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登神

　　程杰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在公共频道里咆哮。

　　“放弃攻击！放弃防御！所有机甲！最高能量输出！

　　目标——星渊裂缝边缘！

　　给我撞上去！

　　用我们的机甲，用我们的命！

　　堵住它！

　　为封印争取最后的时间！”

　　这位憨厚、平易近人的将军此刻面色狰狞，带着壮士断腕的决然。

　　“将军！”

　　士兵们悲呼。

　　“这是最后的机会，按照我说的去做，负责封印的小队，看准时机。”

　　“执行命令！！”程杰怒吼。

　　数十台机甲爆发出最后的悲鸣！

　　引擎喷射口喷射出烈焰，如同燃烧的星辰。

　　江离看着那些冲向死亡的身影。

　　看着机甲上亮起的、代表着核心熔炉过载的刺目红光。

　　许志高的身影仿佛与那些即将赴死的机甲战士重叠……

　　他撑着刀站直了身体，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缓缓消散，重新化作龙形玉佩挂在他的腰间。

　　他的掌心浮现万相谱——那一张白色的面具。

　　“妈的，没想到老子留了这么久的手段，居然在这里用上了，还以为能留着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救老子的命呢！”

　　江离吐了一口血沫，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

　　“系统，开启齐天大圣的相谱，老子，要登神！”

　　系统声音一颤，【宿主，这跟获取神明力量不一样，这是直接变成对方，完全体。】

　　“我知道。”

　　【那你还？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就算你全盛时期也撑不住！】

　　“少他妈废话，程杰那群蠢货都快要死了，他们神明不是最有慈悲心怀了吗？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现在能救他们，能救这一方州人民的人，只有我，给我登神，我就不信这群神仙不护住我的身体？”

　　江离骂骂咧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些神仙高高在上，漠视人间百姓死活。

　　可他不一样。

　　他不能看着这一方州被毁掉，然后自己灰溜溜地滚回龙霄天州。

　　而且，他现在可是跟这几位神仙有贷款，他就不信这些神仙会看着他送死。

　　这是在算计这些神仙，也是在算计自己，更是在赌命。

　　赌这些神仙真的会护住他的身体。

　　【可这也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就算真如宿主所说，大神们愿意护住你的身体，但是痛苦可是你自己承受的，撑不住恐怕不等你解决完这里，你自己的意志都崩溃了，那样大神们也没办法护住你。】

　　【那样真的就身死道消了。】

　　【救世大英雄很伟大，但是会死的！】

　　系统声音焦急万分。

　　江离低头，指腹摩挲着掌心那枚冰冷的面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又带着点戾气的笑，声音不高，像是在对面具低语，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呵，救世大英雄？以前？老子想都没想过！那玩意儿太累，不划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远处正在集结、准备赴死的机甲残影。

　　扫过这片被星渊气息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大地。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

　　是疲惫？

　　是愤怒？

　　还是别的什么？

　　“现在？更他妈扯淡！”

　　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浓重的讥讽。

　　“被那帮高高在上的神明当傻子坑，莫名其妙背上这身狗屁‘信仰愿力’的高利贷，连自己明天是死是活都算不准……我他妈还管得了别人死活？管得了这破地方明天姓甚名谁？”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具边缘敲击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那眼神深处，先前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地藏那老光头……”

　　江离嗤笑一声。

　　但这次，那笑声里少了几分嘲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无奈，又像是认命。

　　“他说什么来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屁话！听着就跟哄傻子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又深又沉，仿佛要将这片天地的沉重都压进肺里。

　　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不容置疑的决心。

　　“前程？”

　　“老子现在压根没前程可问！”

　　“问就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被套牢了······”

　　“但这笔烂账，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裂缝方向，投向那些燃烧着、即将撞向死亡的机甲，投向那正在疯狂再生的恐怖巨物。

　　这一次，他眼底深处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只剩下一种近乎暴戾的、为自己也为身后这片“烂摊子”讨债的狠劲：

　　“老子不是为了当什么英雄，更不是为了这帮坑我的神明打工！”

　　“我就是不爽！”

　　“不爽这破地方毁得这么难看！”

　　“不爽许志高那样的傻子白死了！”

　　“不爽老子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连利息都还没收回来就要被这鬼东西踩死！”

　　他猛地攥紧手中的面具，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要将它融入骨血。

　　“管它神明算计，管它狗屁前程！”

　　“这笔账，老子今天就要跟它算清楚！”

　　“该收的‘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老子要用异族的尸骨来还债！”

　　“就算砸锅卖铁，把自己赔进去，也得把这群人保住了再死！”

　　“地藏那老光头的屁话……”

　　江离最后低声嘟囔了一句，嘴角却勾起一个带着血腥味的、近乎凶狠的弧度。

　　“……就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顺手做件‘好事’，给这狗日的世道添点堵！”

　　手里的白色无脸面具缓缓戴在脸上。

　　江离狞笑着开口：“老子行事，只为念头通达！”

　　面具触肤的瞬间，并非贴合，而是侵蚀！

　　面具上那代表齐天大圣的桀骜脸谱纹路，如同活过来的金色熔岩，瞬间蔓延、流淌，覆盖了他整张面孔！

　　不再是覆盖，而是融合！

　　皮肤与金属般的纹路交织，骨骼在细微的噼啪声中重塑。

　　一股浩瀚、狂野、睥睨寰宇的恐怖神威，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自他渺小的身躯深处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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