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可能性风暴

　　汉克.皮姆在下坠。

　　四周是破碎又重组的世界，无数光影碎片像万花筒般旋转、生灭。刺耳的噪音与虚无的低语混杂在一起，冲刷着他的脑海，让他心烦意乱。

　　【征服者……康】

　　【我以汉克.皮姆的名义发誓……我会打败你的】

　　皮姆在心中默念道。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黄蜂战衣带着皮姆的身体瞬间缩小，再缩小，化作一粒微尘，没入更深层的混沌。

　　紧随其后的黄蜂女与蚁人也同样缩小，一前一后，追随着他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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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下坠感戛然而止。

　　三人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死寂的漆黑空间中，脚下是勉强凝固的现实。

　　“到底了？”

　　斯科特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那种天旋地转的后遗症。

　　“不，只能说是这里的现实基础勉强足够稳定了。”

　　皮姆站直身体，目光立刻被前方不远处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由多个环形结构组成的奇特装置，漂浮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金色光芒。

　　“就是那东西了吗？”皮姆自语道。

　　“对，就是那个。” 冰冷、机械质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三人的通讯频道里响起，正是魔多克。

　　“你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东西恢复正常大小，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能够明白吗？”

　　“听上去是个不算困难的活儿。” 皮姆嘴上应着，眼神却骤然一凝。

　　他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自己”。

　　“……你是谁？”

　　两个皮姆异口同声，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警惕与审视。

　　与此同时，斯科特与霍普也僵住了。他们面前，同样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无论是战衣的划痕还是眼神里的惊愕，都分毫不差。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你们自己的另一种可能性。”

　　魔多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们正身处‘可能性风暴’之中，在这里，所有可能性都在同时共存，你们的每分每秒，每一个选择都会诞生一个全新的自己。”

　　话音未落，皮姆眼前的“复制品”数量，已经从一个变成了十几个，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斯科特身边更是热闹非凡，蚁人们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该死，我居然会沦落到穿达伦那家伙的黄蜂战衣……”一个老态龙钟的皮姆愤愤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盔。

　　“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意外，我现在应该在家里喝下午茶！”另一个穿着便服的皮姆看起来更加暴躁。

　　“好了，各位，我们应该先冷静下来！”一个斯科特看不下去了，张开双手试图维持秩序，“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

　　他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个斯科特就抱起胳膊，歪着头看他：“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是，凭什么听你的？”

　　“你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完成康的任务？那么之后呢？他会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我们！”一个眼神锐利的皮姆冷笑道，“与其想那个，不如想想怎么干掉康！”

　　“没错！先干掉康！”

　　“斯科特！让你的人都给我闭嘴！”又一个皮姆指着周围叽叽喳喳的斯科特们，恼怒地吼道，“他们吵得我根本没法思考！”

　　“你这个混蛋，我才是真正的皮姆！”

　　“嘿！别碰我！我讨厌别人碰我的战衣！”

　　“谢特……”斯科特看着眼前至少几十个“自己”，有的在互相推搡，有的在研究战衣，甚至还有两个在猜拳，只觉得头皮发麻。

　　短短十多秒，漆黑的空间内，人影已经多到不计其数，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

　　“霍普，带我飞上去看看！”

　　斯科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让霍普带他升空。

　　然而，他面前的霍普却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斯科特·朗。”霍普摇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她不再信任任何人，包括眼前的这个“斯科特”。

　　说完，她双翼振动，独自飞了起来。

　　不止是她，一个个黄蜂女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她们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朝着那道道旋转圆环中心的光芒核心冲了过去。

　　“不！！”

　　斯科特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飞在最前面的霍普，在靠近核心光芒的瞬间，身体就像被拉长的面条，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扭曲、扯碎，最终化为无数光带，消散在漆黑的虚空之中。

　　那不是幻觉，那是真实存在的生命，是霍普的“可能性”，就这样在他眼前湮灭。

　　“斯考特，别冲动！”

　　一个皮姆抓住了斯科特的肩膀，沉声提醒，“那只是霍普的‘可能性化身’！核心区域的时空极度不稳，越是靠近，自身的存在就越容易被撕裂！”

　　“怎么可能不冲动！！”

　　斯科特猛地甩开皮姆的手，双眼赤红，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怒吼着，大步朝着那吞噬生命的核心光芒冲去！

　　奔跑途中，他的身躯急剧膨胀，化为数十米高的巨人，拼尽全力伸出巨大的手臂，想要触碰那遥不可及的光！

　　然后，他的巨大的手臂从指尖开始崩解，寸寸瓦解消散。紧接着，庞大的身躯轰然摔在地上，同样化作一地扭曲的长条光影，彻底消失。

　　“让我来！”

　　“我能行，看我的！”

　　“让开！混蛋！”

　　一个斯科特的倒下，却点燃了所有斯科特的怒火与不甘。他们如同疯了一般，向着那道光芒发起了决死冲锋，前赴后继，然后接连不断地在半途中化为虚无。

　　他们像一群扑向烈火的飞蛾，明知是死，却义无反顾。

　　“这里简直疯了……”

　　一个皮姆看着这惨烈又荒诞的一幕，缓缓摇了摇头，自语道。

　　【皮姆博士，我们已经在风暴中心了，现在要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在皮姆的脑海中响起。是奥若拉。

　　【切断通讯，或者伪装】

　　皮姆在心中迅速回应，【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康知道！能做到吗，智能女孩？】

　　下一瞬间，皮姆只觉得通讯频道轻微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完成，现在他们只能听到斯科特的惨叫了。”

　　奥若拉的声音直接从皮姆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啊啊啊啊……”

　　恰好此时，又一个斯考特惨叫着摔在了地上，尸骨无存。

　　“……我真想回去解雇了他。”

　　皮姆冷哼一声，接着对奥若拉说道：“我需要你模拟‘穆尔普斯’的时空频率，向当前的时间连续频段进行广播……具体技术细节我记得很清楚，在我脑子里，你自己看。”

　　“但我们现在最为欠缺的是承载‘穆尔普斯’的‘广播塔’，我们需要一座功率足够的量子广播塔，来向时间连续概念取得联系……”

　　“蚁人系列战衣的通讯系统能够达到类似的功能效果，但功率远远不够……”另一个皮姆突然出声，加入了讨论。

　　“我们很难在这里再创造第二个穆尔岛。”又一个皮姆皱眉说道。

　　“或者将这里所有人的战衣集合起来，整合资源，但这种事短时间内做不到……”

　　皮姆刚刚说到这里，便听到通讯频道中再度传来奥若拉的声音，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不，我们可以！”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成百上千个“汉克·皮姆”的身边，同时亮起了一道幽蓝色的光芒。

　　光芒并非凭空出现，而是由无数飞速流窜的细密数据流汇聚而成，最终在每个皮姆的身边，都勾勒出了一位半透明的少女轮廓。

　　那是奥若拉。

　　或者说，是这片“可能性风暴”中，诞生的所有可能性的奥若拉！

　　和斯科特等人一样，来到概率风暴中心区域之后，奥若拉也在不断的进行分裂。然而，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所有的奥若拉都清晰的知道，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

　　【找回迈尔斯！】

　　无数个奥若拉的意志，通过某种超越语言的链接，汇聚成同一股数据洪流！

　　“沙沙沙……”

　　刺耳的数据流啸叫声响起。

　　一道道蓝色的数据流从那些虚影身上剥离，如同受到指引的溪流，朝着风暴的最中心汇聚而去。

　　在那里，一团最为璀璨的蓝色光团正在急速膨胀，它的核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仿佛一颗正在诞生的数字恒星。

　　数据形态下，奥若拉就是超级智能生命的具象化。作为纯粹的智能生命，奥若拉可以轻易分裂出无数子体程序。

　　但同样的，她也能将无数个承载着不同可能性的“自我”，重新融合成一个前所未有的“超级奥若拉”！

　　这是连能够直接操纵电子数据的迈尔斯都不具备的能力，因为他无法像奥若拉一样将自身彻底化作数据流形态！

　　“拜托了，皮姆博士……”

　　“找到迈尔斯……”

　　“带他回来……”

　　越来越多，不计其数的奥若拉从远处飞来，融合在了那一道巨大的蓝色光团之中。

　　“嘿，伙计们，你们看到了吗？”

　　“那是什么？新的敌人？”

　　“我的天，那是奥若拉小姐？她这是……在搞什么融合吗？”

　　一个斯科特忍不住出声，暂时忘记了冲锋。

　　周围的斯科特们终于从前赴后继的死亡循环中惊醒，齐刷刷地抬头，望向了天空中那团愈发庞大的蓝色光球。

　　“这……这不可能……”

　　“难以置信……这种数据吞吐量……这种算力……”

　　皮姆们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为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她将所有的‘自己’进行了‘数据合并’，把自己变成了活着的量子计算机！”

　　“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一个皮姆喃喃自语。

　　“不，正常情况下，我永远不可能遇到这么多的‘自己’。”

　　“超级奥若拉”的声音从那光团中传来，那声音混合了成千上万个声线，显得宏大而又神圣。

　　“谢谢你的理论，博士，现在，我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蓝色光团猛地一缩，随后爆发出足以刺痛所有人眼球的幽邃青光！

　　下一秒，它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青色长虹，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笔直地撞向了天空最上方，那道释放出万丈光芒的金色核心！

　　那是征服者康留下的原始能量核心，是整个“可能性风暴”的奇点！

　　“等等！奥若拉！！”

　　皮姆猛然惊醒，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停下！那里不是数据！是纯粹的时空紊乱！你会彻底消失的！”

　　然而，又一个半透明的奥若拉虚影从他面前掠过，义无反顾地冲向天空。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不，皮姆博士……”

　　“这是我找回迈尔斯的唯一机会。”

　　“奥若拉小姐……”

　　斯科特怔怔地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那成百上千的奥若拉虚影，如同一条条冲向天穹的蓝色飞鸟，代替了他，代替了霍普，奋不顾身地冲向那毁灭的核心！

　　无数奥若拉的身影在靠近核心的瞬间，就被那恐怖的能量撕扯、分解，化作最纯粹的数据碎片，但她们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只是沉默地、决绝地，将自己的一切都汇入那道青色的长虹之中，为其增添一分微不足道的力量。

　　“斯科特！！”

　　皮姆突然大吼了一声，“你的蚂蚁！！！”

　　“蚂蚁？哦，对，蚂蚁！”

　　斯科特们神色一动，纷纷从腰间取出了一个个不起眼的玻璃瓶。

　　瓶盖松开。

　　在这片被概率风暴填满的空间里，仅仅是皮姆、斯科特和奥若拉三人的分裂体，就已经显得拥挤不堪。

　　而现在……斯科特们放出了他们的蚁群。

　　“嗡——”

　　刹那之间，难以计数的黑点从瓶口喷涌而出！

　　那不是喷涌，是爆炸！

　　漆黑色的蚁群如同决堤的墨色洪水，轰然席卷了整片空间，将地面、墙壁、乃至天空彻底淹没！

　　身穿黄蜂战衣的皮姆，蚁人斯科特，黄蜂女霍普，所有人的身影都在瞬间消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蚂蚁彻底充斥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留一丝空隙！

　　“轰……！！”

　　突然，漆黑的蚁群浪潮中，一个蚁人斯科特骑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飞蚁猛冲而出！

　　在他身后，是更多、更密集的飞蚁骑士，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军团，紧随其后！

　　“哈！安东尼！我的老伙计！”

　　一个斯科特激动地抚摸着座下飞蚁的甲壳，眼眶甚至有些湿润，“我们终于又能并肩作战了！”

　　“嘿，哥们，专心点！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叙旧的！”另一个斯科特骑着飞蚁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没错！为了奥若拉小姐！”

　　无数的斯科特骑着他们的“安东尼”，率领着如同漆黑潮水般的蚁群，遮天蔽日，从四面八方向那金色的核心光团发起了总攻！

　　“斯科特，霍普！”

　　“就是现在！！”

　　皮姆们的怒吼在通讯频道中炸响。

　　所有蚁人齐齐抬手，手臂上的发射器对准了同一个目标！

　　“嗖嗖嗖嗖——”

　　数十万计的蓝色飞镖，不，是皮姆粒子盘，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蓝色弹雨，精准无误地全部打在了核心光团的中央！

　　“嗤嗤……”

　　皮姆粒子生效，核心光团开始爆发异动。

　　而后，无形的量子风暴开始撕扯一切！

　　“啊啊啊……”

　　“斯科特！！”

　　“抓紧我，霍普！”

　　皮姆粒子瞬间生效，那团原本稳定的金色核心光芒像是被注入了催化剂，开始剧烈地收缩、膨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乱异动！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量子风暴以核心为中心，向外猛然撕扯！

　　“啊啊啊啊……”

　　“斯科特！！”

　　“霍普！抓紧我！”

　　风暴之中，所有的人与蚂蚁都被卷入失控的旋涡，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疯狂地旋转、搅拌、撕裂……

　　而在那暴动核心的最中央，由无数奥若拉融合而成的蓝色光团，在被吞噬的前一刻，猛然间绽放出一束洞穿一切的幽蓝光芒！

　　这一束光，照亮了整个混乱的空间。

　　甚至……照亮了过去，与未来。

　　【迈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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