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第十六天2

　　“看来父亲遇到了点小麻烦。”他转向坐在书桌前翻阅古代魔文笔记的哈利，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有些人似乎还没认清现实，以为威森加摩还是过去那个可以靠着资历和所谓‘清誉’混日子的俱乐部。”

　　哈利从厚重的典籍中抬起头，绿眼睛里没什么情绪，“阻碍清理掉了？”

　　“暂时还没有。那几个老家伙根基不浅，关系网盘根错节，直接动手容易引来不必要的反弹。”德拉科走到他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父亲倾向于继续施加压力，慢慢磨，或者寻找更……隐秘的把柄。”

　　哈利合上书，目光平静地看向德拉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最快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

　　德拉科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那个词。

　　哈利顿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德拉科。

　　“不要。”德拉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要说出那种决定，哈利。”

　　他的指尖在哈利唇上停留了片刻，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呼吸，然后才缓缓放下，但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哈利。

　　“你的手上，”德拉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会是‘干净’的，永远都是。这些……不那么‘干净’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空气仿佛凝滞了。

　　炉火噼啪作响，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哈利看着德拉科，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因紧绷而显得有些冷硬的脸庞，看着他眼底那份不容错辨的、将自己与黑暗隔开的决心。

　　一种复杂的情感在他胸腔里翻涌——有被阻止的不悦，有对德拉科独自承担的不满，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牢牢守护着的酸涩暖意。

　　他知道德拉科的意思。

　　他们走在一条黑暗的路上，但德拉科执意要在他脚下铺上尽可能“干净”的石头，将他与最直接的污秽隔开。

　　即使这意味着德拉科自己要更深地踏入泥泞。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好。”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魔文笔记，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得到他的回应，德拉科紧绷的下颌线条才稍微放松下来，他伸手，揉了揉哈利后颈有些僵硬的肌肉，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放心，我会处理好。”德拉科的声音也恢复了常态。

　　哈利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德拉科的手指在他颈后不轻不重地按着，驱散着疲惫和紧绷。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书页上那些蜿蜒的古代魔文上，但心底某个角落，却清晰地烙印着刚才那一刻——德拉科按在他唇上的指尖的微凉，和他眼中那份坚定的守护。

　　他的道路注定沾满血腥与黑暗，但至少，有一个人，固执地想要为他保留掌心那一小片，虚假的洁净。

　　…………

　　消息是随着清晨的猫头鹰邮件一起抵达霍格沃茨礼堂的。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标题算不上特别耸动——《威森加摩成员提贝卢斯·奥格登突发恶疾入院，家族事务暂由其侄代理》。

　　但紧随其后的几则短讯却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

　　另一位以中立强硬派着称的老牌家族代表，被爆出其家族产业涉嫌违反《国际保密法》，正在接受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特别调查；还有一位，其子侄在魔法体育运动司的一次“内部审查”中被发现存在严重的账目问题，已停职接受审查。

　　短短几天内，威森加摩内部那几个叫嚷得最凶、对卢修斯·马尔福政策抵制最强烈的声音，几乎同时偃旗息鼓。

　　一个“巧合”或许是偶然，但一连串的“巧合”指向同一个方向时，在明眼人看来，这就是一场精准而冷酷的清洗。

　　哈利一边慢条斯理地给面包片上涂抹黄油，一边扫了一眼报纸标题，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坐在他旁边的德拉科，正姿态优雅地切割着一块煎蛋，甚至没有分给那份报纸丝毫目光。

　　“看来那边的‘小麻烦’，解决得差不多了。”哈利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德拉科将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用同样低的音量回应，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奥格登先生年纪大了，身体出点问题很正常。至于其他人……总要为自己或者家人的行为负责，不是吗？”他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满意。

　　他们没有再交谈，安静地享用着早餐。

　　周围的长桌上，其他学生还在为考试、魁地奇或者最新的八卦议论纷纷，很少有人真正关注那些发生在魔法部权力顶端的、看似遥远的人事变动。

　　但在教师席上，几位教授的神色却明显凝重了许多。

　　麦格教授紧抿着嘴唇，目光锐利地扫过斯莱特林长桌，尤其是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停留了一瞬。

　　斯普劳特教授担忧地和弗立维教授低声交换着眼神。

　　斯内普的表情依旧令人难以捉摸。

　　风暴并未直接降临霍格沃茨，但它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

　　…………

　　同一天的傍晚，格里莫广场12号，凤凰社总部内的气氛则要压抑得多。

　　小天狼星几乎是暴躁地将那份《预言家日报》摔在陈旧的长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恶疾？调查？账目问题？！”他低吼道，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骗鬼去吧！这分明就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个阴险的毒蛇在清除异己！看看这时间，看看这手段！干净利落，一下子就把几个最难啃的骨头全敲碎了！”

　　坐在他对面的莱姆斯·卢平显得冷静许多，但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虑。

　　他拿起报纸，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几则报道，缓缓开口：“手法很老练，没有留下任何直接指向马尔福的证据。奥格登确实是年老体弱，另外两位……他们家族的问题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马尔福只是……恰到好处地让这些问题暴露了出来，或者加速了某些过程。”

　　“这就是他最可恶的地方！”小天狼星猛地站起身，在拥挤的房间里烦躁地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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