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寒潭与炎玉髓

　　火麟飞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冲出了咸鱼宫，直奔后山寒潭。司马焦那句看似随意的指点，在他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是师祖对他“研究”的官方认证和巨大支持！他浑身充满了干劲，连带着看路边那些平日里觉得阴森森的怪石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炎玉髓！地心火莲！听起来就是好东西！”火麟飞一边疾驰，一边在心里盘算，“师祖不愧是师祖，一语中的！至阳至和，正好对应他体内那冷得要命的灵火！这思路，绝了！”

　　他自动忽略了“寒潭之下三百丈”和“地心火莲”可能蕴含的危险，满脑子都是如何尽快拿到材料，回去大展身手，一举攻克师祖的“顽疾”。

　　后山寒潭，位于一片人迹罕至的幽谷深处。还未靠近，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寒雾，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水面平静无波，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嘶……够冷的！”火麟飞搓了搓胳膊，运转起体内的异能量（灵力），一层赤红色的火焰薄膜覆盖体表，抵御着寒气。“三百丈……这深度，有点挑战啊。”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寒潭。刺骨的潭水瞬间包裹全身，即便有火焰护体，那寒意也如同无数根冰针，直往骨头缝里钻。火麟飞咬紧牙关，催动灵力，像一条灵活的游鱼，奋力向下潜去。

　　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大，寒气也越重。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水流划过耳膜的声音和自己心脏有力的搏动声。火麟飞全神贯注，将感知放到最大，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他知道，这种极寒之地，往往孕育着强大的水属性或阴属性妖兽。

　　下潜了约莫两百丈左右，火麟飞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但精纯的火属性能量波动从下方传来！

　　“是炎玉髓！”他精神一振，加快了下潜速度。

　　又下潜了数十丈，周围的水温竟然开始诡异地回升，不再那么冰冷刺骨。下方隐约出现了一片朦胧的红光。火麟飞定睛看去，只见潭底并非淤泥，而是一片巨大的、布满孔洞的赤红色岩石区域，那些红光正是从岩石孔洞中透出的。炽热的气息与上方的严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仿佛是寒潭之下的一个秘密熔炉。

　　“水火相济，阴阳交汇之地……果然神奇！”火麟飞心中暗赞，更加确信司马焦指点的正确性。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赤红岩石，寻找着炎玉髓的踪迹。

　　很快，他在一个较大的孔洞边缘，发现了几块如同凝固火焰般、散发着温润光泽的赤红色晶石，正是炎玉髓！它们镶嵌在岩石中，散发着精纯而平和的至阳气息。

　　火麟飞心中一喜，正要上前采集，异变突生！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旁边一个巨大的孔洞中传出，紧接着，一条水桶粗细、通体覆盖着冰蓝色鳞片、头颅却如同熔岩凝聚而成的怪蛇，猛地窜了出来！它一双眼睛，一蓝一红，散发着冰火两重天的恐怖气息，死死锁定了火麟飞！

　　“冰火玄蛇？！”火麟飞瞳孔一缩，认出了这种守护天材地宝的罕见妖兽。看其气息，至少是筑基后期的实力，而且身处这特殊环境，实力恐怕更强！

　　怪蛇显然将火麟飞视作了入侵者，张开大口，一边喷出足以冻结灵魂的玄冰寒气，一边甩动如同熔岩鞭子般的尾巴，朝着火麟飞狠狠抽来！

　　“来得好！”火麟飞临危不乱，反而被激起了战意。他身形急退，避开寒气和尾击，同时双手结印，赤红色的麒麟火焰汹涌而出，在水中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与怪蛇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潭底光芒爆闪，冰火交织，暗流汹涌！火麟飞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水中灵活穿梭，避实击虚。他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虽然修为看似不及怪蛇，但凭借着超兽世界磨练出的战斗本能和悍不畏死的打法，竟与怪蛇斗得旗鼓相当！

　　“不能恋战！拿到东西要紧！”火麟飞心念急转，卖了个破绽，硬抗了怪蛇一记冰爪，借力冲向那几块炎玉髓！他速度极快，手如闪电，瞬间将三块最大的炎玉髓撬下，收入储物袋（他用贡献点换的最低阶的那种）中！

　　“吼！”怪蛇见宝物被夺，暴怒无比，攻势更加疯狂！

　　火麟飞不敢怠慢，转身便向潭面冲去！怪蛇紧追不舍，一道道冰锥火球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火麟飞的后背！

　　火麟飞将灵力催动到极致，如同火箭般向上冲刺，同时不断释放火焰护盾抵挡攻击。有几次，冰锥擦着他的身体掠过，留下道道血痕，火焰也将他的衣物烧得焦黑，但他始终咬紧牙关，速度不减！

　　“噗哈——！”

　　终于，火麟飞冲破水面，重重地喘了口气。他不敢停留，脚踏水面，几个起落便跃上了寒潭岸边。回头望去，那冰火玄蛇似乎受限于某种规则，无法离开寒潭范围，只能在潭水中愤怒地咆哮翻滚，激起滔天浪花。

　　“好险……”火麟飞瘫坐在岸边，检查了一下伤势，多是皮外伤，问题不大。他拿出那三块温润的炎玉髓，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能量，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第一步，搞定！”

　　休息片刻，火麟飞不敢耽搁，立刻朝着司马焦提到的另一个地点——可能存在地心火莲的“熔岩地窟”赶去。相比于寒潭的极寒，熔岩地窟则是极致的高温考验。

　　地窟入口隐藏在一座活火山脚下，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火麟飞运转火系灵力，倒是比在寒潭更适应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深入洞穴，避开四处流淌的灼热岩浆和不时喷发的毒气。

　　地心火莲并非生长在岩浆中，而是生长在极热之地的一处至阴灵穴之上，吸收地火精华而生，花瓣赤红，莲心却蕴含一丝清凉。寻找的过程同样充满危险，火麟飞遭遇了几只火属性妖兽的袭击，还差点陷入一片流沙般的炽热泥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处隐蔽的钟乳石洞窟顶端，发现了一株即将成熟的地心火莲。

　　守护火莲的是一只相当于筑基巅峰的熔岩巨蜥。这一次，火麟飞没有硬拼，他利用地形，设计引开了巨蜥的注意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那枚最为珍贵的、蕴含着清凉气息的莲心，随即远遁千里。

　　当他带着沾染了烟尘和血迹、却眼神明亮的战利品回到咸鱼宫时，已是第二天深夜。

　　他没有立刻去打扰司马焦，而是回到自己的偏殿，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如何将炎玉髓和地心火莲莲心熔炼成液。他没有丹炉，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以自身灵力为引，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温度，尝试融合两种属性相冲却又相生的材料。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甚至引发爆炸。火麟飞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失败了数次之后，终于在天亮时分，成功地将一小滴散发着红白二色光晕、气息温和而强大的灵液，悬浮在了掌心。

　　“成功了！”火麟飞看着掌心那滴来之不易的灵液，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疲惫却又兴奋的笑容。他顾不上休息，立刻用一个小玉瓶小心装好，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走向了主殿。

　　清晨的微光透过殿顶的破洞（火麟飞还没顾上修）洒落下来。司马焦依旧躺在榻上，仿佛姿势都未曾变过。但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带着疲惫却依旧轻快的脚步声时，指尖的灵火，微不可查地摇曳了一下。

　　火麟飞走进殿内，脸上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衣服破了几处，还沾着血迹和灰烬，但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走到榻前，没有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小玉瓶，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期待：

　　“师祖，您要的东西，我找到了。也……也初步熔炼好了。您看看，是不是这样？”

　　司马焦缓缓睁开眼，目光先是扫过火麟飞狼狈却兴奋的脸庞，然后落在他掌心那个散发着奇异波动的玉瓶上。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去接。

　　真言之誓里，火麟飞的心音不再杂乱，而是充满了完成艰巨任务后的成就感和对他反应的期待：【成功了！应该没炼错吧？师祖会不会夸我一句？哪怕点点头也行啊！】

　　司马焦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火麟飞手臂上一道新添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灼伤痕迹上。那是在熔岩地窟躲避熔岩巨蜥时留下的。

　　片刻的寂静后，司马焦伸出了手。不是去拿玉瓶，而是……屈指一弹。

　　一道精纯柔和的苍白灵力，如同月华般，洒落在火麟飞身上。火麟飞只觉得一股清凉舒适的气息流遍全身，疲惫感瞬间消散大半，连那些细小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火麟飞愣住了。

　　司马焦这才接过那个玉瓶，打开瓶塞，只是嗅了嗅那灵液的气息，便重新盖上，随手放在榻边。然后，他重新闭上眼，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淡说道：

　　“尚可。”

　　“回去休息。”

　　没有夸奖，没有指点，只有两个简短的词句。

　　但火麟飞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赞美，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比晨曦还要耀眼！师祖不仅用了他的药，还……还关心他让他休息！

　　“是！师祖！我这就去休息！您放心，我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火麟飞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乎是蹦跳着离开了主殿，浑身疲惫一扫而空，只觉得充满了力量。

　　看着那红色身影消失在殿外，司马焦才再次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小玉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

　　良久，他极轻地、几乎无声地低语了一句：

　　“……蠢货。”

　　只是这一次，那冰冷的语气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的什么东西。

　　而火麟飞回到偏殿，一头栽倒在石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睡梦中，他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师祖被他彻底治愈、咸鱼宫充满阳光的那一天。

　　他却不知道，他这番拼死取得的“成果”，以及司马焦那看似平淡的反应背后，正悄然推动着命运的齿轮，转向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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