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多黑珠子

　　原身的父母去得突然，家里根本没什么积蓄，分家时更是没人会给他们准备过冬的棉衣棉鞋。

　　去年冬天他们在大伯母家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几乎不敢细想，只记得安平和安和去年冬天手脚全是冻疮。

　　今年身子抽条了些，旧衣服更显短小，根本抵不住寒气

　　炕上那几个又薄又硬、结块发黑的旧棉絮衣裳，深秋的时候还能穿，但根本不足以在数九寒天保暖。

　　过冬的棉衣、棉鞋、厚实的被褥、糊窗户的厚纸、足够的柴火……这些东西，他们一样都没有，却样样都要命。

　　寒风一起，他们面临的将不仅是刺骨的冰冷，若再有冻伤，生病......

　　一股沉重的压力取代了收获的短暂喜悦。

　　这二百五十斤粮食，是他们活下去的基础，但也仅仅是基础。

　　想要不冻死、不饿死地熬过这个冬天，需要填补的窟窿还有很多很多。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秋收完了，地里的活儿暂告一段落，那么山上的野果子，这个时候怕是都熟透了吧？

　　那些野山楂，酸枣，毛栗子，甜柿子，野葡萄，油柑……

　　还有一些能吃的根茎，往年是孩子们打牙祭的零嘴，但现在，那是他们换取过冬棉絮、布匹、甚至是少许银钱的希望！

　　必须赶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尽可能多地从山里攫取资源。

　　从上次去山上看到的植物来看，这里应该偏南，天凉的慢，那她的时间也就越充裕。

　　许安宁一扫刚才的愁云，对弟妹道：“平哥儿，和姐儿，咱们秋收的粮食省着吃，饿不死了。”

　　“但现在，咱们得想法子不被冻死。明儿个开始，咱们天天上山！去山上找吃的，捡柴火！”

　　安平愣了一下：“阿姐，上山摘果子……能换棉被吗？”

　　“能！”许安宁眼神坚定，“只要找的多处理好，就可以。山里都是宝，到时候咱们想办法把它们变成过冬的棉衣棉被！”

　　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许安宁先去灶房烙了几个中午在山上吃的饼，灌了一罐水，收到空间。

　　又叫醒安平和安和，给他们裹上褂子，早上山上会冷些。

　　“今天咱们进山，那些能吃的能用的果子都留意着，柴火捡了也放到空间里。”

　　许安宁拿了几个空布袋，一边交代弟妹：“等下到了山上，不要紧着一个地方摘，稍微留一点。”

　　“嗯！”安平安和用力点头，也去拿了一个布袋。

　　三人走向上山的路，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冰凉凉的。

　　一路走着，看到的树枝也都收到空间，越往深处走，秋日的色彩就越发浓烈。

　　但更多的是翠绿，红的黄的叶子夹杂在中间，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最先看到的是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上面结满了密密麻麻，红得扎眼的野山楂。

　　果子不大，但颜色很是鲜艳。

　　“阿姐，好多红果果！”安平压低声音兴奋地喊道，他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小声点。”许安宁提醒道，脸上却也露出喜色。

　　快步过去，捏起一颗看了看，又尝了尝，酸得她眯了下眼，随即点头：“品相不错，熟透了，捡着这些红的熟透的摘。”

　　许安平虽有些疑惑，这些红果果之前他上山的时候不是没见过。

　　只是这东西很酸，几乎很少有人吃，但他相信阿姐可以把它们变好吃。

　　姐弟三人不再多说，开始进行拿来主义，手指飞快地摘取着那些饱满的红果，又小心地避开尖刺。

　　摘下的果子就堆在附近树下干净的空地上。

　　很快，地上就聚起了一小堆红艳艳的山楂。

　　许安宁瞥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心神一动，那堆山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摘了约莫半个时辰，许安宁便停了手：“好了，这片够了，往前走。”

　　继续往里走，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他们发现了几棵野柿子树。

　　橙红色的柿子像小灯笼般沉甸甸地挂着，有些熟透的已经软塌，招来一些野蜂。

　　高的够不着，许安宁便让安平摇动低处的枝条，熟透的柿子便“啪嗒啪嗒”掉在落叶上。

　　摔得稀烂的不去管，只捡那些完好无损的，同样堆在一旁，然后悄然收走。

　　他们还发现了许多毛栗子，有的外壳已经炸开，露出里面棕色的果实。

　　安平很是开心，用脚踩，用手剥，捡拾着饱满的栗子。

　　又往山里走了一段，绕过几块长着青苔的岩石，空气忽然变得湿润起来，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安平被吸引过去，有一丛低矮的灌木挡住了路，他用手拨开，忽然低喊一声：“阿姐，快来！好多黑珠子！”

　　许安宁听到弟弟的声音，连忙凑过去，看到后心跳都加速了。

　　那那那……那前方一片平缓的坡地上，有不少老藤在交叉缠绕着。

　　藤条在岩石和灌木上看起来有些杂乱，但上面挂满了一串一串深紫色，几乎要紫到发黑的野葡萄！

　　每一颗葡萄粒都饱满紧实，上面还裹着一层白霜一样的果粉，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再往里面走走，果香带着一种野生的发酵味扑面而来，而且，这个地方的野葡萄比前面看到的要多很多。

　　“是野葡萄！好多！”许安宁的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激动。

　　这简直是大自然馈赠的酿酒宝藏！

　　她加快脚步走向那老藤，用手托起一串沉甸甸的葡萄，手指都能感受到果实的重量。

　　上面的白霜裹的很是均匀，那东西是天然的酵母，正是非常成熟的表现。

　　“平哥儿，和姐儿，小心点摘。这葡萄皮薄，挤破了就可惜了。”

　　她自己先给弟弟妹妹做示范，轻轻掐断葡萄梗，将一串葡萄完整地取下来。

　　安平和安和也学着她的样子，轻手轻脚地采摘。

　　野葡萄藤蔓缠的歪七扭八，枝叶又杂又乱，他们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把那深紫色的葡萄摘下来。

　　“阿姐，这葡萄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酸。”安平尝了一颗，酸得他抖了一下。

　　“嗯，这葡萄不是直接吃的，阿姐有别的用处。”许安宁手下不停，一边给弟弟解释，“等弄好了，肯定比这好吃。”

　　他们专挑那些熟透的摘，很快，三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小堆又一小堆深紫色的葡萄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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