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深层勘探

　　接下来的几天，江烁等一行人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在“暗水”这座庞大的地下设施中有序而高效地运转着。

　　表面上，他们积极配合着“暗水”的技术交流，江烁和“幽影”参与了两次针对外围“锈蚀之苔”聚集点的小规模清理行动，验证并优化了老疤瘌制作的动态频率调节器的实战效果。

　　顾星澜则在“暗水”研究员的“协助”下（更多是观察和记录），进行了一些基础的情绪感知与控制训练，但她始终牢牢守住底线，未曾展露“情绪干涉”的攻击性一面。

　　暗地里，“枢机”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利用寒鸦授予的权限，在“暗水”内部网络的边缘谨慎游弋。

　　它避开了核心数据库和敏感区域，专注于检索那些看似陈旧、未被重视的历史档案、地质报告以及早期技术文档。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被它一点点收集、分析。

　　老疤瘌则利用“暗水”提供的工坊和材料，表面上在维修装备和制作一些小玩意儿，暗地里却在“枢机”的指导下，尝试破解那枚从李维处得到的、编码奇特的金属密钥，并着手研究如何制造能够干扰“采撷者”力场的小型装置。

　　“幽影”则完美地扮演着潜行者的角色，她摸清了休息区附近监控探头的死角与轮换规律，并利用外出行动的机会，悄无声息地勘探了净水厂周边的几条隐秘出口和废弃管道，为可能的紧急撤离规划着路线。

　　一切都在暗流下悄然进行。

　　直到第三天傍晚，“枢机”在例行数据筛选中，捕捉到了一条被标记为“低优先级”的陈旧通讯记录碎片。

　　记录来自数年前，一支“暗水”早期勘探队试图深入锈带下方某条超大型废弃排水主干道时发出的最后断续信号。

　　信号内容充斥着强烈的干扰和队员惊恐的呼喊，提及了“巨大的空腔”、“非自然的嗡鸣”以及“……它在呼吸！”。

　　信号最终戛然而止，该勘探队被列为“全员失踪”。

　　而引起“枢机”注意的，是这条主干道的走向与深度，恰好与“暗水”监测到的、地底“心跳”震源的可能路径高度重合！

　　“发现潜在勘探路径，”枢机将这条信息标记出来，“该通道可能直达‘心跳’源附近区域。但风险等级：极高。”

　　机会与风险并存。这条废弃多年的主干道，无疑是接近真相的一条捷径，但连配备了当时资源的“暗水”勘探队都全军覆没，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江烁召集队友，将这一发现告知。

　　“要去吗？”顾星澜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那里听起来……很危险。”

　　“危险，但也可能是我们最快找到答案的途径。”江烁目光坚定，“EVE在逼近，‘主脑’在暗处虎视眈眈，‘观察者’目的不明，我们不能再被动地等待。必须主动出击，掌握更多的信息。”

　　“我同意。”幽影简短表态，“被动防御，终有疏漏。”

　　老疤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妈的，听起来是挺吓人……但老头子我也好奇，那地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大不了多带点‘家伙’！”

　　“枢机”也给出了分析结果：“根据现有数据推算，成功抵达目标区域的概率约为21.4%。但获取关键信息的潜在收益，可能直接影响我们后续所有决策。建议做好万全准备，并制定详尽的应急计划。”

　　意见统一。

　　深入地下，探寻“心跳”之源，成为了观测者们的下一个目标。

　　他们没有将计划告知寒鸦。

　　江烁以“需要实地测试新装备对‘锈蚀之苔’及环境辐射的耐受性”为由，向寒鸦申请了一次对净水厂下方中深层管道的勘探许可。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寒鸦在略微审视后便批准了，甚至额外提供了一份更详细的、标注了已知危险区域的中层管道地图——她或许乐见于他们能带来更多关于地下环境的一手数据，却未必料到他们的真正目标远在更深层。

　　准备时间只有一天。

　　老疤瘌加班加点，改进了防护服的关节密封和过滤系统，制作了几个大功率的照明棒和声波驱散器（针对可能存在的变异生物）。

　　“幽影”检查并保养了所有武器和潜行装备。

　　“枢机”则全力运算，优化行动路线，并准备了多个应对不同突发情况的预案模型。

　　顾星澜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进食，一直在尝试着主动引导和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不再是被动地感知，而是尝试着将不同的情绪——冷静、专注、守护——如同调节旋钮般，在体内凝聚、流转。

　　过程并不轻松，时常伴随着精神上的疲惫和情绪的剧烈起伏，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这种力量的掌控，正在一丝丝地增强。

　　出发的时刻终于到来。

　　一行人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检修井口，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横向的净水厂管道，而是沿着这条主干道，向着地图上标记的、通往更深层的分支入口垂直向下。

　　冰冷的扶梯仿佛没有尽头，头顶的光线逐渐收缩成一个微小的亮点，最终被黑暗彻底吞噬。

　　只有头灯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空间，照亮脚下锈迹斑斑、湿滑冰冷的梯级，以及四周那如同巨兽肠道般、布满粘稠污垢和未知菌斑的管道内壁。

　　空气变得愈发粘稠和沉闷，带着浓重的、仿佛沉积了数百年的腐朽气息。即使隔着升级版的防护服，一种无形的压力也开始作用在每个人身上。

　　下降了不知多久，他们终于抵达了中层管道的一个检修平台。

　　按照地图指示，那个通往深层主干道的分支入口，就在平台下方不远处。

　　然而，当他们找到那个入口时，心却沉了下去。

　　入口处原本应该存在的厚重隔离闸门，不知被何种巨大的力量扭曲、撕裂，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黑洞。

　　闸门的断裂处，金属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熔融状，边缘还残留着一些早已干涸的、暗紫色的、类似生物组织腐蚀后的痕迹。

　　而在洞口边缘以及下方的管道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同于“锈蚀之苔”的暗紫色菌毯。

　　这些菌毯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着，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色脉络，散发出一种与“锈蚀之苔”的麻木悲伤截然不同的、充满了侵略性和……饥饿感的诡异波动。

　　“检测到高强度生物活性及未知能量辐射，”枢机发出警告，“环境威胁等级提升至最高。这些生物组织……与记录中‘收割者’及被改造‘畸变体’的生物组织成分，存在部分相似性！”

　　难道，“主脑”的触角，早已延伸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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