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秦云的蜕变

　　青色的光雨，淅淅沥沥，如同一场涤荡万物的春霖，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滴光雨，融入大地，演武场之上，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个受伤之人。所有弟子，无论是身体上的创伤，还是神魂上的疲惫，亦或是血魂咒印留下的后遗症，都被彻底治愈，甚至，他们的修为和根基，都比之前，有了些许精进。

　　天空之上，那尊散发着无尽生机的镇岳鼎，光芒渐渐内敛，化作一道青光，重新落回了秦云的体内。

　　而玄阳真人，在献祭了最后的本源元神之后，便再也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有几位长老及时扶住，他恐怕早已从空中跌落。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雪白。他的皮肤，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百岁。他的气息，更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宗主！”

　　“宗主！”

　　长老们和弟子们，看着玄阳真人这副模样，无不心碎，无不悲呼。

　　他们知道，玄阳真人，为了守护这个宗门，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而秦云，在镇岳鼎回归气海之后，更是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的身体，在空中一晃，便直直地，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秦云师兄！”

　　“秦上人！”

　　孙毅等人，见状大惊，立刻飞身上前，想要接住他。

　　然而，就在秦云的身体，即将落到地上的瞬间。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恐怖，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气息，从他的体内，猛地，爆发了出来！

　　那股气息，不再是混沌之气的灰色，而是一种，仿佛包含了万种色彩，却又最终归于虚无的，深邃的“无”。

　　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整个演武场的空间，都开始微微地扭曲。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孙毅等人，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惊慌的表情，但他们的身体，却无法再动弹分毫。

　　所有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变故，给惊呆了。

　　只有玄阳真人，他那双即将闭上，浑浊不堪的眼睛，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瞬间，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精光。

　　“这是……元婴蜕变……不……这是……道之雏形！”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老夫……修行千年，也只在古籍中，见过关于这种境界的记载……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能亲眼得见……”

　　“天佑我青云宗！天佑我青云宗啊！”

　　他仰天，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欣慰与释然的，长笑。

　　笑声中，他再也支撑不住，双眼缓缓闭上，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而在那片被凝固了的时间与空间之中。

　　秦云的意识，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的海洋里。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也没有暗。

　　只有，永恒的，沉寂。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仿佛就是这片混沌，这片混沌，也就是他。

　　就在这时。

　　一点，微弱的“光”，出现在了这片混沌的尽头。

　　那光，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它，却蕴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秩序”与“生机”的道韵。

　　秦云的意识，被那点光，所吸引。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点光，飘了过去。

　　当他靠近时，他才看清，那点光，竟然，是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婴儿的虚影。

　　那婴儿，通体呈玉色，双目紧闭，仿佛正在沉睡。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纯净无瑕，仿佛与天地同源的，气息。

　　“这是……我的元婴？”

　　秦云的意识，闪过这个念头。

　　他想起来了。

　　自己，是秦云。是青云宗的天璇峰主。

　　而眼前这个婴儿，正是自己苦修多年，才凝结而成的，金丹大道之后，修士的第二条生命——元婴。

　　就在他认出元婴的瞬间。

　　那片沉寂了亿万年的混沌海洋，仿佛被唤醒了。

　　无数，灰色的混沌气流，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那个小小的元婴虚影，层层地，包裹了起来。

　　那混沌气流，不再是之前那般狂暴，而是变得无比的温柔。它们如同母亲的怀抱，轻轻地，抚摸着元婴的每一寸肌肤。

　　而那个元婴，也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它那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那双眼睛里，没有情绪，没有思想，只有一片，仿佛能洞穿万物本源的，澄澈与空明。

　　元婴，伸出了自己那小小的，玉一般的手。

　　它轻轻地，一握。

　　“嗡——！”

　　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仿佛受到了召唤，疯狂地，涌入了它的体内。

　　它的身体，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的皮肤，变得更加的晶莹剔透，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混沌神玉雕琢而成。它的眉心，缓缓地，浮现出了一道，玄奥无比的，灰色纹路。那纹路，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法则。

　　它的气息，也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

　　元婴初期……元婴初期巅峰……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它，轻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跨越了时空，跨越了法则。

　　“咔嚓——”

　　一声，仿佛蛋壳破碎般的，清脆声响，在秦云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道，困扰了无数修士，阻挡了无数天才的，元婴中期的壁垒，就这么，被轻易地，踏破了。

　　元婴中期！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

　　突破了元婴中期之后，那个小小的元婴，并没有停下。它继续，吸收着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它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凝实。它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深邃。

　　它在蜕变。

　　从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蜕变成为了一只，能够翱翔九天的，雄鹰。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缕混沌之气，也被它吸收殆尽。

　　那片无边无际的混沌海洋，也渐渐的，消散了。

　　秦云的意识，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与之前那个元婴，一模一样的，充满了澄澈与空明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还保持着惊慌表情，却被定格在时间中的人们。又看了一眼，远处山峰之上，那被自己一剑劈开的，巨大的裂缝。

　　他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而精纯的力量，正在缓缓地，流淌着。

　　他的气海之内，那个已经变得凝实无比的元婴，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仿佛在消化着这次蜕变的收获。

　　而他的神魂，更是得到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洗礼。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方圆百里，而是能够轻易地，覆盖整个青云宗。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一座山峰的呼吸，每一棵草木的生长。

　　“这……就是元婴中期的力量吗？”

　　秦云喃喃自语。

　　不。

　　不对。

　　这，不仅仅是元婴中期。

　　这，是“人剑混沌合一”之后，所诞生的，全新的境界。

　　是，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

　　他心念一动。

　　那凝固了整个演武场的时间与空间，便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恢复了正常。

　　“秦云师兄！”

　　孙毅等人，终于能动弹了。他们惊呼一声，立刻冲了上来，将秦云扶住。

　　“你……你刚才……”

　　“我没事。”秦云微微一笑，那笑容，淡然，从容，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蜕变，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与他对视。

　　在接触到他那双，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星辰的眼睛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感觉到，眼前的秦云，还是那个秦云。

　　但又，完全不一样了。

　　他仿佛，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化作了“道”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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