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休整,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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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雪水混杂着泥土和血腥味,顺着李石头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浇在洛灿脸上、脖颈上。那粗糙的触感和刺骨的寒意,如同烧红的烙铁,将洛灿从无边黑暗的沉沦中猛地拽了回来。“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伴随着撕裂胸腔的剧痛,洛灿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天旋地转,只有几张被硝烟和血污模糊了轮廓、写满了焦急与庆幸的脸在晃动。
“洛什长!醒了!醒了!”李石头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响起,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快!担架!小心点!”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雷豹。他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此刻也显得有些佝偻,身上缠满了渗血的绷带,但依旧强撑着指挥。
洛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在一副简陋却相对平稳的担架上。
每一次微小的颠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后背、肋骨、内脏…没有一处不疼。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依旧被浓烟和零星火焰笼罩的第七堡北墙豁口。那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巨大缺口,此刻被无数尸体、破碎的兵器、燃烧的滚木和临时堆砌的沙袋勉强堵塞着。
鲜血在冰冷的土地上凝固成暗红色的冰层,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腥和一种尸体开始腐败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木偶,麻木地搬运着同袍的遗体,清理着堵塞通道的杂物。
许多人只是呆呆地坐在废墟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退去的黑狼军阵,或是低声啜泣,或是无声地流泪。
胜利的狂喜早已被这惨烈到极致的代价冲刷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这就是胜利?用无数血肉堆砌出来的、摇摇欲坠的喘息之机。
担架被抬着,穿过这片如同地狱回廊般的战场。洛灿的目光扫过那些残缺不全、被随意堆叠在一起的尸体,有黑狼人的,更多是熟悉的夏军面孔。
王虎、陈二狗…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如今只剩下冰冷的苍白和凝固的绝望。他们的眼睛大多圆睁着,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韩五躺在角落一副担架上,被两个民夫抬着。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紧闭着双眼,仿佛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洛灿塞给他的那瓶培元固本丹,此刻正被他无意识地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洛灿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担架被抬进了伤兵营。这里早已人满为患,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呻吟声、痛苦的呓语声、还有医师和学徒们疲惫到极点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比战场上的厮杀声更令人窒息。
浓烈的血腥味、金疮药味、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人发疯的气味。许多重伤员被随意地安置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下只垫着薄薄一层稻草,伤口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等待那不知何时才会轮到的救治。
洛灿被安置在一个相对靠近火盆的角落。他的伤势虽然沉重,多处骨折,内腑震荡,经脉受损,但生命力顽强得惊人,且没有致命伤,在如今的环境下,甚至算得上轻伤。
一个满脸疲惫、眼窝深陷的医师学徒匆匆过来,草草地检查了一下,用夹板固定了他断裂的肋骨和手臂,涂抹上厚厚一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又灌了他一碗苦涩腥臭的药汤,便立刻转身去处理那些肠穿肚烂、断手断脚的垂危伤员了。
“洛什长,你…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领点吃的和水!”李石头看着洛灿惨白的脸色,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洛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的稻草散发着霉味。伤口的剧痛、药膏的灼热、药汤的苦涩在体内交织翻腾。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听周围的哀嚎,不去想韩五灰败的脸和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
意识沉入体内。
经脉内那条由《莽牛劲·后天篇》修炼出的内力暗河,此刻显得异常“浑浊”。原本坚韧冰冷的特性依旧存在,但河水中却掺杂了一缕缕如同黑红色丝线般的狂暴气息——那是强行吞噬、尚未完全炼化的战场煞气!
境界确实突破了,后天三重巅峰的力量感真实不虚。但这股新生的力量却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躁动,如同在经脉中奔涌的岩浆,每一次运转都带来灼痛和撕裂感,仿佛随时可能失控反噬。
灵魂深处那道伤痕,在煞气的刺激下,如同一个滚烫的烙印,持续散发着灼热和隐痛。
这就是强行吞噬煞气、在生死边缘突破的代价!隐患深重!
洛灿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引导这股浑浊的内力,按照《莽牛劲》的心法路线运转。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但他咬牙忍耐着。
每一次内力流过受损的经脉和骨骼,都像是在用砂纸打磨伤口,痛苦异常,却也带来一丝微弱的修复感和对这股新力量的掌控感。
他必须尽快熟悉、掌控这股力量,并尝试炼化其中的煞气!否则,这力量非但不能成为依仗,反而会成为催命符!
同时,他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与赫连铁山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以及王阎那惊艳绝伦的剑法。
生死一线的压迫感、两大先天武者举手投足间引动的威势、还有那破罡弩撕裂虚空的恐怖威能…这一切,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在他的战斗本能之中。
就在洛灿沉浸在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和战斗体悟中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担架旁。
洛灿睁开眼。
王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换下了一身染血的青色战甲,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普通校尉常服,但眉宇间那股凌厉如剑的气质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收敛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清明,静静地看着洛灿,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他体内那“浑浊”奔涌的内力和灵魂深处的隐患。
“校尉大人。”洛灿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
“躺着。”王阎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他随手丢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拿着。”
洛灿接住。入手微沉,隔着油纸,能感受到里面是几颗龙眼大小、圆润坚实的丹丸。一股极其精纯、温和却又蕴含着勃勃生机的药力气息,即使隔着包装也隐隐透了出来。这药香,远非他之前用军功兑换的“气血丹”、“培元固本丹”可比!
“玉髓续骨膏,外敷。培元固本丹,内服。省着点用。”王阎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丢过来的只是几颗糖豆。“你这次伤得不轻,根基有损。这东西能帮你固本培元,修复暗伤,免得留下隐患,断了武道前程。”
洛灿心头一震!这两种丹药,他在军功簿上看到过!价值高得吓人!尤其是玉髓续骨膏,对筋骨伤势有奇效,据说能接续断骨,不留后患,是真正的保命灵药!王阎竟然随手就给了他?
“多谢校尉大人!”洛灿的声音带着感激,更带着一丝疑惑。王阎对他的“关照”,早已超出了普通上官对下属的范畴。
王阎没有回应他的感谢,目光扫过洛灿那张年轻却已刻满风霜和坚毅的脸,最终落在他紧握断水刀的手上,那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煞气入髓…”王阎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这身伤,还有这身修为,是用命换来的。很值,也很险。”
洛灿默然。王阎果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体内的问题。
“第七堡守住了,”王阎的目光投向伤兵营外,那依旧弥漫着硝烟的战场方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但代价,你也看到了。东南…磐石、铁壁已陷,后方烽烟四起.......”
洛灿的心猛地一抽,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伤口的灼痛!妹妹洛小语那张带着担忧的小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校尉大人!我…”洛灿急切地想说什么,却被王阎抬手打断。
“慌什么?”王阎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洛灿内心的慌乱,“你现在这样子,回去送死吗?还是带着你手下那几个残兵?”
洛灿语塞,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活着,才有未来。”王阎重复了他之前说过的话,语气却更加深沉,“边军这座熔炉,能活下来的,都是百炼精钢。但精钢,也需要有更大的熔炉来锻造,才能成为真正的神兵利器。”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只有洛灿能听清,“军功簿上的东西,该换就换。心法、丹药、兵器…固本培元,把根基打得更牢。
眼光…放长远一点。这第七堡太小,这战场…也并非唯一的出路。”
王阎直起身,深深地看了洛灿一眼。那眼神中,有期许,有审视,更有一丝洛灿无法完全理解的深意。
“好好养伤,把伤兵营里你还能动的手下收拢一下。第七堡,还需要你们这些活下来的种子。”
说完,王阎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伤兵营污浊的空气和痛苦的呻吟声中。
洛灿躺在担架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包价值连城的丹药,耳边回荡着王阎那句“眼光放长远一点”、“这战场并非唯一的出路”…
更大的熔炉…神兵利器…出路…
王阎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几乎是在明示!
而通往那更大熔炉的前提,是他必须活着,必须尽快恢复,必须变得更强!
活下去!变强!然后…离开这座即将倾覆的孤堡,前往那能让他真正蜕变的地方!
洛灿眼中熄灭的光芒,重新点燃!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向旁边担架上气息奄奄的韩五,又看了看正端着一碗浑浊热水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李石头。
“石头…”洛灿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统计一下,我们的人…还有多少能动弹的…等我好了…我们…得尽快去领功,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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