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一口巨大的青铜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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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荃抿了一口酒,似不经意地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您可否赐教?”

  “真传请讲。”

  “我初来邹家那日,家主亲口告知,今日乃是令千金出嫁之期。

  方才赴宴途中,我也确见一顶花轿直往后院而去……可这些日子以来,邹府未曾迎来任何宾客,那位大小姐,究竟许配给了何人?”

  邹天度指尖缓缓摩挲杯壁,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新郎官就在后院。”

  “因缘际会,这些年从未露面,所以真传未曾见过。”

  “原来如此。”

  苏荃心中讥讽暗生,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神色。

  从未露面?

  后院那座八卦封龙阵,至少已运转百年以上,难不成那位“新郎”已在阵中沉眠数百年?

  对他们这等丹道修行者而言,百年不饮不食并非难事;若要进食,五脏亦可化作深渊,一顿饭吃空一座酒楼也非虚言。

  因此这场筵席持续两个时辰仍未散场,端茶送菜的仆役已轮换了数拨。

  忽而一阵阴风穿堂而入。

  一直含笑应对的邹天度,终于敛去脸上温色,神情转为森然。

  他缓缓放下酒杯,望向殿外浓如墨染的天幕,低声道:“时辰到了。”

  ……

  “时辰到了。”

  邹天广缓缓起身,抬头仰望苍穹。

  乌云如漆,层层堆积于邹宅上方,竟凝成一个横跨万米的巨大漩涡,缓缓旋转,仿佛通向幽冥的巨口。

  阴气如墨般翻涌,比往日浓烈了何止数十倍,在邹府上空层层堆积,连空气都仿佛凝滞。

  几个体弱的仆人刚一靠近,便面色发紫,浑身抽搐倒地,呼吸未几便彻底断绝。

  唯有邹秋礼身上那袭红嫁衣泛着微弱光晕,宛如一层薄纱护体,将周遭森寒阴煞尽数挡开。

  “吉时已至。”

  一名嫡脉子弟缓步上前,双手轻扶她的臂弯,小心翼翼将她从花轿中搀出。

  与此同时,邹天广手中悄然多了一道阴阳符箓,脚步沉稳却缓慢地朝祠堂走去。

  不过百来步的距离,他竟走了将近半炷香工夫,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之上。

  终是立于祠堂门前,望着那扇锈迹斑斑的巨大青铜锁,他眼中掠过惊惧、狂热与希冀交织的神情,低声呢喃:“列祖庇佑,今日之后,我邹家或将重登巅峰,或永堕深渊——一切在此一举!”

  话音落下,指尖已然按向铜锁凹槽处的符文缺口。

  咔嚓——

  一声脆响划破死寂,锁面流转的古老纹路骤然黯淡,铁链轰然坠地,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数百年未曾开启的大门,在这一刻被缓缓推开!

  就在门扉离缝的刹那,

  外宅那些偏屋之中,玻璃应声而裂,墙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随即寸寸崩解。

  紧接着,一条条粗如成人手臂的漆黑触须挣脱束缚,在空中肆意扭动,如同活物般搜寻猎物。

  未得血食,它们迅速延展,穿过敞开的大门,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尚未来得及逃命的仆役,甚至连呼救都未能出口,便被触手缠住脖颈与四肢,拖入黑暗。

  下一瞬,尖锐的突刺贯穿皮肉,那些触须竟如吸管般鼓胀吞咽,不多时,仆人们的躯体干瘪萎缩,只剩枯骨般的尸体被串挂在蠕动的黑肢之上,形同残破玩偶。

  “出事了。”

  苏荃眸底金芒一闪,目光穿透夜幕,直指后院深处。

  草芦居士早已握紧身旁长剑,体内真炁奔腾如沸水,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邹天度却忽然开口,语气冷峻:“外面的事,自有邹家人料理,二位不必插手。”

  “可……”草芦眉头紧皱,似有异议。

  邹天度却不容分说地打断:“此乃邹府,非全真道场,亦非茅山禁地!”

  苏荃默然不语,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双目直视邹天度,毫无退避之意。

  这一眼,却让邹天度心头猛然一震。

  方才他已释放出地仙境威压,寻常修行者早已胆寒俯首,可眼前这年轻人,眼神中竟无半点怯意。

  只有一种解释——

  他并不畏惧地仙之境。

  甚至拥有足以抗衡的手段!

  此刻,苏荃也不再刻意收敛锋芒。

  到了这一步,藏拙已无意义,该显露的底牌,必须露出来一些,至少要让他们心生忌惮。

  邹秋礼双腿发颤,若非旁人扶持,早已瘫坐于地。

  自幼她便知晓后院被封锁百年,严禁任何人涉足。

  儿时顽劣,曾偷偷靠近探看,结果被邹天广亲手鞭打惩戒。

  后来母亲也因那片禁地而亡,自此她对那里除了恐惧,更添一份深入骨髓的憎恶。

  直到今日,真相终于揭开,祠堂内部的景象赤裸呈现。

  尸堆!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尸堆!

  这些尸体如同卵群般拥挤堆叠,彼此交融难辨轮廓,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具都瞪大双眼,即便眼珠早已腐烂脱落,空洞的眼眶仍透出临终前极致的怨恨与不甘。

  邹秋礼感到无数怨毒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仿佛千万根细针扎进心脏,痛得几乎窒息。

  原来所有尸体都被嵌入墙壁之内,只是祠堂内壁并未以石砖砌成,而是覆上了一层厚布遮掩。

  整面墙的布料早已被经年血渍浸透,黑如焦炭,看不出原本颜色。

  屋内腥臭扑鼻,令人作呕,但这股恶气却被某种力量牢牢锁住,一丝未泄。

  她脸色惨白,嘴唇微颤,喃喃道:“你……你骗了我……”

  邹家传承悠久,按理说嫡系血脉应远盛于旁支,人数也当更为兴旺才对……

  可是自小,邹天广就告诉过她,邹家前几代人丁稀薄,子嗣极少,加上不断有嫡系子弟悄然离去,这才让家族日渐萧条,门庭冷落。

  她年少时曾熟悉的那些兄姐,后来一个个无声无息地不见踪影。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远走高飞,去了外面的世界开启新的人生。

  直到此刻,邹秋礼才终于明白真相。

  他们从未离开过邹家!

  他们的魂魄与血肉,早已被封进墙壁深处,以满含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家族里每一个活着的人!

  邹天广没有回应她的质问,只是眼神既狂热又惊惧地望向祠堂中央。

  那里,静静悬浮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

  那棺椁长达五米有余,宽逾三米,表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阴阳符文,九条粗如儿臂的青铜锁链层层缠绕,将棺身牢牢禁锢。

  锁链另一端深深嵌入屋顶横梁,使整具棺材悬于半空,不落不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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