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十四天3

　　福克斯带来的第二张纸条被德拉科用两根手指捏着，仿佛那是什么不洁之物。

　　他灰色的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简洁的文字，嘴角向下撇了撇，然后将纸条递还给坐在窗边、正望着黑湖出神的哈利。

　　“新的发现？古老强大的魔法造物？”德拉科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我们亲爱的校长终于舍得拿出点真东西来钓鱼了？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时间不多，开始病急乱投医？”

　　哈利接过纸条，目光落在邓布利多熟悉的笔迹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羊皮纸的边缘，“他知道我们清楚魂器的事。”哈利的声音很平静，“至少，他怀疑我们知道。这是在试探我们掌握了多少，又想得到什么。”

　　“或者，他想利用我们去替他找剩下的魂器。”德拉科走到哈利身边，靠坐在窗台上，低头看着他，“他快死了，哈利。他饮下那魔药付出的代价比想象中更大，况且……他现在是个急于在棋盘崩坏前安排好一切的棋手。”

　　哈利抬起头，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深邃，“那就去看看他到底想怎么安排。”他将纸条随意丢在旁边的矮几上，“听听他的‘发现’，看看他愿意用多少情报来换取……合作，或者服从。”

　　德拉科皱起眉，一丝不悦闪过他的眼眸，“他可能设下陷阱。或者试图用那些所谓的‘更伟大的利益’来说服你，让你走上他预设的那条路。”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哈利额前的碎发，“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迟早要牺牲的武器。”

　　哈利微微侧头，脸颊几乎蹭到德拉科的手指，“我不是他的武器。”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笃定，“从来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更不会是。”他抬手握住德拉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更急于掌控，或者……清除不确定性。”

　　“所以你还是决定去？”德拉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嵌入他的指缝，紧紧扣住。

　　“嗯。”哈利点头，“明天晚上。你和我一起。”

　　这个决定让德拉科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他邀请的是你单独会谈。”

　　“那又怎样？”哈利扯了扯嘴角，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如果他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那谈话也没有必要继续。”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同时做点别的什么。”

　　这话取悦了德拉科，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低头在哈利唇上印下一个短暂的吻。

　　“有道理。毕竟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不是吗？”他的气息拂过哈利的皮肤，“那就一起去。看看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打算怎么跟我们这两个‘不可控变量’打交道。”

　　第二天，I.o.的日常事务照常进行。

　　上午的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讲解着高级召唤咒的要点，哈利和德拉科并排坐着，看似在认真听讲，桌下的手却始终交握在一起。

　　赫敏坐在他们斜前方，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移动，记录着要点，偶尔会抬眼看向讲台，眼神专注，但当她低头时，眼底会掠过一丝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思量。

　　午饭后，他们短暂地在有求必应屋召集了核心成员。

　　潘西汇报了几个拉文克劳学生家族近期的财务状况异常，可能与魔法部新政策下的产业调整有关；

　　西奥多监控到城堡西侧盔甲走廊附近有微弱的、不属于已知师生的魔法印记残留，已标记待查……

　　赫敏提交了一份关于霍格沃茨城堡防御体系的初步分析报告，指出几个可能被忽略的薄弱环节。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

　　赫敏在收拾东西时，状似无意地对哈利说：“翻倒巷那边，博金又传递了一次信息，关于那些管制材料的最终流向，指向更北边了，接近北海区域。卡卡洛夫失踪前的活动轨迹似乎也在那一带重叠。”

　　哈利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赫敏应了一声，抱起书本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房间里只剩下哈利和德拉科。

　　夕阳的光辉透过变幻出来的高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你觉得邓布利多今晚会说什么？”德拉科走到哈利身后，环住他的腰。

　　“关于魂器。关于他的‘发现’。或许，还会谈谈我的‘命运’。”哈利放松身体，靠在德拉科怀里，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热和稳定的心跳，“他可能会尝试给我看那段记忆，关于斯拉格霍恩和里德尔的。”

　　“你想看吗？”德拉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

　　“不想。”哈利回答得很干脆，“我知道魂器是什么，知道有几个，甚至知道大部分在哪里。他的记忆对我没有价值。除非……他能提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

　　“所以，”哈利闭上眼，“值得一去。听听他的价码。”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手臂收紧了些，“无论他说什么，哈利，记住，我们不需要按照他的剧本走。”

　　“我知道。”哈利的声音很轻，“我们只走自己选的路。”

　　晚上，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哈利和德拉科离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向八楼的校长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肖像里的人有的在假装睡觉，有的则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在宵禁时间依旧坦然行走的学生组合。

　　来到石头怪兽前，哈利平静地说出口令：“冰镇柠檬汁。”

　　怪兽跳开，旋转楼梯出现。

　　他们踏了上去。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仿佛早已等侯他们多时。

　　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

　　然而，他的蓝眼睛依旧锐利，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看着并肩走进来的哈利和德拉科。

　　“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很温和，他的目光转向德拉科，“还有……德拉科。我没想到……”

　　“我认为德拉科在场，我们的谈话会更有效率，校长。”哈利打断了他，“毕竟，很多事他都清楚。”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了然，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忧虑。

　　他没有坚持，只是微微颔首：“当然。请坐。”

　　哈利和德拉科在书桌前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邓布利多没有立刻进入正题，他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德拉科，缓缓开口：“我注意到，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很多人想象的要紧密。”

　　“这是我们的事。”德拉科抢先回答，声音冷淡，带着马尔福式的傲慢，“不劳校长费心。”

　　邓布利多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反而轻轻叹了口气：“年轻的情谊总是珍贵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代。”

　　他话锋一转，蓝色的眼睛再次聚焦在哈利身上，“哈利，我上次提到，力量往往伴随着代价。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力量，我很想知道，你是否清楚自己为此付出了什么？”

　　哈利迎上他的目光，绿色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我很清楚我付出了什么，先生。我也很清楚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邓布利多追问，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

　　“我之前说过，活下去以及保护我在意的人。”哈利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冰冷的锋芒，“让那些试图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是啊，很直接的目标。”邓布利多最终开口，他身体微微前倾，“那么，如果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是否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进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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