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异能初控与冰层渐融

　　自那次异能锁失控的惊魂事件后，火麟飞着实安分了一段时间。每日除了必要的修炼和恢复受损的经脉，便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廖停雁给的玉简，巩固此界的基础功法知识，不再敢轻易触碰胸前的异能锁。那濒临爆体、意识被撕碎的恐怖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然而，司马焦那句“或许对你疏导本座灵火有所助益”，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断撩拨着他。师祖的灵火反噬是他心头最大的牵挂，任何有可能治愈师祖的方法，他都愿意冒险尝试，更何况这次似乎还指明了方向。

　　只是，该如何“掌控”这完全陌生的、威力恐怖且极不稳定的“异能”？

　　火麟飞尝试过最笨的办法——冥想。他盘膝坐在静室中，努力放空思绪，将意念缓缓沉入胸前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红色晶石。可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异能锁都如同沉睡的顽石，毫无反应，与那日惊天动地的爆发判若两物。他体内那与此界灵力似是而非的“异能量”（他暂时这么称呼），也平静地流淌着，与异能锁泾渭分明。

　　他也试过再次调动异能量去刺激它，但每次能量稍一靠近，异能锁表面便会泛起微不可查的涟漪，一股隐晦的抗拒感传来，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显然，粗暴的刺激是行不通的，反而可能再次引发灾难。

　　“这玩意儿，比师祖的脾气还难搞啊……”火麟飞愁眉苦脸地对着异能锁自言自语，“老伙计，给点提示行不行？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总不希望我哪天又被撑爆吧？”

　　就在火麟飞一筹莫展之际，转机悄然来临。

　　那是一个深夜，火麟飞因为白昼修炼过度，经脉隐隐作痛，难以入眠，便起身在咸鱼宫内随意漫步。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主殿附近。殿内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死寂，唯有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清冷的光辉。

　　火麟飞习惯性地想靠近些，看看师祖是否安好，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凝练的灵力波动，正从主殿后方——那片被司马焦划为禁地的、连接着三圣山灵脉核心的静修山洞中传来。

　　那波动并非往日司马焦压制灵火反噬时的狂暴躁动，而是一种……带着某种规律性的、仿佛在演练或引导什么的气息。好奇心驱使下，火麟飞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绕到主殿后方，躲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悄悄探出头去。

　　月光下，山洞入口处的空地上，司马焦的身影赫然在目。他并未像往常那样躺卧或打坐，而是站立着，双手在虚空中缓缓划动。随着他指尖的轨迹，一缕缕苍白色的灵火如同温顺的丝带，在他周身缭绕、盘旋、交织，组成种种复杂而玄奥的图案。那些图案时而如星河流转，时而如莲花绽放，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火麟飞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祖如此“平和”地运用灵火！没有杀意，没有暴戾，只有一种近乎艺术的、对力量极致精妙的掌控！那苍白的火焰在月光下，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原来师祖的灵火，还能这样用？】火麟飞心中震撼，【这不是简单的释放，而是……驾驭！是引导！就像……就像编程控制能量流动一样！】

　　这个来自他原本世界的比喻，让他脑中灵光一闪！他之前一直把异能量和异能锁当成一种需要“激发”或“对抗”的力量，却从未想过，或许应该像师祖这样，去“理解”它，“引导”它，与它建立某种“沟通”和“协作”！

　　他看得如痴如醉，完全没注意到，演练中的司马焦，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过了他藏身的方向，但并未点破，而是继续着他的演练，只是那灵火运行的轨迹，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缓慢，仿佛……有意在展示什么。

　　良久，司马焦收势，周身的灵火悄无声息地没入体内。他站在原地，负手望月，背影在月光下拉得悠长，少了几分平日的孤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寂寥。

　　火麟飞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直到司马焦转身步入山洞，气息彻底消失，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不敢久留，连忙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的偏殿。

　　这一夜，火麟飞失眠了。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司马焦操控灵火的那一幕，那精妙绝伦的控制力，那与力量共舞般的姿态，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我明白了……”黑暗中，火麟飞的眼睛闪闪发光，“不是去征服，而是去理解，去共鸣……就像驾驭超兽，需要的是心意相通，而不是蛮力压制！”

　　他重新将意念沉入胸前的异能锁。这一次，他不再试图用力量去冲击或命令它，而是放空了心神，努力回忆着在超兽世界时，与异能锁、与幻麟神那种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感觉。他将自己的意识，想象成一道温和的波，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着异能锁那冰冷而坚固的外壳。

　　起初，依旧是一片死寂。

　　但火麟飞没有放弃，他极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将自己的善意、渴望沟通的意念，持续不断地传递过去。他不再焦躁，不再强求，仿佛只是在和老朋友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火麟飞的精神力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震颤，从异能锁深处传来！

　　紧接着，火麟飞“看”到了！在他意识的“视野”中，那枚红色的晶石内部，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亮起了无数细如发丝、错综复杂的亮红色能量线路！它们如同某种超精密的电路板，正在以一种缓慢而恒定的节奏，明灭不定地流动着微弱的光点！

　　成功了！他感应到了异能锁内部的能量结构！

　　火麟飞心中狂喜，但强行压下激动，保持心境的平和。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异能量，沿着自己感应到的一条相对平缓的能量线路，缓缓注入。

　　这一次，没有排斥，没有暴动。那缕异能量如同溪流汇入早已干涸的河床，顺畅地流淌了一小段距离，然后……熄灭了。异能锁的光芒也随即黯淡下去。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虽然只点亮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他找到了与异能锁沟通的正确方式！

　　“太好了！”火麟飞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他稳住心神，继续重复这个过程，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感应、注入、观察……

　　接下来的日子，火麟飞仿佛魔怔了一般，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与异能锁的“沟通”之中。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地熟悉着异能锁内部那庞大而复杂的能量回路，寻找着那些相对稳定、可以安全通行的“路径”。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进展也极为缓慢。有时枯坐一整日，也只能点亮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区域。但火麟飞乐此不疲，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他充满动力。他甚至开始用自己理解的“编程”思维，去尝试分析那些能量回路的逻辑，猜测它们的功能。

　　而司马焦，似乎对火麟飞的努力心知肚明。他不再整日躺在主殿，偶尔会在夜晚于禁地山洞前“演练”灵火操控之术，那演练的细节，一次比一次清晰，仿佛一本无声的教科书。他从未出言指点，但火麟飞却能从中领悟到许多关于能量精细操控的诀窍，并尝试运用到与异能锁的沟通中。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一个教而不言，一个学而心领。

　　这一日，火麟飞经过连续数日的尝试，终于成功地将一缕稳定的异能量，注入到了异能锁内部一个较为核心的区域。当能量流经那片区域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铮——！”

　　一声清越的鸣响在火麟飞脑海中炸开！并非失控的爆鸣，而是一种欢快、仿佛被唤醒的雀跃之音！

　　紧接着，他胸前的异能锁，再次亮起了光芒！但这一次，不再是那日毁灭性的赤红爆发，而是一种温和的、稳定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红色光晕！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温顺、如臂指使的异能，从晶石中流淌而出，顺着那已被他初步疏通的能量回路，缓缓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与他自身的异能量水乳交融，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强大！虽然总量远不如那日失控时庞大，但却充满了生机与可控性！

　　“我……我成功了？！”火麟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掌心，意念微动，一缕赤红色的、凝练如实质的小火苗，“噗”地一声在他指尖跳跃而起！火苗温顺地燃烧着，散发着温暖而充满活力的气息，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虽然这火苗还很微弱，距离召唤超兽武装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这无疑意味着，他已经初步掌控了异能锁！打开了通往自身力量宝库的第一道门！

　　狂喜之下，火麟飞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司马焦！他要告诉师祖这个好消息！他要让师祖看看，他做到了！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偏殿，直奔主殿。甚至忘了平日里需要通报的规矩，直接推门而入！

　　“师祖！师祖！我成功了！我能控制它了！”火麟飞举着指尖那簇小火苗，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骄傲，如同考了满分向家长炫耀的孩子。

　　主殿内，司马焦正坐在榻边，手中拿着一卷古朴的竹简（火麟飞从未见过他看书）。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火麟飞指尖那跳跃的赤红色火苗上，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

　　他放下竹简，没有对火麟飞的闯入表示不满，只是淡淡地问：“这就是你的‘异能’？”

　　“对！”火麟飞用力点头，献宝似的将火苗凑近些，“您看！很温和吧？我能控制它了！虽然现在还很弱，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强的！师祖，您说的对，理解和引导才是关键！”

　　司马焦看着那簇与世间任何火焰都不同的、充满了“生”之气息的火苗，沉默了片刻。他能感觉到，这火苗的本质层次极高，虽然微弱，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长潜力。与他的寂灭灵火，仿佛是光与影的两极。

　　“尚可。”司马焦依旧是这两个字的评价，但语气似乎不再那么冰冷。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发丝般纤细的苍白灵火，缓缓靠近火麟飞指尖的赤红火苗。

　　两股属性截然相反的火焰，在极近的距离内，静静地对峙着。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冲突，也没有相互融合，而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仿佛在相互试探、感知。

　　火麟飞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

　　良久，司马焦收回手指，苍白的灵火隐去。他重新拿起竹简，语气平淡地吩咐道：“既已入门，便勤加练习。控制力，是一切的基础。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蠢。”

　　“是！师祖！”火麟飞大声应道，心里乐开了花。师祖这算是……认可了？还提醒他注意控制力！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关怀！

　　他美滋滋地收回火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闯了进来，连忙道歉：“师祖，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忘了规矩……”

　　“无妨。”司马焦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竹简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下去吧。”

　　“是！师祖您忙！我这就去练习！”火麟飞兴高采烈地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殿门关上。

　　司马焦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竹简上。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的边缘，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那簇赤红火苗的触感。

　　“生之火……”他低不可闻地自语，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或许……这个意外闯入的红发小子，真的能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成功初步掌控异能，也让火麟飞对治愈司马焦的信心大增。他开始尝试着，将这一缕新生的、温和可控的异火，与他之前研究的药理学、灵力疏导法结合起来，构思着全新的治疗方案。

　　一条全新的道路，似乎正在他脚下缓缓铺开。而这条路上，那个始终冰冷的身影，似乎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冰山，而是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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