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朝鲜人民军（2）

　　刺刀逼着百姓离开家园。有人想带走一些粮食，被日军抢走；有人想带上几件衣服，被扔进火堆。哭喊声、哀求声、怒骂声响彻云霄，但日军毫不动容。

　　一位母亲抱着婴儿，跪在军官面前：“太君，孩子才三个月，求您让我们带点粮食......”

　　军官冷冷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夺过婴儿，在母亲惊恐的目光中，将婴儿扔进了燃烧的房屋。

　　“啊——！”母亲发出凄厉的惨叫，发疯般冲向火海，被士兵一枪打死。

　　“看见了吗？”军官对周围的士兵说，“这就是对抗皇军的下场！继续执行命令！”

　　这样的暴行，在“缓冲区”内每天都在发生。据战后统计，在1941年5月至6月间，日军在朝鲜北部焚毁了超过四百个村镇，强制迁移百姓超过八十万人，屠杀反抗者及所谓“可疑分子”达两万余人，征用劳工超过三十万。

　　而这些劳工的遭遇，更为悲惨。顺川以东二十公里，防线修建工地。

　　朴成浩和同村的几十个人被押送到这里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绵的山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劳工，像蚂蚁一样在挖掘、搬运。粗略估计，至少有四五万人。

　　“你！去那边挖壕沟！”

　　“你们几个！去搬水泥！”

　　日军监工挥舞着皮鞭，用生硬的朝鲜语呵斥。朴成浩被分到挖掘反坦克壕的班组。那是一条宽八米、深四米的巨型壕沟，要求绵延数十公里。

　　“快！快！”监工的皮鞭抽在一个动作稍慢的劳工背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朴成浩拿起铁锹，开始挖掘。泥土坚硬，铁锹很快就磨破了手掌，鲜血染红了木把。但他不敢停，因为停下就意味着鞭打，甚至枪毙。

　　中午，劳工们得到二十分钟的休息和一顿饭——每人一个拳头大小的杂粮饭团，一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

　　“这怎么吃得饱......”同村的年轻人金哲民小声抱怨。

　　“闭嘴！”旁边一个年长的劳工低声道，“不想活了吗？昨天那边就有个人抱怨，被活活打死了。”

　　朴成浩默默地吃饭团，眼睛观察着周围。他发现工地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经常有人从高处摔下，或者被塌方的泥土掩埋。日军根本不管，只是催促其他人继续干活。

　　下午，意外发生了。

　　一处正在挖掘的工事突然塌方，十几名劳工被埋。惨叫声、呼救声传来，但日军监工只是冷冷地看着。

　　“继续干活！不许停！”

　　“可是他们被埋了！”

　　“那又怎样？死了就死了！继续！”

　　朴成浩看到一名劳工想跑去救人，被监工一枪托砸倒在地，接着刺刀捅进了他的肚子。劳工惨叫着，鲜血喷涌而出。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服从命令的下场！”监工恶狠狠地吼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能听着被埋者的惨叫声渐渐微弱，直到消失。

　　傍晚收工时，朴成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工棚。所谓的工棚，其实就是用树枝和破布搭成的窝棚，几十个人挤在一起，连躺下的空间都没有。

　　“今天又死了十七个。”金哲民小声道。

　　“小声点。”朴成浩提醒。

　　“成浩叔，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朴成浩没有回答。他看着棚外漆黑的夜空，想起妻子和孩子们。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这时，工棚外传来日军的呵斥声和皮鞭声，还有女人的哭喊声。朴成浩心中一紧——那是专门为日军“服务”的慰安所方向。被抓来的朝鲜女子，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畜生......”有人咬牙低骂。

　　“别出声！”朴成浩按住他，“想活命就忍着。”

　　但真的能活命吗？朴成浩看着自己磨破流血的手掌，看着周围面黄肌瘦、眼中失去光彩的同胞，心中涌起绝望。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

　　日军的暴行很快传开，朝鲜北部的大量百姓开始逃亡。他们扶老携幼，带着仅存的一点家当，向着北方——中朝边境的方向逃去。

　　数万朝鲜难民聚集在鸭绿江岸，眼巴巴地望着对岸的中国领土。江面不宽，但水流湍急，没有船只很难渡过。更可怕的是，日军在后方追击。

　　“快！跳江游过去！”

　　“可是孩子不会游泳......”

　　“绑在身上！总比被日本人杀死强！”

　　朴顺子抱着三岁的女儿，看着滔滔江水，腿脚发软。她丈夫在修建工事时被塌方压死了，她带着女儿从义州逃出来，走了五天五夜才到这里。

　　身后传来枪声。日军追兵到了。

　　“跳啊！”

　　“不跳就是死！”

　　绝望的人们纷纷跳入江中。有人成功游到对岸，有人被江水冲走，更多的人在水中挣扎。

　　朴顺子一咬牙，用布带把女儿绑在背上，跳进了江水。冰凉的江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拼命划水，但体力不支，渐渐下沉。

　　“救命......”她呛了一口水，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她抬起头，看到一张年轻的中国军人的脸。

　　“坚持住！”

　　几名八路军战士跳入江中，救起了朴顺子和许多其他落水者。对岸，更多的八路军和朝鲜人民军士兵正在搭建浮桥，组织难民有序过江。

　　“快！这边走！”

　　“有伤的来这边治疗！”

　　“孩子和老人优先！”

　　朴顺子被扶上岸，有人递来干衣服和热汤。她抱着女儿，看着这些陌生的中国军人，眼泪夺眶而出。

　　“谢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同志。”一位会说朝鲜语的八路军干部安慰道，“到了这边就安全了。我们是八路军，是来帮助朝鲜人民的。”

　　这样的场景，在鸭绿江沿线多处上演。八路军边防部队和朝鲜人民军组织了大量人力物力，接收安置朝鲜难民。到6月中旬，已有超过三十万朝鲜难民被安置在安东、通化等地。

　　鉴于朝鲜局势变化，宋兴华与金日成、崔庸健等朝鲜同志商议后，决定尽快组建朝鲜人民军。

　　......

　　6月10日，安东，今天是朝鲜人民成立的日子。

　　金日成、崔庸健等朝鲜革命者站在阅兵台上，看着台下整齐列队的六万朝鲜人民军战士，心潮澎湃。

　　“同志们！”金日成用激昂的声音说道，“今天，朝鲜人民军正式成立了！这是我们朝鲜人民自己的军队，是解放朝鲜、驱逐日本侵略者的钢铁力量！”

　　台下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我们不会忘记，”崔庸健接着说，“日本帝国主义在朝鲜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烧毁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人民，强迫我们的同胞做奴隶！但是今天，我们有了自己的军队，我们要打回去！解放我们的祖国！”

　　“打回去！解放朝鲜！”

　　“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战士们高呼口号，声震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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