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章 镜渊双生戏

　　金色幕布炸裂的瞬间，林玄一耳中嗡鸣如雷。

　　他本能地将唐婉柔往身后一推，后背重重撞在戏台的青铜镜上。

　　镜面凉意透过衣料渗进脊椎，却比不过眼前景象带来的寒意——无相的虚影竟在炸裂的光华中膨胀成三丈高的巨影，幽蓝鬼火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每一道都精准地缠向林玄一心口的戏魂纹路。

　　"你终于激活了上古戏魂的完整形态！"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震得戏台木梁上的灰尘簌簌坠落。

　　林玄一喉间一甜，尝到血锈味——这是被声波震裂了内腑。

　　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戏魂纹路正诡异地分裂：原本淡青的佛火纹路褪成苍白，而被逆魔丹染黑的部分却泛出幽蓝，竟在皮肤下勾勒出一张年轻的面容——分明是无相弟子时期的模样。

　　"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林玄一咬着牙低吼，右手死死攥住琵琶碎片。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戏魂共鸣'与'傀儡程序'存在同源代码，当前人格置换引发基因锁松动，触发'镜像人格'显化。"

　　"镜像..."林玄一瞳孔骤缩。

　　他想起唐婉柔说过，幻影阁的戏魂术最擅长"以影化形"，难道无相早就在他的戏魂里埋下了镜像种子？

　　变故未止。

　　一道金光突然从戏台左侧劈来，精准斩断缠向林玄一的鬼火。

　　林玄一转头，看见萧寒正踉跄着从幕布后冲出。

　　那少年往日清俊的面容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左眼瞳孔里浮动着细碎的金芒——正是戏魂残片觉醒的征兆。

　　"用千机剑幕封镜渊！"萧寒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他手中的执法令旗突然迸出万丈金芒，化作一张细密的金线网，将镜渊中不断复制的傀儡程序牢牢罩住。

　　令旗插入地面的瞬间，戏台下方传来闷雷似的轰鸣，林玄一感觉脚底的木板在震颤，像是有无数只手正从地底下往上抓。

　　"千机剑诀第七重...竟是戏魂反制咒！"萧寒咬破舌尖，鲜血溅在令旗上，金线网骤然收紧。

　　林玄一这才看清，那些被网住的傀儡程序根本不是普通能量——每一缕黑烟里都裹着半透明的人脸，有幻影阁的弟子，有他曾在青铜镜里见过的上古戏魂，甚至有崔无垢被斩去的半片魂魄。

　　"好个无相！"林玄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他能感觉到，分裂的戏魂纹路正在互相撕扯，苍白的佛纹在吸收唐婉柔残留的傀儡能量，幽蓝的魔纹却在吞噬无相的鬼火。

　　这是生死赌局——要么彻底融合，要么被镜像人格反噬。

　　"你以为能看透我的戏剧？"真正的无相终于从镜面中心显形。

　　那是个穿墨绿戏服的老者，眼角点着朱丹，手中却托着一团流转的光雾——林玄一瞳孔剧震，那光雾里分明裹着两道残魂：一道是崔无垢的剑骨，另一道竟是佛宗祖师眉心的金印！

　　"这是...当年仙魔大战时，你偷藏的后手？"林玄一突然想起系统曾提示过"上古戏魂封印着禁忌真相"，原来无相竟将两位大能的残魂炼进了戏台核心！

　　无相的手指猛地掐进光雾，崔无垢的剑骨瞬间崩裂成碎片，佛宗金印却发出刺目的金光，在虚空中勾勒出半座佛塔。"当年佛宗毁我幻影阁，剑修斩我道侣，"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要让他们的残魂永远困在戏里，让这出'仙魔同悲'的戏码，唱到天荒地老！"

　　林玄一的右手突然发烫。

　　他低头，看见琵琶碎片上的金线正与萧寒的千机剑网相连，那些被网住的戏魂残片正顺着金线往他掌心涌。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急促："检测到'被封印者'情绪共鸣值突破90%，是否启动'戏魂共鸣'终极模式？"

　　"用你的戏魂来换——"林玄一暴喝，反手将掌心的琵琶碎片按在胸口。

　　分裂的戏魂纹路突然剧烈震颤，苍白佛纹裹着唐婉柔的傀儡程序，幽蓝魔纹缠着无相的镜像人格，竟在他心口织出一张新的金色幕布。

　　那幕布上浮动着无数张脸：药圣的白须、剑仙的冷眸、佛子的慈悲，全是他曾演绎过的角色。

　　"你根本不是第一个觉醒这能力的！"无相突然尖叫，他手中的佛宗金印开始崩溃，碎成点点金光钻进镜渊裂缝。

　　林玄一这才发现，镜渊的裂痕里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铭文，每一道都与他戏魂纹路的走向完全一致——原来这上古戏台，竟是为"戏假成真"系统量身打造的容器！

　　"那就让所有被你困住的灵魂——"林玄一转头看向萧寒。

　　少年的左眼金芒已经蔓延至整个眼眶，千机剑网正随着他的心跳收缩，每收缩一次，就有一团戏魂残片被挤向林玄一的金色幕布。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相撞，林玄一从那金芒里读出了决绝——萧寒在燃烧自己的戏魂残片，为他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系统，启动'戏魂共鸣'终极模式！"林玄一吼道。

　　识海里的金色幕布突然暴涨，将无相、崔无垢残魂、佛宗金印全部裹进其中。

　　他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七窍流出，那是透支了所有角色力量的代价；他听见萧寒的闷哼，少年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像是要与剑网融为一体；他看见唐婉柔挣扎着爬起来，手中攥着半枚信符，眼神里全是担忧。

　　"轰——"

　　戏台核心轰然炸裂。

　　林玄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识海最深处被抽离，像是扯断了一根连着心脏的线。

　　但下一刻，温暖的力量涌了进来——是那些被解救的戏魂残片，正化作金色锁链，将无相的意识与崔无垢、佛宗残魂死死捆在一起。

　　当金色幕布终于将戏台核心收拢时，林玄一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他扶着青铜镜勉强站稳，却在余光里瞥见唐婉柔手中的信符——那原本是天机阁的云纹，此刻竟隐隐透出佛宗的莲花纹路，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金光。

　　"婉柔..."他刚开口，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鲜血溅在青铜镜上，晕开一片红雾。

　　镜中突然映出无数个他，有剑仙的冷傲，有药圣的慈祥，有佛子的悲悯，最后全部化作无相年轻时的面容，对他轻轻一笑。

　　"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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