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端午正日

　　端午正日暗潮生

　　五月初五，端阳佳节。京城内外，艾草飘香，龙舟竞渡的鼓点声隐隐可闻。北静王府内，却比平日更添了几分肃穆与忙碌。

　　寅时正（凌晨4点），沐兰汤，佩灵物

　　天光未亮，归朴堂内已灯火通明。林黛玉起身，由紫鹃、雪雁伺候着，用浸满艾叶、蒲草的温水 沐浴，谓之“沐兰汤”，以驱邪避疫。沐浴后，换上一早备好的 五毒纹艾绿色软缎中衣。

　　紫鹃取过一个朱漆描金托盘，上面放着早已编好的 长命缕（五色丝线）、小巧的艾虎（艾草扎成的小虎）、以及一个装着朱砂、雄黄的香囊。她小心翼翼地将长命缕系在黛玉腕上，又将艾虎和香囊配在其腰间。动作轻柔而郑重，带着节日的仪式感。

　　辰时初（7点），府中祭祀，仪轨森严

　　王府正殿“承运殿”内，香烟缭绕。水溶身着石青色云龙纹常服，黛玉则按品级着亲王妃吉服，虽未用那套引人注目的“碧波流霞”，却也庄重典雅。世子水涵亦穿着小小的世子礼服，由乳母抱着。

　　在礼官的唱赞下，水溶率全府有头脸的仆役，焚香奠酒，叩拜天地及祖宗牌位，祈求家门安康，岁岁平安。仪式肃穆井然，下人们皆垂首屏息，不敢有丝毫怠慢。

　　巳时正（9点），龙舟赛场的暗流

　　祭祀毕，水溶携黛玉、世子，在仪仗簇拥下，前往护城河畔的皇家彩棚观赛。沿途百姓围观，欢呼雀跃，气氛热烈。

　　皇家彩棚内，帝后未至，各位亲王、郡王、皇子、宗室、重臣及其家眷已按序落座。彩棚宽敞华丽，凉棚蔽日，冰盆降温，宫女太监侍立两旁，手捧瓜果香茗。

　　水溶与黛玉的位置颇为靠前，仅次于几位皇子。刚落座，便感到数道目光投来。三皇子妃宇文张氏今日穿着一身 金红色绣丹凤朝阳的宫装，珠翠环绕，光彩照人，她含笑点头致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黛玉身上并不算最夺目的吉服，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与审视。

　　五皇子妃陈氏则是一身湖蓝绣银线云纹的衣裙，清雅宜人，她主动过来与黛玉寒暄几句，语气真诚，谈及孩子趣事，气氛融洽。但黛玉敏锐地察觉到，陈氏言语间，几次提及 三皇子近日在吏部的动向，似在试探北静王府的态度。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只见承恩公府的孙妙玉（昨日在琳琅阁出现）穿着一身崭新的 粉紫绣蝶恋花软烟罗裙，娉娉婷婷地走来，先向几位王妃行礼，然后亲热地对黛玉道：“王妃娘娘万福！昨日在琳琅阁，听闻娘娘得了那套‘碧波流霞’，今日怎不见娘娘穿上？定是嫌弃那等俗物，配不上娘娘的清雅气质吧？”她笑语盈盈，眼神却带着探究。

　　黛玉神色淡然，微微颔首：“孙小姐说笑了。佳节重在祭祀祈福，与家人同乐，衣裳不过是小节罢了。”她四两拨千斤，避开了话中的机锋。

　　孙妙玉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不变，又奉承了几句，便识趣地告退。转身时，嘴角却微微下撇。

　　午时（11点），府中节宴，各有滋味

　　龙舟赛后，帝后起驾回宫，各位宗室重臣也各自回府用节宴。北静王府内，花厅“锦华堂” 摆开家宴。菜肴精致，少不了粽子、五毒饼、雄黄酒等节令食物。

　　水溶与黛玉坐于主位，侧妃侍妾等按序而坐。席间，水溶神色如常，与黛玉偶尔低语，过问世子功课。但黛玉能感到，他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想必是龙舟赛上，与几位皇子的短暂交锋，或是在朝堂上听到了什么风声。

　　申时（下午3点），归朴堂内的低语

　　宴席散后，水溶去了外书房。黛玉回到归朴堂，稍事休息。紫鹃一边为她卸去钗环，一边低声道：“娘娘，方才针线房的柳嫂子悄悄来回，说浆洗房的双喜，这两日有些鬼鬼祟祟的，常与府外一个卖丝线的小贩接触。”

　　黛玉执团扇的手微微一顿，眸光转冷：“可查实了？”

　　“柳嫂子派人盯了两日，确有此事。那小贩……似乎与三皇子府的一个采买有些瓜葛。”

　　“告诉柳嫂子，按兵不动，暗中盯紧即可。切勿打草惊蛇。”黛玉沉吟道，“另外，让德总管加派人手，严守门户，尤其是后角门等僻静处。”

　　酉时（下午5点），夜色下的暗影

　　夜幕降临，府中各处挂起灯笼，空气中弥漫着艾草和粽叶的清香。水溶从书房回来，神色稍缓。

　　夫妻二人对坐用晚膳，席间，水溶道：“今日龙舟赛上，老三和老五都试探着问起江南税银清查的后续。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黛玉为他布了一箸菜，轻声道：“树大招风。王爷心中有数即可。”

　　水溶点头：“嗯。端午一过，朝中恐怕又有风波。府里……你要多费心。”

　　“妾身明白。”

　　而此时，在王府最偏僻的浆洗房院墙角落，双喜 借着夜色掩护，将一个小小油纸包塞给墙外一个黑影，低声道：“……王妃今日……并未穿新衣……王爷书房灯亮至……” 那黑影 接过纸包，塞给她几个铜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亥时（晚上9点），尾声

　　府中渐渐安静下来。水溶与黛玉在庭院中漫步赏月，世子由乳母抱着，咿呀学语，一派天伦之乐景象。然而，夫妻二人心中都清楚，这节日的宁静之下，是愈发汹涌的暗流。端午过后，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小结：

　　端午佳节，北静王府在传统的仪式与表面的喜庆中度过。然而，无论是在龙舟赛场的贵妇圈暗斗，还是府内下人可能的吃里扒外，都预示着平静水面下的危机。水溶在朝堂上面临的试探，与黛玉在府内需要应对的暗算，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王府这个端午节复杂而紧张的基调。节日的欢愉，终究难以掩盖权力斗争带来的压抑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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