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拜师2

　　静室内的安静并未持续太久，便被门外传来的一丝微弱能量波动打破。

　　林悦若有所觉，抬眼望向门口。几乎同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随后，大长老那苍老而沉稳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室内，在看到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澜汐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但并未多言。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林悦身上，微微颔首致意：“悦悦，沧溟的情况可还稳定？”

　　“一切平稳，大长老放心。”林悦点头回应，目光却落在大长老身后——星澜也跟了进来，他脸色依旧有些紧绷，尤其是在看到澜汐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碍于大长老和林悦在场，并未发作。

　　澜汐更是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角落里。

　　大长老显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互动，却只是浑若无事地转向林悦，语气平和地说起了正事：“悦悦，方才外面来了人鱼族的一位长老，名为墨礁。”

　　听到“人鱼族”和“长老”几个字，星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林悦神色不变，安静地听着。

　　大长老继续道：“墨礁长老此行，是代表目前群龙无首的人鱼族王庭而来。”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星澜，“自从前任族长……嗯，遭遇不测，血脉被封，修为大跌后，人鱼族内部便陷入了一片混乱。几位有资格继承族长之位的王族成员互相倾轧，谁也压不服谁，导致族群事务几乎停滞，人心涣散。”

　　大长老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天气。

　　星澜的唇抿得更紧，碧蓝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个他曾经逃离的、给予他无数冷眼与排斥的族群，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地。那个他名义上的“父兽”，更是落得比死亡更凄惨的下场……这一切，都让他心绪难平。

　　“墨礁长老言明，他们经过多次商议，认为继续内斗下去，人鱼族恐有分崩离析之危。”大长老的声音将星澜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他们需要一个能打破僵局，并且……具有一定‘特殊性’的继承者。”

　　这一次，大长老的目光明确地落在了星澜身上，缓缓道：“他们希望，星澜你能回去，继承族长之位。”

　　尽管心中已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提议，星澜还是感到一阵突兀的眩晕。族长之位？那个他从未奢望，甚至刻意远离的权力中心？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干涩：“我……我不行。大长老，您知道的，我……我只是一个不被重视的混血，从小在王庭就是可有可无的影子。我没有强大的力量服众，也不懂如何管理一个族群……我、我只会给林悦大人添麻烦……”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对自己能力的深切怀疑和对未知责任的恐惧。他向往力量，是渴望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能站在林悦身边为她分担，而非陷入权力斗争的泥沼。

　　一直旁听的澜汐此刻也瞪大了眼睛，看看星澜，又看看大长老，脸上满是惊讶。她虽然骄纵，但也知道人鱼族如今的烂摊子有多棘手，没想到那些老古董竟然会把主意打到这个看起来冷冷清清、之前还和她打了一架的人鱼身上。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了星澜紧绷的手臂。

　　星澜一怔，转头望去，对上林悦平静而温和的目光。

　　“为什么不行呢，星澜？”林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被重视的过去，不代表你的未来。正因为你曾身处边缘，或许更能看清族群的问题所在。”

　　她看着星澜眼中深藏的畏惧，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力量可以修炼，权术可以学习，这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有些东西，比如经历过磨难后的坚韧，比如在困境中仍保持的本心，这些才是更珍贵的品质。”

　　林悦的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信心传递给他：“尝试去做一件事，未必就一定是坏事。至少，这是一个选择，一个能让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一些事情的机会。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能否让那个曾经让你感到冰冷的地方，变得有所不同吗？”

　　星澜怔怔地看着林悦。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冲刷着他心中的不安与自我否定。是啊，他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个地方施加给他的命运。可现在，一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摆在了面前——不是作为联姻的棋子，而是作为可能的执棋者。

　　回去？回到那个充满不好回忆的地方？去面对那些曾经鄙夷他、忽视他的面孔？去接手一个内忧外患的烂摊子？

　　恐惧依旧存在，但在那恐惧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林悦的话语点燃了。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名为“可能”的火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望着林悦，仿佛要从她那里汲取更多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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