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沉溺与心防

　　璃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魔渊的“糖衣炮弹”彻底腐蚀了。

　　她的力量依旧在稳步提升，但比起修炼，更让她心旌摇曳的，是那些无处不在、却又“恰如其分”的关怀。阿尔特斯似乎将“不经意的好”这门艺术修炼到了极致。

　　那日她在静修室，对着一个复杂的光能符文蹙眉思索，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迟迟无法落笔勾勒。

　　正烦躁间，鼻尖忽然萦绕起一缕清雅的墨香，不同于魔界常用的能量墨水，这香气带着一种让人宁心静气的奇异效果。

　　她抬头，发现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打开的墨砚，里面是色泽莹润的金色墨汁，旁边还放着一支用光明属性魔兽毛发制成的、触感极佳的符文笔。

　　没有留言，没有说明，仿佛只是某个负责杂务的仆人“恰好”补充了耗材。

　　可璃莹认得那墨香，是只在精灵族地方能采集到的“宁神花”提炼而成，有价无市。她用那墨汁重新绘制符文，下笔如有神助，困扰她许久的滞涩感豁然贯通。

　　【真是……太贴心了。】她握着那支顺手的笔，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她某日随口抱怨魔殿模拟的星光不够璀璨，第二天她露天平台的穹顶阵法就被调整，夜晚降临时，星辰明亮如钻，甚至还能看到模拟的流星偶尔划过。

　　她惊喜地跑去问西娅是不是又升级了系统，西娅只抽着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可能是某个‘系统管理员’心情不错吧。”

　　她喜欢在平台上待着，阿尔特斯便“顺路”让人移栽了几株巨大的、叶片宽阔如伞的暗影魔植，叶片还能根据光线强度自动调节角度。

　　她偶尔一次对着水镜打理自己的长发，嘀咕了一句“好像长了一点，有点难打理”，没过几天，一套用温润白玉和灵木制成的、蕴含着滋养能量的梳妆套件便出现在了她的梳妆台上，每一把梳子、每一根发簪都精致得不像话，且完美契合她的发质和喜好。

　　这些细致入微的照顾，如同最温暖的泉水，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开始习惯性地在遇到小烦恼时期待着某种“巧合”的出现，也开始不自觉地，在享受到那份无声的关怀时，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阿尔特斯那张冷峻的脸。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他大多数时候依旧沉默寡言，出现在她面前时也多半是为了正事（检查修炼进度、讨论能量特性），语气平淡，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可他做的这些事，却又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

　　璃莹不是傻子，更不是感情迟钝的木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警惕、不解，到后来的坦然接受、暗自欢喜，再到如今……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了。

　　在意他今天会不会来，哪怕只是短暂停留片刻。

　　在意他看到她新学会的法术时，眼底是否会有一丝波动。

　　甚至，她会偷偷观察他。观察他修长手指拿起茶杯的姿势，观察他垂眸时纤长的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投下的阴影，观察他转身离去时，那挺拔背影中是否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寂。

　　这种在意让她心慌，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甜。她像一只小心翼翼靠近暖源的幼兽，既贪恋那份温度，又害怕靠得太近会被灼伤。

　　“不对劲……很不对劲……”她有时会抱着柔软的抱枕，在月光暖玉平台上滚来滚去，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去。

　　“他可是阿尔特斯！魔渊之主！他做这些，肯定有他的理由……也许，也许是因为我有价值？”

　　这个理由曾经让她安心，现在却开始变得苍白无力。

　　西娅最近看她的眼神，那种混合了探究、调侃和“我什么都懂”的笑意，更是让她脸颊发烫。

　　璃莹假装不懂，埋头猛吃点心，耳根却红得彻底。

　　她知道自己快要沦陷了。在这锅被阿尔特斯精心掌控着火候的“温水”里，她这只青蛙，已经舒服得不想跳出去，甚至开始猜测，煮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心血来潮的饲养乐趣？是深谋远虑的情感投资？还是……或许，也有一点点，是真的对她有所不同？

　　她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这份源于算计的温柔，如同最甜美的毒药，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心防。她明知前方可能是深渊，却依然忍不住，想要靠近那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温暖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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