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万民伞下帝师归，江南气运铸金身

　　扬州刺史府的后堂，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斑驳。

　　新任的采买总管朱八，正对着一份公文愁眉苦脸。他那双惯于握杀猪刀的手，此刻捏着一支毛笔，却比刀沉重百倍。宽大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总显得有些滑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横生的脸肉滚落，滴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小小的墨迹。

　　“柳……柳学政，这字儿……它认得俺，俺不认得它啊！”朱八哭丧着脸，将公文推到一旁的柳公权面前，“您就给俺念念，这上面写的啥玩意儿？”

　　柳公权捻着胡须，摇头苦笑。这位帝师亲点的总管，忠心和干劲都是一等一的，就是这文化水平，实在是一言难尽。

　　“朱总管，这说的是，城南的粮仓需要修缮，让你核算一下所需木料、石材以及工匠的用度。”

　　“修粮仓？”朱八一听，眼睛亮了，“这俺懂！多大的仓？要防鼠还是防潮？用柏木还是松木，那价钱可差远了！还有那工匠，是找城里的老师傅，还是去乡下雇短工，这工钱也不一样……”

　　他一说起这些具体的事务，立刻头头是道，口若悬河，与方才那个对着公文抓耳挠腮的文盲判若两人。

　　陆羽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他的【识人之明】看得分明。

　　【人物：朱八】

　　【德：70（市井义气，知恩图报）】

　　【才：45（善宰杀，通庖厨，精于俗务，不通政务）】

　　【忠：95（死心塌地，唯帝师之命是从）】

　　【志：20（老婆孩子热炕头，偶尔能吃顿好的）】

　　【人物：柳公权】

　　【德：92（品性高洁，仁爱恤民）】

　　【才：85（文采斐然，善断民事，政略稍弱）】

　　【忠：88（感念知遇之恩，忠于帝师）】

　　【志：70（渴望施展抱负，青史留名）】

　　一个忠心耿耿、精通俗务的执行者，一个德才兼备、善理民情的规划者。两人性格互补，能力互补，只要自己稍加引导，便是一对绝佳的搭档。

　　这便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扬州新班子，粗糙，却充满了生机。

　　“帝师。”上官婉儿端着一盏新茶走来，轻声道，“城中的几位乡老和商会的会首，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哦？所谓何事？”陆羽接过茶杯，随口问道。

　　“他们说……”上官婉儿的语气有些迟疑，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他们联名上书，想……想为您在瘦西湖畔，建一座生祠。”

　　“噗——”

　　陆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生祠？为活人立祠庙，受万民香火。这在大周，是天大的荣耀，也是天大的忌讳。历史上，能享此殊荣的，无一不是功高盖世的重臣，但也往往因为功高震主，没有一个能得善终。

　　这帮可爱的扬州百姓，这是想用最热情的方式，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前厅之内，几位白发苍苍的乡老和几名衣着体面的商人，一见到陆羽，便激动地跪倒在地。

　　“帝师大人，若非您，我扬州百姓至今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您的功德，堪比日月！我等合议，愿倾尽家财，为您立生祠，让您受我扬州万民世代香火供奉！”为首的乡老声泪俱下。

　　“请帝师恩准！”众人齐声叩首。

　　上官婉儿站在一旁，手心已经捏出了汗。她很清楚，此事一旦传到神都，那些政敌会如何添油加醋，天后又会如何猜忌。

　　陆羽却面色如常，他快步上前，亲自将为首的乡老扶起，环视众人，朗声道：“诸位乡亲的心意，陆羽心领了。但是，这生祠，万万不可建！”

　　见众人面露失望，陆羽话锋一转，声音温和却充满了力量：“陆羽所为，皆是奉天后之命，行朝廷之法。这功劳，是天后的，是朝廷的。我陆羽，不过是天后手中一把剑，百姓心中一杆秤。为剑立祠，为秤塑像，岂不是本末倒置，滑天下之大稽？”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真诚的眼眸，继续说道：“诸位若真有心，与其耗费钱粮建一座冰冷的祠堂，不如将这份心意，用在扬州城真正的百姓身上。我听说，城南的学堂年久失修，孩子们读书常受风雨之苦；运河上的渡桥也已是朽木处处，摇摇欲坠。不如，就用这笔钱，建一座最好的学堂，修一座最坚固的石桥，如何？”

　　“至于这学堂和石桥的名字嘛……”陆羽微微一笑，“我看，不如就叫‘承天学堂’、‘圣母桥’。让扬州百姓，世世代代，都记住天后的恩德。”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乡老们愣住了，他们本是出于最朴素的感恩，却没想到这位帝师大人，想得如此深远。他不仅拒绝了这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荣耀，还顺水推舟，将功劳全部归于远在神都的天后，更是为扬州百姓办了两件实实在在的大好事。

　　“帝师……高义！”那乡老反应过来，再次深深下拜，这一次，眼中除了感激，更多了无尽的敬佩。

　　“我等……谨遵帝师之命！”

　　一场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政治风波，就这么被陆羽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还顺手为武则天送上了一份来自江南的“民心”。

　　待众人散去，上官婉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陆羽的眼神，异彩连连：“帝师，您这一手，比直接拒绝，高明了何止百倍。既全了百姓的心意，又免了神都的猜忌，还为自己博了个忠君爱民的好名声。”

　　“有时候，名声这东西，比刀剑还好用。”陆羽走到窗边，看着刺史府外那片安宁的街景，“不过，江南的风，终究是太柔和了些。神都的螃蟹，怕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从袖中取出那张太平公主写的信笺，递给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接过，只看了一眼，脸上便飞起一抹红霞。那信上张扬跳脱的字迹，和那句“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无不透着一股女儿家的娇嗔与霸道。

　　“我们……要回去了？”

　　“是时候了。”陆羽点头，“扬州这盘棋，已经活了。接下来，就看柳公权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当夜，陆羽召集了所有新任官员，于刺史府设宴。席间，他没有多谈政务，只是宣布了自己即将返回神都的消息，并正式任命柳公权总揽扬州政务，朱八掌管城防治安，其余人等各司其职。

　　他端起酒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识人之明】让他对每个人的优缺点了如指掌。

　　“柳学政，你德才兼备，但有时过于爱惜羽毛。记住，为政者，当有菩萨心肠，亦需有雷霆手段。”

　　“朱总管，你忠心可嘉，但目不识丁终是短板。以后，每日需跟着学政大人，至少认十个字。否则，这总管之位，你坐不稳。”

　　“还有你们……”

　　他一一点评过去，或褒或贬，或期许或警告，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各人的心坎里。众人听得是心悦诚服，对这位即将离去的恩主，愈发敬畏。

　　三日后，陆羽离城。

　　没有官方的仪仗，没有刻意的通知，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当陆羽的马车驶出刺史府时，整条长街，寂静无声。街道两旁，站满了自发前来的百姓，男女老少，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没有呼喊，没有跪拜。只是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雨伞、油纸伞，甚至是用几根竹竿撑起的破布。

　　一把，十把，百把，千把……

　　无数的伞，在长街之上，汇成了一道连绵不绝的华盖，为陆羽的马车，遮蔽出一片无雨的天空。

　　这便是传说中的“万民伞”。

　　不需言语，这是百姓能给予一位离任官员的，最高敬意。

　　马车缓缓行进在伞的海洋之下，上官婉儿掀开车帘，看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一幕，眼眶早已湿润。

　　陆羽坐在车中，闭目养神，但他的心中，却有另一番波澜壮阔。

　　【叮！宿主深得江南民心，气运与江南地脉相连，完成最终投资！】

　　【百倍返利结算中……投资评级：传说！】

　　【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民心所向】！】

　　【【民心所向】：宿主所在之地，民心稳定度 30%，更容易获得当地百姓的信任与支持。当宿主声望达到顶峰时，可消耗大量气运值，发动一次“万民祈愿”，获得不可思议之效果。】

　　【恭喜宿主，“江南气运”已彻底融入己身，气运值上限大幅提升！当前气运值：！】

　　一股磅礴而温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入他的体内，仿佛整个江南的生机与希望，都与他融为了一体。

　　马车终于驶出了城门，身后的“万民伞”渐渐远去。

　　陆羽睁开眼，眼中神光湛然。他看向北方，那是神都洛阳的方向。

　　他轻轻敲了敲车壁，对外面的车夫道：“走快些，别让公主殿下的螃蟹，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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