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水玲珑宫的私语与过去的“醋意”

　　水光潋滟，波影流转。离开了压抑而喧嚣的幕天阁议事厅，回到了独属于水之主宰的宁静领域——水玲珑宫。这里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无处不在的、温润而浩瀚的水之仙力在缓缓流淌。宫殿由最纯净的水晶与万年玄冰构筑，晶莹剔透，却又坚固无比，内部装饰简约而空灵，仿佛置身于深海龙宫，又似漫步在云端水境。

　　一回到这片绝对私密的空间，默身上那层用于应对外界、时而狡黠、时而强势、时而“委屈”的面具便彻底卸了下来。她像一只回到了安全巢穴的猫儿，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毫不客气地扑倒在宫殿中央那张由万年暖玉和深海鲛绡铺就的软榻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水清漓紧随其后，他周身那在议事厅中刻意散发的、用以威慑外界的冰冷气息也悄然收敛，变得内敛而平和。他走到榻边，看着毫无形象瘫在那里的默，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柔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榻边，伸出手，指尖萦绕着清凉的水汽，轻柔地拂过默的太阳穴，为她缓解着今日一番心力交瘁的“表演”带来的疲惫。

　　默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咪，蹭了蹭他微凉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翻了个身，侧躺着，用手支着脑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水清漓那张俊美无俦、却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带着点坏笑和浓浓好奇的表情。

　　“清漓~” 她拖长了语调，声音软糯，带着撒娇的意味。

　　水清漓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默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神秘兮兮地问道：

　　“清漓，你说……星尘哥哥那个家伙，偷偷摸摸跑回过去的时间线，去找‘那个时候的我’借黎灰的黑历史卷宗……”

　　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他会不会……运气不好，正好撞上‘那个时候的你’也在场啊？”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水清漓的反应，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便继续兴致勃勃地推测道：

　　“你想啊，星尘哥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毛毛躁躁，为了省事，肯定懒得仔细挑选时间节点，大概率会直接挑个‘我’在档案库整理卷宗、周围没人的时候溜过去……”

　　“可是，‘那个时候’……” 默的眼中笑意更深了，“我年纪还小，修为也没现在高，整天泡在档案库里帮你整理那些繁琐的水系文书，你可是……不放心得很呢~”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水清漓的手臂，语气带着点小得意：

　　“我记得可清楚了，那段时间，你但凡有点空，十有八九都会来档案库‘视察’我的工作进度，美其名曰检查，实际上不就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嘛！”

　　说到这里，默的脸上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眼神飘忽，似乎想起了某些“那个时候”的、独属于两人之间的、略带青涩又甜蜜的互动。

　　“然后呢，” 她强行拉回思绪，继续她的“剧情推演”，语气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你说，要是星尘哥哥鬼鬼祟祟地撕开空间，突然出现在正在安安静静看卷宗的‘小默儿’面前……”

　　她模仿着星尘那玩世不恭的语气：“‘嘿！小默儿！快！把黎灰那家伙的黑历史给哥哥我瞅瞅！’”

　　“而就在这个时候！” 默猛地坐直身体，双手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幅生动的画面，“档案库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学着水清漓那清冷无波的语调，但眼神却故意做出冰冷戒备的样子：“‘……你是谁？在此作甚？离她远点。’”

　　默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在软榻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清漓你快想！那个画面！星尘哥哥肯定吓得魂都飞了！”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重新坐起来，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看着水清漓，眼中满是促狭：

　　“而且啊，清漓，我偷偷告诉你哦~”

　　她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那个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嗯……‘小心眼儿’多了！”

　　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点点距离：

　　“特别是对星尘哥哥这种，整天没个正形、还总喜欢凑过来逗我玩的家伙，‘那个时候的你’，可是防备得很呢！”

　　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带着甜蜜的抱怨：

　　“我记得有一次，星尘哥哥就是趁你不在，跑来给我讲了个笑话，把我逗笑了，结果正好被你回来撞见……你当时那个眼神哦，冷得差点把整个档案库都冻成冰窟窿！星尘哥哥连滚带爬地跑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单独来找我玩了呢！”

　　她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想起了星尘当时狼狈的样子。

　　笑过之后，默托着腮，看着水清漓，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所以啊，清漓，你说这次……星尘哥哥自己送上门去，还是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去找‘未成年’的我‘借’东西……”

　　她歪着头，语气充满了恶作剧般的期待：

　　“他会不会……被‘那个时候’的、特别‘护食’的你，给狠狠揍一顿啊？”

　　“就算不揍他，估计也得被你的水龙追着满幕天阁跑吧？”

　　默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等着看热闹的兴奋表情。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描绘星尘被“年少气盛”（相对现在而言）的水清漓用水龙追得抱头鼠窜的滑稽场面了。

　　水清漓静静地听着她叽叽喳喳、绘声绘色的描述和推测，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直到她说完，用那双充满好奇和笑意的眼睛望着他，等待他的“判决”时，他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冰蓝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其中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对过往时光的淡淡追忆，有对星尘那家伙总是没分寸的不悦，或许……还有一丝被默说中了心思的、极淡的赧然？

　　良久，在水玲珑宫静谧的水流声中，水清漓才用他那特有的、清冷如冰泉碰撞的嗓音，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活该。”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和开心的笑声，整个人都扑到了水清漓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对！活该！让他总是不干正事！让他总想看我笑话！这次让他也尝尝被‘过去的你’教训的滋味！”

　　水清漓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闹腾，手臂轻轻环住她，防止她掉下去。那万年冰封的唇角，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极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水玲珑宫内，水波温柔，映照着相拥的身影，与外界的风波诡谲，仿佛是两个世界。而某个正在时间线里偷偷摸摸潜行的星尘，或许真的即将迎来一场来自“过去”的、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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