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阴山三老

　　随着边锋堂副司长和阴山三老的名号亮出，越来越多的乙级司卫聚拢过来。慕容杰即将升任边锋堂副司长的消息早已传开，谁都想来攀附这位朝中新贵。

　　这时，一支三人小队排众而出。

　　为首的汉子约莫四十出头，李逋认识他，正是在慕容杰婚宴上，替他教训杨虎的乙级司卫杜长旗。他身后跟着一位背着木箱的中年妇人和一名背负角弓的精瘦青年。

　　“杜某愿为慕容司长效劳！”杜长旗抱拳道。

　　杨虎见到杜长旗，眼中闪过阴狠之色。他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杜长官吗？上次慕容司长的婚宴您的威风啊。”

　　杜长旗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杨兄，往日是杜某鲁莽，这些就当赔礼。”

　　“赔礼？好，我就给你个机会。”杨虎岔开双腿：“要想入队，就从这儿钻过去！”

　　“尔个羯胡！也敢辱我长兄！”杜长旗身后的精瘦青年举起角弓。

　　“找死。”阴山三老中一老妇突然张开嘴，猩红长舌直取直取青年面门。

　　一道寒光闪过！

　　李逋的战刀出鞘，精准斩断长舌。可那断舌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瞬间缠上他的脖子，舌面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倒钩尖刺，扎入皮肉，不断勒紧，令人难以挣脱。

　　“小娃娃多管闲事，今日就让你尝尝我这索命勾的滋味。”

　　炎髓蛊虫骤然运转，李逋血液沸腾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血管中仿佛有熔焰流动。

　　滋滋滋……缠在脖子上的断舌冒起青烟，那老妇惨叫一声，断舌如触电般缩回口中。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

　　阴山三老眼中凶光大盛，只见为首的那位老妇手指一翻，宽大的灰袍下飘出一具腔子。那腔子没有下肢，诡异的悬浮在空中。

　　“住手！奉天司内严禁私斗！”内务堂卫兵长武风大喝道。

　　“滚！”

　　那无头腔尸将武风当胸撞飞，重重砸在墙上，口吐鲜血。武风咬牙爬起，踉跄着冲出大厅去搬救兵。

　　“小司主当心，那是阴山三老的无头飞僵！”有人低声提醒。

　　“多嘴。”

　　无头飞僵速度飞快，一道残影掠过刚才好心提示李逋的那名丙级司卫，转眼间那司卫便炸成碎肉。

　　“退开！”

　　李逋怒目圆睁，双拳赤红如烙铁，轰出两股灼热气浪。然而无头飞僵身形飘忽，竟如鬼魅般在气浪间穿梭，转眼已经逼近！

　　李逋闷哼一声，周身毛孔渗出细密血珠，那些血珠竟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血雾飞向无头飞僵。

　　“小司主，我来助你！”

　　杜长旗身后的精瘦青年跳上房梁，倒挂持弓，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箭头上缠着朱砂符纸，精准钉入飞僵体内。

　　飞僵身形一滞，腔子内发出低沉嘶吼声，向那青年扑杀。

　　杜长旗见状再顾不得藏拙，丈二长枪如蛟龙出海，一个下劈将飞僵从空中打落。

　　“困住它！”

　　那中年女子素手轻扬，袖中飞出数十条柳枝。柳枝如活蛇般缠绕而上，不断生出嫩芽，芽尖渗出琥珀色的树胶，死死困住飞僵。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阴山老妪念动法咒，飞僵腔子里喷出腥臭黑血。沾染黑血的柳枝瞬间枯萎，那女子脸色一白，踉跄后退。

　　李逋反手取出乾坤锥。

　　“老妖婆，受死！”

　　李逋暴喝一声，乾坤锥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青光洞穿老妇头颅，带出一蓬黑血，又闪电般串着头颅飞回李逋手中。令人恶心的是，那老妇的头颅下垂落出一串黏连着的大脑、肠子和内脏！

　　宿主被封，凶悍的无头飞僵，僵在原地不动。

　　“放开我大姐！”另外两名阴山老妪厉声尖叫，灰袍鼓荡间又飞出两具无头飞僵。

　　“再上前一步，我就让她魂飞魄散！”李逋手上加力，乾坤锥闪烁，头颅发出凄厉的哀嚎。

　　僵持之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十余名精锐护卫。

　　“慕容司长！”杨宣如见救星，急忙上前：“李逋他...”

　　慕容杰抬手制止：“小司主，阴山三老都是奉天司的功臣，何必要痛下杀手？把她放了，我可恕你无罪。”

　　“慕容老二，你狗眼瞎了，是她们先动手的！”李逋道。

　　“是吗？”慕容杰扫视众人：“你们谁看见了？”

　　众人低头无言，那持弓青年从梁上跳下来，想要说话，被杜长旗拦住。

　　见满堂死寂，慕容杰笑道：“李司卫，国法无情，在奉天司内残杀同僚，你可知道是什么罪过？”

　　“妈了个巴子，你当老子怕你！”李逋骂道。

　　众人闻听，一片哗然，慕容杰也不恼怒：“侮辱上司，立杖四十，来人把他押过来。”

　　就在护卫要上前拿人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喝止：“且慢！”

　　只见武风捂着胸口，跟随祝夜山赶来。

　　众人纷纷行礼：“参见司长！”

　　武风高声道：“卑职亲眼所见，是阴山三老先动的手！她们不仅违反禁令在司内私斗，还打伤卑职！”

　　那持弓青年也附和道：“武兵长所言不假！在下杜长缨，也愿作证！”

　　杜长旗瞟了眼冲动的弟弟，暗中叹气。

　　慕容杰正要开口，祝夜山却已抬手示意：“是非对错我自有决断，李逋先把她放了。”

　　李逋无奈，拔出乾坤锥。

　　那老妪头颅飞回，与无头飞僵融合，望着李逋满眼愤恨。

　　慕容杰笑道：“司长明察秋毫，卑职佩服。”

　　阴山三老见状，连忙躬身附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慕容杰，我劝你好自为之。”言罢，祝夜山转身离去。

　　待祝夜山走远，慕容杰脸上的恭敬之色消失。他走到李逋面前，扭头看向墙上那张征召文书，提高声调：“诸位！小司主要招募四名乙级司卫，你们有谁愿意跟他一队的？”

　　大厅内鸦雀无声，司卫们纷纷低头。

　　慕容杰满意地转向李逋：“邺城这趟浑水，没人会跟你凑热闹……”

　　话未说完，就听杜长缨高声喊道：“我愿意！”

　　杜长旗脸色大变，但见弟弟已经表态，只得拖着长枪跟上，那背着药箱的中年女子默默追随。

　　三人齐齐站在李逋身后。

　　慕容杰轻蔑看他们三人一眼。

　　杨宣趁机喊道：“可有人愿随慕容司长一队？”

　　厅内乙级司卫们交头接耳，却始终无人出列。

　　这些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精们看得分明：慕容杰虽是新贵，却已得罪祝夜山；这可比李逋传说中的“小司主“身份更令人忌惮。何况慕容杰即将外放边锋堂担任副司长，手再长也伸不到京城，为攀附他而得罪祝司长，甚至是‘小司主’，绝非明智之举。

　　一个蒙面人影从角落缓步走出。

　　那人身背铁鞭，步履沉稳，虽看不清面容，却自有一股凌厉气势：“某愿随慕容副司长前往邺城。”

　　李逋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皇甫墨明！

　　慕容杰并没有感到意外：“多谢。”他扭头直视李逋：“李司卫，咱们邺城见。”

　　言罢，慕容杰带着阴山三老、杨氏兄弟和皇甫墨明离去。

　　司卫们纷纷四散，大厅内顿时空荡许多。

　　李逋环顾四周，知道再难招募到其他人手，他拿出六千两银票，交给杜长旗三人：“这钱你们拿着，回去收拾好东西，明日城东汇合。”

　　“小人替拙妻柳氏和弟弟杜长缨谢过小司主。”杜长旗手指在银票上摩挲了两下，抽出其中四张，递回给李逋：“小司主，这四千两，还请您收回去。”

　　李逋眉头一皱，没有伸手。

　　杜长旗笑道：“银子我有，只求小司主回来后能把功勋多分我一点。”

　　李逋问：“这是何意？”

　　杜长旗的妻子轻轻拽拽丈夫的袖子，却被他反手握住：“功勋能换钱，钱却难换功勋。我在司里三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够了。我和拙妻还差两百点功勋值就可以隐退。”

　　李逋听过这条规矩。

　　乙级司卫积功满一千点，可申晋甲级。然蛊道未至八转者，纵功勋足额，亦不得擢升，若无叛、渎、逃三罪，则准卸职归田，改赐金帛、田宅以酬其劳。

　　“行，等安全回来，功勋值全归你，我要那劳什子没用。”李逋爽快答应。

　　“谢小司主成全！”杜长旗行了个大礼，带着妻子柳氏和弟弟回家收拾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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