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无面者的低语

　　眼前黑影悬停，符文光芒刺得叶天一睁不开眼。系统警报声在脑中炸开，他咬紧牙关没叫出声，只觉胸口玉扣滚烫如烧红的铁块，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别抵抗。”老李头声音从旁传来，“让它进去。”

　　叶天一喉咙发干：“进去哪？我脑子？”

　　“记忆。”老李头语气平静，“它想看看你记得什么。”

　　话音未落，黑影骤然逼近，符文如针扎进眉心。叶天一身体一僵，眼前画面飞速闪动——不是回忆，是别人的记忆。年轻时的老李头浑身浴血，手中握着一块青黑色碎片，在漫天雷光中怒吼冲锋，脚下尸山血海，身后万界崩塌。

　　“停！”叶天一大喝，“这不是我的事！”

　　黑影动作一顿，符文微弱闪烁，像在迟疑。

　　系统强行介入，稳定住叶天一神识：“宿主意识锚定完成，高维接触缓冲生效。”

　　叶天一喘着粗气，额头冷汗直流，却咧嘴笑了：“挺能装啊，无面大哥。重组世界听着挺酷，代价是不是要把现在活着的人全抹了？”

　　黑影静止不动，符文明灭不定，似在思索。

　　老李头轻叹一声：“它在等你点头。”

　　林婉儿冲上前扶住叶天一胳膊：“你疯了？跟这种东西讲条件？”

　　“不讲条件难道跪着求它别杀我？”叶天一甩开她手，盯着黑影，“你既然选中我，就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主。要重组可以，先说清楚——现在的世界怎么办？林婉儿怎么办？赵无极怎么办？老李头你又算什么？一堆数据垃圾等着被格式化？”

　　赵无极拔刀横在身前：“管它什么高维低维，敢动我兄弟，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黑影依旧沉默，符文流转缓慢，仿佛卡壳的机器。

　　老李头忽然开口：“它第一次被人这么问。”

　　叶天一挑眉：“所以呢？它以前都是直接动手？”

　　“没人敢问。”老李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口那块碎片上，“也没人能活到问出口。”

　　叶天一嗤笑：“那我现在算不算破纪录了？”

　　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逻辑漏洞，对方行为模式出现异常波动。

　　叶天一心里有数，嘴上却不饶人：“喂，无面兄，你要是真打算清空重来，麻烦提前发个公告，让大家写个遗言，顺便搞个告别派对。不然显得你们高维生物太没礼貌。”

　　黑影缓缓转向他，符文重新亮起，却不再刺眼，反而柔和如水波荡漾。

　　老李头低声说：“它在听。”

　　“听就好。”叶天一揉了揉太阳穴，“我不反对世界升级换代，但得讲规矩。不能说删就删，说改就改。至少……得投票吧？全民公投懂不懂？哪怕一人一票，也比你们几个黑影躲在幕后拍板强。”

　　林婉儿小声嘀咕：“你还真把它当议会代表了？”

　　“不然呢？”叶天一耸肩，“难不成指望它良心发现？高维生物又不是居委会大妈，讲感情没用，得讲利益、讲规则、讲程序正义。”

　　黑影忽然向前飘了一寸，符文化作一行文字浮现在空中：

　　【代价可协商】

　　叶天一眼睛一亮：“哟，会打字了？早这样多好，省得我扯着嗓子喊。”

　　老李头皱眉：“别得意忘形，它让步不代表妥协。”

　　“我知道。”叶天一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但它肯谈，就是突破口。说明所谓‘重组’不是铁板一块，里面有缝，有漏洞，有可以钻的空子。”

　　赵无极收刀入鞘：“那你打算怎么钻？”

　　“慢慢磨呗。”叶天一拍拍胸口玉扣，“反正我有系统兜底，耗得起。它急我不急，它要重组，我偏要拖着。拖到它自己怀疑人生，拖到它主动降价打折。”

　　老李头嘴角微扬：“你还真把自己当谈判专家了。”

　　“佛系谈判专家。”叶天一纠正，“主打一个随缘成交，不强求，但也不放弃。”

　　黑影再次变化，符文组成新句子：

　　【时间有限】

　　叶天一摊手：“那就抓紧聊啊，杵在这儿当灯泡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找个茶馆坐下，边喝边谈？我请客，你买单。”

　　林婉儿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敢提要求。”

　　“为什么不敢？”叶天一理直气壮，“我又不是它的下属，也不是它的实验品。我是被选中的合作方，至少得有个平等对话的地位吧？”

　　黑影沉默片刻，符文缓缓重组：

　　【三日后，断崖再会】

　　说完，黑影骤然消散，连同老李头胸口那块碎片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风重新吹过崖边，云雾缓缓合拢，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叶天一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被林婉儿一把扶住。

　　“逞什么能？”她语气带嗔，“差点把你脑子烧穿。”

　　“值了。”叶天一笑嘻嘻，“至少撬开了它的嘴。”

　　老李头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比我当年聪明。”

　　“那是。”叶天一靠在树干上喘气，“您当年是硬刚，我是软磨。方式不同，目的相同——活下来，还要活得明白。”

　　赵无极哼了一声：“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你要干嘛？我差点一刀劈过去。”

　　“劈了也没用。”叶天一摆摆手，“那玩意儿根本不怕物理攻击。”

　　老李头转身往回走：“三日后，它还会来。到时候，别光耍嘴皮子。”

　　“放心。”叶天一跟上去，脚步虚浮却坚定，“我会准备好筹码。”

　　林婉儿小声问：“什么筹码？”

　　叶天一眨眨眼：“还没想好，但总得有点能让它心动的东西。”

　　老李头头也不回：“比如？”

　　“比如……”叶天一顿了顿，“告诉它，我不只是个穿越者，还是个搅局者。它想安静重组，我就偏不让它安生。”

　　三人沉默前行，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走到半路，叶天一忽然停下，摸出玉扣看了看：“老头儿，你说它为什么选我？”

　　老李头没回头：“因为你不怕死，也不怕它。”

　　“还有呢？”

　　“因为你够烦。”老李头终于转身，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烦到它不得不理你。”

　　叶天一哈哈大笑：“那我继续烦下去。”

　　林婉儿无奈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救什么？”叶天一搂住她肩膀，“活着不就是找点乐子？高维生物又怎样？照样得陪我唠嗑。”

　　赵无极走在最后，低声嘟囔：“疯子。”

　　老李头轻声接了一句：“有用的疯子。”

　　夕阳西下，四人身影拉长，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

　　玉扣静静贴在叶天一胸口，符文微微发亮，像在回应什么。

　　系统悄然弹出一条信息：

　　【协议窗口已开启，宿主获得临时谈判权限】

　　叶天一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游戏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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