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夜鸮入港

　　雷豹和李小三的办事效率颇高，不过半日功夫，关于“巴尔姆商会”在永州港的基本情况便已汇总到了云逸和戚明月面前。

　　这份番商联盟规模不小，在永州设有固定的货栈和管事，主要从南洋运来香料、珍贵木材和一些奇特的海外工艺品，再采购大晟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运回，生意做得颇大，与永州几家背景深厚的商行都有往来，表面上看并无太大异常。

　　其目前在港的船只共有三艘，两艘大型货船正在装卸货物，还有一艘名为“夜鸮号”的中型快船，据说是用于传递紧急消息和运送贵重小件物品的，前日深夜才悄然入港，停靠在一个相对偏僻的泊位，除了补充淡水和少量新鲜蔬果，并未进行大规模装卸作业。

　　“夜鸮号……”戚明月指尖在情报上点了点，“行为鬼祟，与其说是商船，不如说更像个信使。它在这个时候入港，恐怕不是巧合。”

　　云逸赞同地点头：“‘四海商行’刚被我们端掉，角州那边风声鹤唳，星陨阁必然急于了解情况，重新建立联系，或者传递新的指令。这‘夜鸮号’，很可能就是关键。”

　　“盯紧它。”戚明月对肃立一旁的雷豹和李小三下令，“尤其是它的人员上下，以及夜间是否有小船靠近。记住，只盯不抓，我要看看，究竟有哪些牛鬼蛇神会和它接触。”

　　“明白！”雷豹沉声应道，眼神锐利如鹰。

　　李小三则苦着脸，小声抱怨：“又得熬夜蹲点啊……这海风吹一晚上，皮肤都得糙了……”被雷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顶了一下，立刻噤声，挺直了腰板。

　　监视任务迅速布置下去。水师衙门最擅长隐匿和盯梢的几名好手被抽调出来，由雷豹亲自指挥，混入码头区的苦力、小贩之中，对“夜鸮号”形成了无形而又严密的监控网。

　　李小三则发挥他市井混迹的本事，在码头附近的茶摊、酒肆流连，竖起耳朵搜集一切可能与“巴尔姆商会”或“夜鸮号”相关的流言蜚语。

　　云逸也没有闲着。他伤势痊愈且修为大进的消息，在有限的范围内传开后，便不再刻意隐藏行踪。

　　他偶尔会出现在水师衙门的校场，与官兵们一同操练，熟悉突破后的力量掌控；更多时候，则与戚明月一同，听取关于远航船只改造、物资储备以及人员筛选的汇报。

　　这一日，两人正在书房内审阅一份远航船只的改装方案，亲兵送来雷豹的密报。

　　“昨夜子时前后，有一艘无标识的小舢板，借着夜色靠近‘夜鸮号’，停留约一刻钟后离开。舢板上之人身手矫健，上岸后迅速消失在城南巷陌，我们的人未能跟上。此外，今日清晨，‘夜鸮号’有一名船员下船，在码头市集采购了大量不易腐败的肉干和菜干，数量远超其船员日常所需，疑似在为长期航行做准备。”

　　戚明月放下密报，看向云逸：“看来，这‘夜鸮号’不仅是在接收消息，很可能还要再次出海，而且目的地不近。”

　　云逸目光微凝：“它采购补给，说明它不会在永州久留。那艘神秘的小舢板，传递的或许就是出海的指令或新的联络方式。我们必须想办法，在它再次离港前，获取更确切的情报，最好是能知道它下一步要去哪里，或者……拿到它携带的信件。”

　　直接登船搜查显然不行，容易打草惊蛇。潜入盗取，风险极高，且不确定信息的具体位置。

　　“或许，可以从那个下船采购的船员身上打开缺口。”云逸沉吟道，“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请’他过来聊聊。”

　　戚明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云逸的意图。对付一个可能只是执行命令、未必知晓核心机密的底层船员，威逼利诱，总比对付整条船或者那个神秘的接头人要容易得多。

　　“可以。让雷豹安排，找个僻静处下手，动作要快，要干净，不能引起‘夜鸮号’的警觉。”

　　命令传达下去，一张针对那名采购船员的无形之网，在永州港喧嚣的市集背景下，悄无声息地撒开。

　　负责执行的是雷豹和一名擅长擒拿格斗的水师好手。他们伪装成争吵的货商和苦力，在那名巴尔姆商会的船员提着大包小包的补给品，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仓库区小巷时，故意撞了上去。

　　“哎哟！你没长眼睛啊！”雷豹扮演的货商粗声粗气地吼道，一把揪住那船员的衣领。

　　“对不住，对不住！”那船员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物品散落一地，连忙用带着浓重异域口音的官话道歉。

　　另一名水师好手则从后面悄无声息地靠近，手中一块浸了迷药的汗巾迅速捂上了那船员的口鼻。那船员只来得及发出几声短促的呜咽，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雷豹二人动作麻利，迅速将昏迷的船员塞进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堆放杂物的空木箱里，盖上盖子，由那名水师好手扮作搬运工，迅速拉走。雷豹则若无其事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补给品，嘴里骂骂咧咧地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息，干净利落，巷口偶尔经过的行人甚至未曾留意到这场短暂的“冲突”。

　　那名倒霉的船员被迅速带到了水师衙门一处隐秘的审讯室。当他被冷水泼醒，看到端坐在面前、神色平静的云逸和眼神冷冽的戚明月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

　　接下来的审讯，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这名船员并非星陨阁核心成员，只是“巴尔姆商会”长期雇佣的水手，负责些粗重活计。在雷豹稍加“劝导”和水师衙门森严环境的震慑下，他很快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倒了个干净。

　　他确认“夜鸮号”此次是奉命前来永州，接收一份来自内陆的“重要货物”，并等待进一步的航行指令。昨夜确实有人乘小船上船，与船长密谈许久。至于具体是什么货物，下一步要去哪里，他级别太低，无从得知。但他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船长在密谈后，曾小心地将一个密封的金属筒锁进了自己舱室床头的一个暗格里。

　　“金属筒……”云逸与戚明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亮光。那里面，极有可能就是他们需要的情报！

　　“看来，我们得亲自去拜访一下那位船长了。”云逸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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