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陨遗秘 前路艰辛

　　夜色如墨，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营地中一张张疲惫而惊惶的脸。

　　经过白天的惨烈厮杀，原本近百人的商队，如今只剩下不足四十人，且大半带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草药味，压抑的啜泣声偶尔响起，更添几分凄凉。

　　林凡盘膝坐在一辆破损的马车旁，双目微闭，全力运转着被“回春蕴灵丹”药力滋养的《引气诀》。道碑依旧沉寂，无法辅助推演，他只能依靠最基础的法门，如同蜗牛爬行般，一丝丝地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修补着那千疮百孔的经脉。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最细的针线缝合碎裂的瓷器。但林凡的心志早已在无数次磨难中磨砺得坚如磐石，他忍受着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引导着微弱的灵力流遍全身。

　　赵莽守在他身旁，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尽管他自己也断了几根肋骨，只是简单固定了一下。他那双铜铃大眼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四周，生怕那恐怖的玄袍修士去而复返。

　　叶姓青年则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默默擦拭着他那柄已经断裂的长剑，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气息比林凡要平稳许多，显然伤势较轻，恢复得也更快。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来。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旁边平躺着的墨渊。

　　只见墨渊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当他看到守在旁边的林凡，以及感受到林凡身上那若有若无、却与他自身传承隐隐共鸣的奇异道韵时，眼中瞬间爆发出激动之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前辈，您伤势未愈，切莫妄动。”林凡连忙伸手虚按，示意他躺好。

　　“小友……老朽……惭愧……”墨渊声音依旧沙哑虚弱，但比之前好了不少，他看着林凡，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欣慰，更有一种沉甸甸的托付之意，“多谢小友……救命之恩。”

　　“前辈言重了，若非前辈拼死抵挡，我等早已殒命。”林凡摇头，语气诚恳，随即切入正题，“前辈，您之前提到的‘星陨阁’、‘守碑人’，还有那‘天机阁’……”

　　墨渊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恨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缓缓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友，你既已得‘万衍道碑’认可，便不算外人，有些秘辛，也是时候让你知晓了。”

　　“万衍道碑？”林凡心中一动，这是他第一次知晓脑海中那神秘道碑的真名。

　　“不错。”墨渊眼中流露出追忆与崇敬之色，“‘万衍道碑’，乃我星陨阁镇阁至宝，传说乃开天辟地之初，承载万道本源的一块混沌奇石所化，拥有推演万物、洞悉法则的无上伟力。上古时期，我星陨阁凭借道碑，执掌周天星辰，统御万界灵机，乃是诸天万域中最顶尖的道统之一。”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将林凡、赵莽，乃至侧耳倾听的叶姓青年，都带入了一个恢弘浩瀚的传说时代。

　　“然而，盛极必衰。”墨渊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痛楚，“不知从何时起，一个名为‘天机阁’的神秘组织悄然崛起。他们自诩为‘命运’的执掌者，编织‘因果’，维护所谓的‘天道秩序’。任何超出他们‘剧本’的存在，都被视作‘变数’，需予以清除……或者说，‘修正’。”

　　“我星陨阁，凭借万衍道碑，能窥探天机，演化无穷可能，本身就成了最大的‘变数’之一。更重要的是，道碑的存在，似乎触及了‘天机阁’赖以维系其统治的某种核心禁忌……”

　　“于是，灾劫降临。”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与围剿……内部分裂，外敌入侵……天机阁联合了数个当时最强大的势力，对我星陨阁发动了灭宗之战……那一战，星辰陨落，山河崩碎，辉煌了无数纪元的星陨阁……一夜之间，化为焦土。”

　　营地中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和墨渊那沉重而悲怆的叙述。即便只是听着描述，林凡也能感受到那场大战的惨烈与绝望。

　　“阁主与诸位长老浴血奋战，最终以生命为代价，崩碎了道碑主体，将其核心本源连同通往最终传承之地——‘星陨秘殿’的星图路引，送入了无尽虚空，以期留下一线传承火种。而我‘守碑人’一脉，便是当年奉命携带部分星图碎片和道碑投影印记，分散逃离，隐匿身份，世代等待道碑重新择主、秘殿重现之日的星陨阁残部。”

　　墨渊看向林凡，目光灼灼：“无尽岁月过去，我守碑人一脉日渐凋零，传承断续，许多同伴都在天机阁无休止的追捕下陨落。老朽本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苍天有眼，竟让小友你，得到了道碑本源的认可！”

　　林凡心中波澜起伏。他没想到，自己意外获得的这尊神秘道碑，背后竟牵扯着如此惊天动地的上古秘辛，以及一个古老道统的血海深仇和复兴希望。自己所谓的“金手指”，竟是一件招致灭顶之灾的禁忌之物！

　　“那天机阁……为何要如此执着地清除‘变数’？维护的又是什么‘秩序’？”林凡问出了关键。

　　墨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具体缘由，已非老朽这等层级所能知晓。只隐约知晓，他们似乎在执行一个庞大到笼罩诸天万界的‘命运剧本’，任何可能偏离这个剧本的人或事，都会被他们无情抹杀。得到万衍道碑认可的你，无疑是最耀眼、最危险的‘变数’之一。那玄袍修士，应该只是天机阁外围的‘清道夫’。”

　　清道夫！专门负责清除变数的杀手！

　　林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自己被这样一个神秘而恐怖的组织盯上了！

　　“前辈，那星陨秘殿……”叶姓青年忽然开口，他显然也被这秘辛所震撼，但更关心实际的问题，“其中是否有能对抗天机阁的传承或力量？”

　　墨渊看向叶姓青年，点了点头：“传说，秘殿之中，不仅藏着星陨阁真正的核心传承，万般神通，无穷秘法，更有可能……封存着当年大战的部分真相，以及……对抗甚至推翻‘命运剧本’的关键。但具体如何，老朽亦不知晓，唯有集齐散落的星图碎片，凭借道碑指引，方能打开秘殿之门。”

　　他再次看向林凡，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小友，你已身处漩涡中心。天机阁绝不会放过你。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提升实力，并设法集齐其他星图碎片，开启星陨秘殿，方能有一线生机，甚至……揭开这万古棋局的真相！”

　　林凡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得坚定。原本，他只想安稳修炼，救治亲人，一步步攀登仙路。但命运却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与一个操控众生命运的恐怖组织为敌。

　　不愿认命，不甘为棋！

　　这与他最初踏上仙途的信念，不谋而合！

　　“我明白了。”林凡深吸一口气，看向墨渊，“前辈，可知其他星图碎片的下落？”

　　墨渊沉吟道：“老朽手中原本有三块，如今已尽数交予小友。据祖辈流传的信息，另外的碎片，可能流落在几处上古战场遗迹，或是某些与星陨阁有旧的隐世势力手中。具体方位，需要慢慢探寻。不过……”他顿了顿，“此次天机阁清道夫失手，他们必定会加大追查力度。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恐怕不会太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警戒的赵莽忽然低喝道：“有动静！”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

　　只听远处黑暗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密集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数量极多！

　　叶姓青年脸色微变：“是黑风盗的驭兽！他们竟然还有余党，或是新的追兵！”

　　林凡强撑着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恢复不到一成的灵力，以及依旧沉寂的道碑，脸色凝重。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前路，果然艰险无比！

　　“准备迎敌！”叶姓青年握紧了手中的断剑，眼神锐利如刀。

　　篝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紧张而决绝的面庞。新的危机，已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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