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蝶血不卖只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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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近暮的光线,带着某种半明半暗的恍惚,斜斜地渗入这座南方小城年深日久的窗棱。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当归和党参混合中药味,还有一种煨着走地鸡的热汤香味,努力驱逐着那不易察觉、只有我才能敏锐捕捉到的、一丝淡淡的、属于医院清冷走廊的洁净气息——那是小蝶带回来的。她坐在我对面那张被磨得光滑的旧藤椅上,身上裹着我那件宽大的旧军棉袄,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脸色的确是白的,那种干净的、被强行刷洗过的苍白,尽管颧骨上还努力地烧着两团强打精神的微红。上午那番折腾像抽走了她骨子里储存多年的暖气,只留下精致的轮廓和眼底那点倔强的火光。“叔,够啦,我真的撑了,”小蝶推开我递过去又盛满的一小碗黄澄澄的鸡汤,碗沿晃了一下,滚烫的油花溅在她手背上一点,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喊疼,“您看,再吃下去,我得被您喂成只球啦。营养品都够开个杂货铺啦!”
乐呵呵的。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熟悉,从儿时起就这样,倔强时咧着嘴笑,摔疼了哭两声也要笑,仿佛笑容是这个混沌世界的万用通行证。可今天,这笑挂在失了血色的脸上,显得有些薄,有些脆。我能看见她每一次咧开嘴角时,牵动着眼角下方那小块皮肤轻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勉力支撑的信号。我知道她体内某个隐秘的银行刚刚经历了一场挤兑,支取了大额的生命库存。
“你这傻丫头,”我把碗强行塞回她手上,掌心触及她指尖沁骨的凉意,心头又是一抽,“献了那么大两管子血,那是闹着玩的?身体是本钱!你得听叔的话,把它挣回来,一点一滴都得补!瞧瞧你……”我喉头有些发哽,后边的话咽了回去。我能说什么?说她像一张被水浸透后晾晒的白宣纸?单薄得仿佛一阵风能卷走?说不出口。只能把这担忧和心疼,一股脑地炖进这汤里,买进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片药液里,再一遍遍嘱咐她好好躺着,“别看书!别摸手机!闭上眼,睡!”
小蝶捧着碗,碗壁的热度似乎终于让她冰凉的指尖舒服了些。她没有立刻反驳,反而抬起那双澄澈得过分的眼睛,看向窗框切割出的那方晚霞微烬的天空,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穿透了房间里漂浮的药香气:“叔,我的命……是您从那个下雨天的垃圾桶边捡回来的。”
我的心猛地被攥紧了。那是沉埋在时光淤泥深处的旧事,也是烙印在我骨血里的烙印,一个雨夜,被胡乱抛弃在垃圾堆里的婴儿猫儿般的啼哭,微弱得几乎要淹没在瓢泼大雨的喧嚣里。那年我也还年轻,刚从边境线上带着硝烟和伤痛滚回来,见不得这种将生命轻贱成垃圾的冰冷。我抱起那湿漉漉的小包裹,没想太多,只觉得那哭声挠心。
“现在嘛,”小蝶转过头,对我露齿一笑,那笑容终于有了点昔日的温度,驱散了眼底刚刚泛起的雾霭,“我能用这身体里抽走的一点血,在别人那儿救条命,或者救个急,这不就是最好的回报吗?回报给您,也回报给……这个让您把我捡回来养大的世界。”
回报。回报社会。
这四个字像一道滚烫的洪流,猝不及防地浇进我的心田,烫掉了我喉头所有还没说出口的絮叨,烫平了我眉宇间那些挤在一起的焦灼的皱纹。一股奇异的暖意从心底深处蒸腾起来,混合着无可救药的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震撼与认同。这丫头,骨头里流淌着的倔强和那份近乎天真的善意,竟已被雕琢得如此剔透。我能说什么?反对这种理由吗?那岂不是玷污了她那颗金子般的心,也否定了自己当年将她抱在怀里的意义?
就在这时,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冰冷而急促的电子铃音撕裂了这份珍贵的沉静。
一生。两声。像在催命。
我从裤兜里掏出我那部屏幕早已满是划痕的老手机。一个诡异的号码跳动着,一长串数字,开头是“ 44”。英国?!我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诈骗电话?海外推销?还是什么国际长途催费通知?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谁会打这种不明不白的长途到一个中国内地城市的老破小手机上?十有八九就是骗子,专门骗我们这种不懂国际号码的老百姓,话费还贵得离谱。
“啪嗒”,我毫不犹豫地按了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动作果断得像拍死一只恼人的苍蝇。
世界清净了。
我把手机随手丢在桌上,发出的轻微磕碰声惊动了藤椅上的小蝶。她眼神询问地看过来。
“没事,”我烦躁地挥挥手,想把那段莫名的数字从脑子里赶出去,“鬼佬打的推销电话吧,烦人。”
重新拿起桌边的蒲扇,本想给煨着鸡汤的陶罐扇扇火,让那香气再浓郁些。然而,几乎没给我喘息的空隙,那熟悉的、令人心头火起的电子旋律又一次顽强地尖叫起来!
一样的号码!同一个鬼佬!
我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诈骗电话还敢打回头?!欺人太甚!手指带着怒气,重重地再次按死!甚至关机键都准备好了——要不是心疼里面存着的几个联系人电话和小蝶的照片,我真想立刻关了这烦人的玩意儿。
房间再次坠入相对沉默。窗外夕阳最后的金边彻底消失,灰蓝色的暮霭笼罩下来。只有灶台上的小陶罐还在固执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微响,吐纳着醇厚的香气。小蝶没再说话,低下头小口小口喝着汤,勺子搅动的声音很轻。我烦躁地踱到窗边,望向楼下已经零星亮起灯火、准备开市的小夜市街,喧闹声隐隐传来,与我此刻心里的无名火形成荒诞的对比。
过了多久?大概就是窗外小摊贩支起第一盏灯泡那么短的时间。
又来了。
那阴魂不散的铃声,第三次锲而不舍地炸响!在昏暗安静下来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突兀,带着一种挑衅般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这一次不再是打算挂断,而是本能地狠狠按向那个圆形的关机键!去他妈的电话费!大不了明天去充!
“叔……”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一丝犹豫的声音响起,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即将沸腾的油锅。
我猛地顿住手指,愕然回头。
是小蝶。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汤碗,正侧身看着我。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色愈发显得透明无暇,唯有那双眼睛,因贫血显得更大更黑的眼瞳里,闪烁着一种温和的、却有着奇异穿透力的光。她没有皱眉,没有指责,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我,带着一种……超越她年龄和当下身体状况的洞察与安抚,轻声说:“……还是……接一下吧?万一……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这句话像一颗带着魔法的种子,瞬间在我焦躁滚烫的心田里破土而出,探出了一丝怀疑的嫩芽。是啊,万一呢?万一是……但我立刻又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还能是什么?天降横财?失散多年的海外富贵亲戚?这情节太荒谬!
可小蝶就那么看着我,眼神清澈而恳切。那双眼睛,总让我想起将她抱回家那个雨夜,她那双懵懂却无比干净的大眼睛。或许,她的理由简单到近乎幼稚,仅仅是她说的那个原则:万一别人真有事呢?就像她相信自己的血能救人一样天真。
我迟疑了。目光在剧烈震动的手机和那双祈求信任的眼睛之间游移不定,仅仅一秒,却像被无限拉长。终究,对眼前这个虚弱的“救命稻草”的信任和那莫名升起的一丝……连我自己都唾弃的、微不足道的希冀,压倒了被反复骚扰的怒火和警惕。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胸腔里满是药材和鸡肉的混合气味。动作近乎僵硬地,拇指滑向了绿色的接听键,重重摁下。
“喂?谁啊?”我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和不耐烦,像一块被砂纸打磨过的木头,语调也沉得吓人,预备着随时结束这场愚蠢的通话。
“您好,请问是……”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标准的中文,甚至带着某种字正腔圆的人工标准质感,像播音员在朗读,但却少了自然的起伏。背景音干净得一样,没有任何嘈杂的混响。“……陈小蝶女士的监护人,和平先生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的姓名,小蝶的名字!对方知道!声音还这么板正?那股被冒犯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上来,混合着更深的警惕和一丝被精准锁定后产生的莫名恐慌。我握着手机的掌心瞬间浸出了滑腻的冷汗。
“我是!你哪位?!”我的声音更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防备,身体也不由自主绷紧。小蝶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变化,裹着旧棉袄的身子坐直了些,眼神里的担忧取代了之前的劝解。
“非常抱歉在您方便的时候打扰。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代表‘维斯塔国际生命保障基金’(Vesta International Life Assurance Fund),总部设在伦敦。我是基金会的特别联络官,彼得·戴维斯。”对方语速平稳流畅,报出的名号听着高大上却拗口得像特意编出来的,透着一股刻意的正式。
维斯塔国际生命保障基金?彼得·戴维斯?名字假得就像劣质剧里的道具!
“有屁快放!”我的耐心在刚才的三通电话里早已耗尽,此刻又被这莫名其妙的开场激起了粗粝的火气,“什么基金不基金,老子不知道!你再不说事老子挂电话了!”
“和平先生,请您冷静,稍安勿躁。”自称戴维斯的男人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依然保持那种平稳的节奏,仿佛我的怒火只是隔着电话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我们的通话非常重要,并且充满诚意。我们基金会致力于全球最尖端的免疫疗法的研究资助工作,专注于某些极其罕见的遗传性和获得性免疫缺陷疾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我消化这些过于专业的名词。我只觉得云山雾罩,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硌在耳膜上。小蝶的眼睛则倏然亮了一下,她本身学医(虽然还是医学生),对这些词汇似乎产生了本能的敏感。
“……我们经过严格的筛查比对,非常意外地发现,陈小蝶女士在今天上午献血中心的血液样本数据,显示她体内存在一种极为稀有且具有特殊研究价值的免疫因子成分组合!我们认为这种组合,具有为我们的特定研究方向提供突破性线索的重大潜力。”
血液?成分?研究价值?
他的话语像一连串冰冷的代码砸进我的耳朵。原来上午献血的事,已经传到了海外?血站的数据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我看了一眼小蝶,她显然也听到了对方清晰的普通话表达,眼睛睁得更大了,里面交织着难以置信和本能的抵触,小脑袋已经开始缓缓摇动。
“……因此,”戴维斯的声音仿佛没有接收到我们的任何情绪信号,兀自流淌着设定好的程序语言,“我代表基金会,郑重向王先生您、向陈小蝶女士本人提出一项极具诚意的合作邀请。我们希望能够获取陈小蝶女士100毫升静脉血液样品,用于我们重要的科研目的,并且,仅仅是科研。”他特意强调,“不涉及任何临床应用。”
他的话说完了,似乎在等待回复。房间里死一般的静寂。只听到电话里那冰冷的、毫无人气的电磁背景底噪,像某种令人不安的白噪音。
“所以呢?要血?”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头的疑窦和反感已经如藤蔓般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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