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海间蓝23．

　　庄阡墨步履匆匆地赶到了周临发来的定位地，是一家装潢温馨的奶茶店门口。

　　映入眼帘的却是周临正优哉悠哉地拉着一个陌生男人，

　　手里捧着杯奶茶，有说有笑，哪有什么需要救命的迹象？

　　“阡哥？你怎么来了？”周临看到他，一脸惊讶地问道。

　　庄阡墨心头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不是你发消息叫我来的吗？”

　　他急切地拿出手机，调出与周临的聊天记录，想要证明，

　　屏幕上却是一片空白，那条求救信息和定位从未存在过。

　　“这……空白一片啊，啥也没有。”周临凑过来看了看，茫然地摇头。

　　“你刚刚明明发了消息喊救命，还发了定位。”

　　一种被设计、被调虎离山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庄阡墨。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细想，立刻收起手机，

　　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美术馆方向狂奔回去。

　　周临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庄阡墨脸色煞白，也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

　　连忙拉上身旁的季常青，不明就里地跟着跑了起来。

　　“阡哥，到底发生什么了？！”周临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问。

　　会客室外，慕怀春看着沈逢春因回忆起痛苦真相而苍白的脸，

　　听着他颤抖的叙述，满腔的怒火与恨意终究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他用力捏了捏沈逢春的手，咬牙道：

　　“……这笔账，老子以后再跟你慢慢算！”

　　慕怀春清晰地听到了会客室内传来程潇仁诱惑慕笙歌进行“交易”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物体碰撞、打斗的噼啪声响。

　　那个狗杂碎，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鲛珠上！

　　慕怀春心头火起，立刻拉着沈逢春就要去推门。

　　一道更快，狂风般焦急的身影抢先一步。

　　“砰！”一声巨响，会客室的门被庄阡墨粗暴地推开。

　　预想中小鲛人被欺凌，无助的画面并未出现。

　　恰恰相反，是慕笙歌正单手提溜着程潇仁的衣领，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挥拳落下。

　　动作干脆利落，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而被揍的程潇仁则如同破布娃娃般，毫无还手之力。

　　庄阡墨：“？？？”

　　紧随其后的周临和季常青也傻了眼。

　　——\/.

　　当程潇仁带着黑雾的手术刀刺来时，慕笙歌扭身闪过，

　　那看似缠缚四肢的黑雾竟如同无物，被他轻易挣脱。

　　手术刀擦着衣角掠过，刺了个空。

　　“怎么回事？”程潇仁惊愕万分，系统明明可以通过“不平等交易”的概念作为媒介束缚甚至操控对方。

　　三年前那个鲛人都未能完全抵抗，这个慕笙歌怎么可能……

　　【已确认目标携带非法野生系统，危害位面安全。

　　已向快穿局提交报告，授权宿主慕笙歌对该系统进行强制剥离与处置。】

　　996冷静汇报。

　　旁边的886数据团子兴奋地闪烁着光芒，疯狂示意想要吞掉那个野生系统。

　　慕笙歌在意识里耐心回应：

　　“996说了，不让你吃，脏。”

　　说完就如离弦之箭般欺身而上，揪住了战斗力贫弱的程潇仁。

　　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笼罩了程潇仁。

　　“啊——！”

　　程潇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那个寄宿在体内、带给他力量与名利的野生系统。

　　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撕扯、剥离。

　　剧痛与失去依仗的恐惧让程潇仁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双腿胡乱向前踢蹬，无辜的茶几被踹得移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目眦欲裂地嘶吼。

　　慕笙歌陈述事实：

　　“没什么，只是把不属于你的东西，收回来而已。”

　　金光更盛，那团混沌的黑雾在净化般的光芒中发出无声的尖啸，最终彻底消散。

　　一颗拳头大小，流转着温润光泽的鲛珠，咕噜噜地从消散的黑雾中滚落在地。

　　就在慕笙歌准备进一步处理程潇仁这个隐患的下一秒。

　　“笙笙！”

　　门被猛地推开，庄阡墨焦急的声音传来。

　　程潇仁早已在系统剥离的冲击和慕笙歌的拳头下昏死过去。

　　慕笙歌对此倒并无多少意外，该暴露的，迟早都要暴露。

　　只是门外一下子涌进来五个人，十几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尤其是庄阡墨那震惊、担忧、困惑交织的眼神。

　　让慕笙歌罕见地生出了一丝类似于……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

　　“阿墨……”

　　他松开手，任由程潇仁像摊烂泥一样摔在地上，

　　还顺势不甚在意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偷偷确认对方是否彻底失去意识。

　　那双金色瞳孔，望向庄阡墨，缓慢地眨了眨眼，试图表现出一种笨拙的无辜。

　　尽管可能刚刚目睹了自家小鲛人凶残的一面，庄阡墨喉结滚动，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第一反应仍是焦急地冲上前，一把将人揽住，上下检查：

　　“笙笙，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确认慕笙歌只是衣服略显凌乱，口罩墨镜在打斗中脱落，帽子不知去向，但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后。

　　他才松了口气，随即愠怒地指向地上昏迷的程潇仁：

　　“他想对你做什么？”

　　慕怀春悠哉悠哉地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那颗属于自己的鲛珠，在指尖把玩着，替慕笙歌回答：

　　“为了这个，鲛珠。”

　　他晃了晃那颗流光溢彩的珠子，语气带着冷嘲。

　　周临和季常青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当背景板。

　　庄阡墨想起来了，之前在海边别墅，慕笙歌曾拉着他的手，

　　按在自己小腹上，告诉过他那里是鲛珠的位置。

　　见庄阡墨还在发愣，慕怀春言简意赅地解释了鲛珠对于鲛人族的重要性，以及失去鲛珠的致命后果。

　　众人勉强梳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荒谬经过，

　　但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会客室和昏迷的程潇仁，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阿墨，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慕笙歌忽然开口。

　　庄阡墨虽然担忧，但还是依言带着其他人退出了会客室。

　　大约十几分钟后，慕笙歌再次打开门。

　　客室内恢复了原状，之前的打斗似乎从未发生。

　　而程潇仁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重新挂起了那副虚伪的礼貌笑容。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他的眼神空洞了些许，举止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

　　他朝着庄阡墨等人礼貌地颔首，语气平淡无波：

　　“哥，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慕怀春眯着眼看着程潇仁离开的背影，低声对沈逢春道：

　　“那已经不是人了，是人傀。”

　　“短短十几分钟就能把人制作成人傀……小笙歌手段够狠的。”

　　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庄阡墨知道，这一定是慕笙歌为了处理麻烦而动用了某种非常手段。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个强大、神秘、甚至有些冷酷的慕笙歌，与平日里乖巧依赖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直到回到小公寓，关好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慕笙歌主动拉住庄阡墨的手，将他带到沙发边坐下，看着他，金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阿墨，现在……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庄阡墨心中有无数疑问翻涌，关于鲛人，关于鲛珠，关于程潇仁，关于慕笙歌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

　　慕笙歌似乎看穿了他的混乱，耐心地，一件一件地开始讲述，

　　从鲛人族的存在，到程潇仁利用黑雾窃取他人天赋的阴谋，再到自己其实是通过考验上岸的鲛人皇族……

　　庄阡墨静静地听着，直到慕笙歌说完，他才抬起头，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最久，也最重要的问题：

　　“那你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是为什么？是故意捉弄？是巧合？还是……”

　　从那个只有黑白灰的，令人窒息的世界，

　　到如今这个色彩斑斓，充满希望与爱意的世界。

　　慕笙歌的存在，一直是庄阡墨眼中不可思议的奇迹。

　　慕笙歌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庄阡墨的脸颊，一字一句，清晰郑重地回答道：

　　“为了你，我的存在，就是因为你。”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庄阡墨感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枷锁彻底碎裂，

　　眼前的世界许久未见的清晰、鲜活、饱满。

　　【色彩共鸣 0%】

　　【色彩感知 100%】

　　不是共鸣，不是借用，而是完完全全，属于庄阡墨自己，

　　失而复得的色彩感知，彻底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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