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海路起航

　　福州船厂，依山傍水的巨大船坞内，人声鼎沸，号子震天。

　　数百名精壮的工匠，利用简易却有效的滑轮组与撬杠，喊着整齐划一的劳动号子，将一根乌黑沉重、泛着金属冷光的巨型精炼铁龙骨，缓缓吊起，最终精准地安放在预先铺设好的船台基座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坚实的撞击声，大地仿佛都为之微微一颤。

　　这声音，不似木材的轻响，它厚重、坚定，仿佛敲响了一个崭新时代的钟声，宣告着天启帝国海军建设迈入了铁与火交织的全新篇章。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乃至更遥远的地方，另一场变革正以更轻快、更贴近民生的方式上演。

　　“天启·凤鸣”自行车的清脆铃声，与车轮轻快地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交织成一曲充满活力的都市交响乐。

　　这些造型奇特的“铁马”，不再仅仅是京城的风景，它们正沿着帝国四通八达的官道，如同迁徙的候鸟，向着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向着辽阔粗犷的西北边城奔去。

　　商队用它驮运小宗货物，信使靠它传递消息，甚至有些家境殷实的学子，也开始骑着它往返于书院与住处。

　　科技的力量，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正悄然改变着这个古老帝国的脉搏与呼吸。

　　帝国的中枢，御书房内灯火长明。

　　巨大的龙案之上，铺展着一幅几乎覆盖了整个桌面的、精心绘制的海陆舆图，上面不仅标注着山川河流、城镇关隘，更以醒目的朱笔勾勒出数条延伸至遥远大陆的海上航线与陆上商道。

　　贺归轩立于案前，指尖沿着那条从泉州、广州出发，穿越南洋，直指天方乃至更遥远国度的蓝色航线缓缓划过，她的眼中跳动着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充满野性与憧憬的火焰。

　　“宥霆，你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内陆渐稳，海疆已平，科技萌发……是时候了，是该让这片广阔的世界，见识一下真正意义上的‘天启’是何等模样了！”

　　林宥霆执着一盏明亮的宫灯，走近案旁，温润的光线流淌在繁复的舆图之上，将那蓝色的海洋映照得更加深邃。

　　他凝视着图纸，目光沉稳而锐利，接口道：

　　“海上以铁舰破浪，陆上以铁马驰骋，商贸以新奇之物互通有无，文教以格物之学启迪民智。文武并举，内外兼修，这才是帝国该有的恢宏气象，这才是你我心中勾勒的盛世蓝图。”

　　帝国的意志，化作了具体的行动。

　　当第一缕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拂过泉州港时，港口内新近竖立起的数座高大信号塔上，不同颜色和形状的旗帜开始依据一套新颁布的《旗语通讯规范》翻飞舞动，高效地指挥着港内船只的进出与泊位分配。

　　码头上，赤着上身、皮肤黝黑的工人们，一边扛着沉重的货物，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正在被小心装载上大型福船的“奇特”货物。

　　这其中，不仅有帝国享誉世界的传统商品，莹润如玉的瓷器、流光溢彩的丝绸、馥郁芬芳的茶叶。

　　更增添了许多令人眼前一亮的新奇之物：

　　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瑰丽光彩的玻璃器皿，正是研究院玻璃工坊的新成果。

　　制作精巧、能自动报时的机械座钟，是吸收了部分西洋钟表技术并加以改良的中西合并新一代产品。

　　甚至还有几辆被精心拆解、妥善包装的“天启·凤鸣”自行车，它们将作为帝国工业文明的象征，被运往遥远的国度。

　　就在贺归轩雄心勃勃地规划着帝国未来的航向时，脑海中，那个许久未活跃的电子音再次蹦了出来，带着一丝谄媚和急切：

　　【叮咚~检测到主人雄心勃勃，即将启动“大航海时代”史诗级副本！面对未知的波涛与远方的陆地，您是否需要一份贴心的新手大礼包呢？只要50万情绪值，即刻兑换《如何让您的水手不吃成坏血病——维生素补充全方案》 《精准海图绘制入门（附星象导航进阶）》哦！顺便为您开启长期探索任务‘异界物种收集’，每找到一种本位面未有之作物、植物或有趣生物，都将根据其价值给予丰厚奖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w ★)】

　　贺归轩在脑海中轻笑，带着几分戏谑回应：

　　“你这奸商，倒是会挑时候坐地起价。防治坏血病的法子关乎船员性命，刻不容缓，你先交出来。至于更精准的海图测绘技术……容我再攒攒情绪值。那些异界物种，听起来倒有点意思。”

　　系统立刻欢快地回应：

　　【好嘞！交易达成！《柠檬、豆芽等富含维生素食物长期储存与食用指南》及简易提取物制作方法已发放至研究院生物医学所！主人果然深谋远虑，爱兵如子！(^▽^) 期待您早日攒够情绪值，解锁更高级的导航科技哦！】

　　在万众期待的“威远级”铁肋木壳战舰尚在船台上有序建造的间隙，帝国的海洋战略并未停滞。

　　二十艘经过精心挑选和强化改装的大型福船，已然在泉州、广州两港集结完毕，升帆待发。

　　这些船只不仅保留了利用风力的传统帆装，更在关键部位进行了结构加强。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每艘船的侧舷都预留了可开启的射击孔，内部装备了经过防水处理的“火龙箭”发射架；在甲板两侧，则固定安装了数架可旋转、射界广阔的“惊蛰连弩”，以应对可能的海盗或冲突。

　　水兵们正在甲板上紧张地练习使用新配发的、不同颜色的信号火箭，只见一道道赤红色的焰火拖着尾迹冲天而起，在碧海晴空之下格外醒目，用以在视线范围内进行舰队间的快速通讯。

　　与此同时，广州港市舶司衙门前张贴出的新告示，引发了中外商人的热烈围观。

　　除了调整优化的常规税则，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条前所未有的新条款：

　　一是“官仓寄存”服务，商船可将军需补给之外的富余商品，以较低费用寄存于官方建设的、守卫森严的保税仓，待找到合适买家再行提取，减轻航行负担与风险；

　　二是“海损补偿”机制，商船可依据货物价值，在出航前向市舶司缴纳一定比例的“保险金”，若航行途中因风暴、触礁等意外导致货物损失，经核实后可获得部分补偿，降低远洋贸易的血本无归之险。

　　一位常年来往于东西方的大食商人，捻着卷曲的胡须，对着告示看了又看，眼中满是惊叹：

　　“这‘保险’之说……闻所未闻！若是真的，倒是给了我们这些搏命海上的人一条后路！”

　　旁边一位岭南口音的商人接口道：

　　“是啊！以后跑更远的航线，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至少风暴沉了船，不至于倾家荡产。”

　　也有人持怀疑态度：

　　“官府的话……能信几分？这不会是变着法子多收钱吧？”

　　“我看未必，如今这位女帝陛下，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却又言出必行。且看看首批尝试的人结果如何……”

　　众说纷纭，但空气中无疑弥漫着一种对新政策的浓厚兴趣与对朝廷开放新风的揣测。

　　一些嗅觉最为灵敏的商人，如江南丝商、闽地茶商，已经紧急开始盘算库存，联络船主，准备紧跟朝廷的步伐，组建船队，前往那片充满未知与机遇的蓝海，赚取这政策红利下的第一桶金！

　　没过几日，首批通过严格审核、获得“甲级远洋特许状”的几家江南大型商帮，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他们的船队首领，郑重地在主船船头悬挂起特制的青龙旗！

　　这是经朝廷认可、享有一定官方庇护与优先通关权利的远洋商队标志。

　　船上的舵工、火长们，则聚集在一起，认真学习使用由“天工院”统一制造、发放的新式罗盘和六分仪，这些精密仪器上，均清晰烙着“天工院监制”的印记，代表着帝国最高的工艺水准。

　　最让那些在海上漂泊了大半辈子的老船工们啧啧称奇的，是船上安装的新式舵轮系统。

　　一名来自研究院的年轻工匠，正指着图纸向围观的船员们解释：

　　“诸位请看，这套转向机构，借鉴了正在研发的蒸汽机项目中的压力密封与轴承技术，不仅更加耐用，转舵时所能省下的力气，至少有三成！以后哪怕遇到大风浪，操舵也不会像过去那般费力了！”

　　虽然完全体的蒸汽巨舰尚停留在蓝图与船台之上，但其研发过程中所诞生的诸多附属技术，已然开始如涓涓细流，反哺并提升着传统的航海领域，为帝国即将展开的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默默地夯实着基础，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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