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天家手足暗潮涌

　　天家手足暗潮涌

　　时值初春，朝中暂无大事，但几位开府建牙的皇子府邸之间，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更甚往日。

　　场景一：三皇子府书房“砺锋斋” - 午时

　　三皇子宇文铭屏退左右，只留长史周瑞安在侧。他身着玄色暗云纹常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中渐吐新绿的垂柳，眼神阴鸷。

　　“北静王水溶……”宇文铭指尖轻轻敲击窗棂，声音低沉，“他倒是沉得住气。年前江南的差事办得漂亮，年后又这般低调。皇后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周瑞安躬身，低声道：“回殿下，坤宁宫近日并无特别指示。只是……安嬷嬷前日递话，说皇后娘娘凤体微恙，让各位殿下安心政务，不必日日请安。”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五殿下近日往翰林院和都察院几位清流官员处走动颇勤。”

　　宇文铭冷哼一声：“老五？他就惯会结交这些清谈误国的书生！以为得了些虚名就能成事？” 他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周瑞安，“咱们安排在北静王府门口的人，有什么新发现？”

　　“暂无要紧消息。北静王府门禁森严，下人嘴也紧。只探得前几日王妃去了趟懿范女学，似是寻常布施。”周瑞安回道，“倒是……咱们在五皇子府的眼线回报，五殿下前日得了一幅前朝 《江山雪霁图》 的古摹本，甚是喜爱，近日常邀人赏鉴。”

　　宇文铭眼中精光一闪：“《江山雪霁图》？呵……雪霁天晴，江山永固？他倒是会借物抒怀！去，把库里那对出土的 战国青铜剑找出来，擦拭干净。”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日，本王要去五弟府上，好好‘鉴赏’一下他那幅画！”

　　场景二：五皇子府花厅“听雪轩” - 翌日未时

　　五皇子宇文锐一身月白绫缎宽袍，意态闲适地坐于主位，手边小几上放着清茶和那幅铺开的《江山雪霁图》。三皇子宇文铭坐于客位，身后侍从捧着紫檀木剑匣。

　　“三皇兄大驾光临，小弟蓬荜生辉。”宇文锐笑容温润，抬手示意，“皇兄请看，此画笔墨苍润，气象宏阔，尤其是这雪山之磅礴，初晴之希冀，令人心折。”

　　宇文铭扫了一眼画卷，淡淡道：“画是不错。不过为兄是个粗人，于这些笔墨之道不甚了了。倒是觉得，这雪后寒彻，恐非吉兆？还是宝剑实在，可镇邪祟，可安邦国。” 他示意侍从打开剑匣，露出一对寒气森森、布满绿锈的古剑。“偶然得此古物，想起五弟素好风雅，特带来一同鉴赏把玩。” 他语带双关，既贬斥书画无用，又暗讽对方只知风雅，不通武备。

　　宇文锐面色不变，指尖轻轻拂过画卷，笑道：“皇兄说笑了。文治武功，皆为国本。画中雪霁，寓意否极泰来；皇兄之剑，象征武力强盛。二者相得益彰，正是我朝文武并济之象啊！” 他四两拨千斤，将话题引向和谐，并亲自执壶为宇文铭斟茶，“皇兄请用茶，这是新进的蒙顶甘露。”

　　宇文铭接过茶盏，并不饮用，放在几上：“五弟果然能言善辩。不过，为兄听闻，近日北疆似有小股骑兵扰边，兵部议案迟迟未决。五弟结交的翰林清流们，对此可有高见？” 他步步紧逼，将话题引向敏感政务，试探对方与朝臣的关联及立场。

　　宇文锐拈起一块糕点，姿态优雅：“边关之事，自有父皇与兵部诸位大人运筹帷幄。小弟一介闲王，岂敢妄议？不过，止戈为武，怀柔致远，古人常训。或许剿抚并用，方为上策？” 他避实就虚，不直接表态，却隐含了主和倾向。

　　兄弟二人言笑晏晏，看似把酒言欢，实则唇枪舌剑，每一句都暗藏机锋。厅内熏香袅袅，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场景三：七皇子府演武场 - 同日申时

　　七皇子宇文直光着膀子，浑身热气蒸腾，正将一柄沉重的朴刀舞得虎虎生风。侍卫统领秦莽在一旁观看。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低声禀报了三四皇子在五皇子府“赏画论剑”之事。

　　宇文直收刀立定，接过汗巾胡乱擦着脸，嗤笑一声：“咬文嚼字！勾心斗角！有这功夫，不如真刀真枪干一场痛快！老三就知道耍心眼，老五就会掉书袋！没一个爽利人！” 他语气满是不屑。

　　秦莽笑道：“殿下英武。不过，两位殿下这般举动，怕是都盯着那个位置呢。咱们……”

　　宇文直大手一挥：“管他们怎么斗！咱们 练兵 要紧！北静王水溶倒是条汉子，可惜是父皇的心腹，不然……哼！去，告诉兵部咱们的人，北疆的军需，一文钱也不能少！谁要是敢克扣，老子亲自找他算账！” 他思维直接，崇尚实力，对文人式的权斗极为鄙夷，但也并非全然不通政治，深知军权的重要性。

　　场景四：北静王府书房“漱石轩” - 傍晚

　　水溶正在批阅公文，暗卫首领景琰悄无声息地出现。

　　“王爷，三皇子今日携古剑去了五皇子府，言语间多次试探边关军务及……王爷您的动向。五皇子应对巧妙，未露破绽。七皇子则在府中练兵，对二人之举颇多不屑。”

　　水溶笔尖未停，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老三急躁，老五阴柔，老七莽直。让他们斗去。我们 按兵不动即可。” 他蘸了蘸朱砂，在公文上批下一个遒劲的“准”字，语气平静无波，“陛下圣心烛照，此时妄动，反为不美。继续盯着，尤其是……宫里的动静。”

　　小结：

　　几位皇子之间的暗斗，已从朝堂延伸至府邸日常。三皇子锋芒毕露，急于试探打压；五皇子以柔克刚，巧妙周旋；七皇子置身事外，积蓄实力；而北静王则超然物外，静观其变。他们的每一次会面、每一句对话、甚至每一件礼物的往来，都不仅是兄弟间的寻常交往，更是政治立场、势力范围和未来图谋的微妙较量。在这片和风细雨之下，隐藏的是关乎社稷走向的惊涛骇浪。天家无亲，在这场夺嫡的暗战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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