藏地近代任何王朝的风格，甚至……不像是纯粹的人类造物。”

　　水鬼调整着声呐：“能量核心就在前方那片最大的岩石群后面。”

　　他们绕过一块如同小山般的巨石，眼前的景象让即便经验丰富的水鬼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湖底洼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宏伟宫殿或神庙，而是一口井。

　　一口巨大得超乎想象的井。

　　井口呈规则的圆形，直径恐怕超过十米，由一种黝黑、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石材砌成，历经无数岁月湖水侵蚀，依旧严丝合缝，光滑如镜。井口并非敞开，而是被一块巨大的、同样材质的圆形巨石严严实实地封住。巨石表面并不平整，刻满了无数复杂、扭曲、令人望之心悸的符文与图案。

　　这些符文与林谈在黑图书馆所见、以及星图上显现的符号有某种神似之处，线条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几何感和非人智慧，多看几眼甚至会觉得那些线条在灯光下微微蠕动，带来轻微的精神晕眩感。其中一部分符文的结构，隐约能看出与仓颉所创鸟篆文的某种遥远关联，另一部分则带着印度犍尼萨象征的智慧、破障的抽象韵味，但都更加原始、更加晦涩，仿佛是其源头更古老的版本，或者说是另一种独立的、却指向同类智慧本源的表达。

　　“我的天……”一名技术队员的声音从水面支援艇传来，带着剧烈的干扰杂音，“能量读数……爆表了！你们周围的时空参数出现轻微扭曲！务必小心！”

　　林谈感到手臂上的印记灼热感加剧，同时，他手指上那枚离珠赠予的、刻有七神符号的“黑图书馆钥匙”戒指也微微发烫，仿佛在与下方的巨石产生共鸣。

　　老九游近巨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着潜水手套触摸那些冰冷的刻痕。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好强的封印力量……还有……警告。这些符文不仅在阐述，更是在禁锢和警示。年代……太久远了，远超炎黄，甚至可能更早……”

　　水鬼绕着井口和巨石一周，用灯光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同时用随身携带的水下扫描仪记录数据。“巨石与井口结合处没有任何缝隙或杠杆点，像是一体成型后又被完美地塞住了。重量无法估量，依靠我们现有的水下装备根本不可能移动分毫。”

　　众人尝试了多种方法。林谈尝试用磁力操控能力感知巨石内部结构，却发现这石头对磁力毫无反应，其材质并非金属，也无法被他的能力影响分毫。老九试着打出几道探查性质的符箓灵光，光芒触及巨石表面，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吸收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不行，蛮力打不开，常规法术也无用。”老九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这封印的层级太高了，远超我们现在的能力范围。设计者根本就没打算让后来者轻易开启。”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准备返回水面从长计议时，水鬼突然发出了信号。

　　“等等！这里有发现！”

　　他停在巨石与井口边缘衔接处的某个位置，用灯光聚焦。林谈和老九立刻游过去。

　　只见在那个位置，巨石底部与井口石材的接缝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拳头大小的凹陷。这个凹陷的形状极其规则，内部似乎还有更精细复杂的结构，与周围粗糙古老的符文刻痕形成鲜明对比。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极其精密复杂的锁孔。

　　“钥匙孔？”林谈在通讯频道里脱口而出。

　　“很像。”水鬼肯定道，他用扫描仪仔细扫描了凹陷的内部结构，“内部构造……非金非石，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纹路……无法解析，复杂程度超乎想象，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困惑，“看起来……它不像是与这块巨石同时期造物的，虽然同样古老，但工艺和风格感觉……稍微新一点？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这个发现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这口井和封印巨石本身已经古老得难以想象，而这个“钥匙孔”似乎是某个后世之人或者非人找到这里后，特意加装上去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再次封印？还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开启？

　　“有钥匙孔，就意味着有钥匙。”老九沉吟，“但钥匙会在哪里？是仓颉或犍尼萨留下的？还是其他存在后来放置的？黑图书馆的线索指引我们到这里，是否意味着钥匙或许与七神有关？”

　　林谈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戒指再次传来微热的共鸣感，尤其当他靠近那个钥匙孔时，热度有所增加，但远远达不到“钥匙”的程度，更像是一种同源能量间的微弱呼应。

　　“戒指有反应，但不是钥匙。”林谈摇摇头，“或许是需要特定的物品，或者……特定的方法才能触发的机关。”

　　他们在钥匙孔周围又仔细搜寻了许久，再无其他发现。湖水的低温开始持续消耗他们的体力和装备能源，通讯质量也因为强烈的能量干扰变得越来越差，不时传来刺耳的杂音。

　　“林先生，赵处命令，鉴于环境持续恶化且暂无进展，要求你们立即返回水面。”水面支援艇传来指令。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放弃。水鬼最后用高精度摄像头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巨石表面符文和那个钥匙孔的高清影像，以备后续研究。

　　返回水面的过程显得格外漫长。幽暗的湖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和重量，那口被牢牢封印的深井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圣湖之底，守护着某个被时光遗忘的、足以撼动世界的真相。

　　冲出湖面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支援艇上的人迅速将他们拉上船，递上厚厚的保暖毯。

　　“怎么样？”赵东海急切地问，目光扫过三人疲惫而凝重的面色。

　　老九摇摇头：“下面确实有东西，一口被巨石封印的井，符文古老强大，远超想象。我们打不开，甚至无法理解其万一。”

　　林谈补充道：“但是发现了一个关键点，巨石上有一个类似钥匙孔的凹陷结构。或许找到对应的‘钥匙’，是我们下一步的关键。”他展示着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灼热感，“而且，下面的东西和蚩尤印记、黑图书馆戒指都有微弱的共鸣，肯定与我们追寻的线索有关。”

　　水鬼则将记录的数据和影像传输给技术队员：“能量场极其异常，结构扫描难度很大，需要总部的大型分析仪进行深度解析。尤其是那个钥匙孔的构造，非常……奇特。”

　　赵东海看着初步传回的、略显模糊的水下影像，尤其是那块刻满诡异符文的巨石和那个神秘的凹陷，眉头紧锁：“纳木错是圣湖，在本地信仰中地位尊崇，任何大规模行动都必须谨慎。我们先撤回临时基地，分析数据，从长计议。钥匙……”他沉吟着，“这范围可就太广了，可能是实物，也可能是某种能量、某个咒语、甚至……某个特定的人。”

　　就在船只发动，准备驶离湖心时，林谈下意识地回望那片深邃的蓝色湖面。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依旧圣洁美丽。

　　但他仿佛能穿透这美丽的表象，看到湖底那口被死死封住的深井，以及其中所隐藏的、无声咆哮的古老秘密。那个钥匙孔，如同一个沉默的提问，悬在所有人心头。

　　钥匙何在？门后又是什么？是仓颉与犍尼萨留下的智慧遗产，还是某个远比星神更为古老、更为可怕的囚笼入口？

　　高原的风凛冽吹过，带着雪山的寒意，也带来了遥远时空的低语，若有若无，难以捕捉。

　　他们的旅程，似乎又在看似山穷水尽之处，瞥见了一条新的、却更加迷雾重重的路径。

　　临时基地设在离纳木错湖岸数公里外的一处相对隐蔽的河谷里，几顶军用帐篷和伪装网构成了指挥中心、生活区和设备区。空气中弥漫着高原特有的清冷和一丝紧绷的气氛。对湖底符文巨石和神秘钥匙孔的分析进展缓慢，那古老的力量体系远超421部队数据库的现有记录，超级计算机的模拟运算多次因参数过于异常而中断。可惜的是，英叔因为实在是年龄太大，无法长时间承受高原反应而被赵东海派人送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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