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良心寨

　　周大牛道：“三哥，照这么说，光杀一次鸡，恐怕还吓不住那些猴子，得再狠狠来上几回才行。”

　　“所以我才把他带来了。”

　　王风拍了拍刀疤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人不算十恶不赦，脑子灵光，胆子也不小。

　　怎么样，给个机会，以后跟着我干？”

　　突击队的队员们闻言都有些意外。

　　刀疤却一脸苦相：“八路团长，您就饶了我吧！我知道眼下您还用得着我，让我带路去端别的山寨，剿其他土匪。可等这事一完，您就当我是放了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怎么？还不愿当八路？”

　　刀疤苦笑：“要我说，当土匪好歹还有活命的机会，可当你们八路，那是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怕死，真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有意思。那你办完事，爱走就走。”

　　“多谢八路团长成全。”

　　王风语气淡淡地补了一句：“不用谢。只是友情提醒你一下——你帮我们带路，把中条山大大小小的土匪窝都翻了个底朝天，等于把同行全卖了。我就很好奇，将来那些下了山的土匪撞见你，会不会把你剁成八块祭旗？”

　　刀疤：……

　　“所以说，加入我们八路军才是最稳妥的出路。至少有正式编制，人人都知道你是八路的人。就算那些土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你动一根手指头。”

　　刀疤长叹一口气，终于低头认输：“好吧，八路团长。您这话明摆着是拿我威胁，可我没得选，也明白您这是抬举我。像您这样的人物肯给我脸面，我哪敢不接着？从今往后，我愿意当八路，愿意跟您干。”

　　王风点点头：“再说，你这张脸生得也合适——脸上那道疤非但不损形象，反倒显得贼眉鼠眼，一看就像个汉奸。要是派你打入敌人内部，说不定能成大器。”

　　突击队众人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

　　心底却都不由得为这位新入伙的“刀疤兄弟”默哀片刻。

　　至于刀疤本人，早已无言以对，只盼着王团长刚才那句是玩笑话罢了。

　　时间悄然流逝，王风决定再给中条山的土匪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没有急于出击，而是率领队伍返回齐村休整两日。

　　果然如他所料，那被释放的七十一人中，真正下山做良民的寥寥无几，多数人转头便投奔了其他山寨，继续为匪。

　　而他们带去的消息，也在山中迅速传开——

　　卧虎寨虽非最强，却是中条山赫赫有名的匪巢之一，竟被一支八路小队连根拔起。

　　这一消息，无异于一声惊雷，在整个中条山土匪圈中炸开。

　　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一个山寨上空。

　　然而多数人仍在观望。

　　正如周大牛所说，杀鸡儆猴，一次远远不够。

　　尤其是各寨听闻卧虎寨覆灭后，纷纷加固寨门、增派哨岗，自以为固若金汤。

　　对此，王风应对果断，手段如前。

　　在刀疤的带领下，突击队接连夜袭，直插腹地，甚至一举端掉了中条山势力最大的山龙寨。

　　至此，众匪终于看清：这位八路军王团长，不是来走过场的，是动真格的。

　　尤其随着黑云寨及其周边数个大寨相继覆灭，那些曾滥杀无辜、血债累累的匪首尽数伏诛，恐慌如瘟疫般在土匪之间疯狂蔓延。

　　任何防御在这支神出鬼没的八路小队面前，皆形同虚设。

　　再无人敢轻言对抗。

　　又过了两日，王风一行清剿未停。

　　中条山的土匪彻底撑不住了，人心溃散。

　　一座座山寨宣布解散，残匪四散奔逃，纷纷下山求生。

　　剩下一些手上未曾沾染无辜百姓鲜血的土匪，不知是谁出了个点子，又将人马重新聚拢起来，打出旗号：专劫鬼子与汉奸伪军，绝不骚扰平民百姓和穷苦人家。

　　为此，他们将自己的山寨取名为“良心寨”，还特意派人向王风说明山寨的宗旨，恳请王团长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毕竟这些人久习为盗，除了做土匪，几乎不懂其他谋生之法。

　　王风给他们的答复是：“打猎能活命，种地也能过活，只要肯动手，总不会饿死。至于土匪身份——我早已说过，我们八路军绝不容许土匪存在。但你们若愿意改换名号，称自己为‘地方抗日游击组织’，我不但允许你们继续活动，必要时，八路军甚至可提供军事上的支援。”

　　最终，这支默默无闻、史册无载的中条山地方抗日游击组织，就这样悄然成立。

　　此后直至日军对中条山的统治终结，乃至抗战胜利，这支部队始终存在，宗旨却从未改变：不抢穷人，不伤良民。

　　甚至在中条山的一些县城里，有亲见过这支队伍的百姓口耳相传，说书人便将其事迹编成评话，四处传讲。

　　后来，“中条山绿林好汉”的名号便是这样流传下来的。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你若翻阅野史，竟会发现这群绿林好汉所供奉的并非武圣关公，而是一个名叫“王疯子”的人物——这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这般荒诞又真实的情节，竟就如此滑稽地代代传了下来……

　　百姓是现实的，口号喊得再响亮，若感受不到实际好处，终究是空谈。

　　前后约二十天，王风几乎清剿了整个中条山的土匪势力。

　　如今百姓上山，除却鬼子、伪军和特务外，几乎不见土匪踪影；

　　即便偶有遇见，那些人也不再如往日般凶神恶煞，只是默默注视着穷苦人安然通过。

　　这让乡民们颇感困惑：莫非土匪也变了性情？

　　乱世之中，匪患遍地。

　　仅中条山一带，大小土匪帮派数不胜数。

　　不少散伙的土匪下了山，有的与家人团聚，有的藏身村落，或混入城镇谋一份生计。

　　昔日当土匪的岁月，他们闭口不提；当年如何“拔香”“过堂”“入伙”“结拜”，也都成了尘封往事。

　　如今说得最多的，是关于八路军的事迹，尤其是那位八路军团长——王团长，人称“王疯子”的传奇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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