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四品恭人

　　悦王强压着翻涌的气血，声音拔高：

　　“冠军侯！”

　　“此等条件，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怡州十城本就是我西凤国土，贵国强占不还，已失道义，如今竟还要我西凤再割让十五城？天下岂有此理！”

　　阮霏霏觉得，还没有到她下场撕的时候，于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作回复，示意沈嘉等人开喷。

　　鸿胪寺官员岂是省油的灯？

　　立刻有人拍案而起，唾沫横飞地反驳：

　　“悦王此言差矣！怡州十城乃我军将士浴血奋战所得，岂是强占？”

　　“况且，此一役，并非我国主动发起，而是贵国欲图谋我昭凰！”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战败之国，有何资格谈道义？”

　　“你血口喷人！”一个西凤使臣跳了起来，几乎将手指戳到对方鼻子上。

　　沈嘉也不甘示弱地把手指了回去：

　　“难道不是？你们西凤狼子野心，天下皆知！”

　　西凤使臣眼珠子都瞪圆了：

　　“你放屁！我西凤乃礼仪之邦！”

　　沈嘉叉着腰，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我呸！礼仪之邦会说出放屁这种屁话来？礼仪之邦会无故犯我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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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四方馆内吵嚷震天，双方使臣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激动处更是捶桌跺脚，甚至有脾气火爆的使臣直接跳上了桌子，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互相扣帽子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场面之火爆，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阮霏霏老神在在地看戏。

　　还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把瓜子。

　　鸿胪寺卿吵得口干舌燥，抽空瞥了一眼自家主使。

　　却见阮霏霏对她使了个“加油，奥力给！”的眼神。

　　她立刻会意，明白侯尊这是要先让下面的人磨一磨西凤使团的锐气和耐心。

　　于是，官员们越吵越凶，无论如何，核心底线不能让。

　　争吵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又从午后吵到日落西山。

　　文臣吵架就这点好处，不管是骂爹，还是引经据典，哪怕袖子都撸起来了，也打不起来。

　　西凤使团已是人困马乏，嗓子沙哑，悦王更是心力交瘁。

　　眼看夕阳西斜，今日的谈判注定无法取得任何进展。

　　就在双方都吵得精疲力尽，准备明日再战之际，阮霏霏终于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缓缓站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终于准备开口了。

　　她这一声清咳，仿佛自带消音效果，原本嘈杂的四方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阮霏霏目光平静地扫过西凤使团众人，最后落在悦王身上，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悦王殿下，诸位西凤使臣，本侯没时间与你们日日在此磨嘴皮子。”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西凤割让河西十城，赔偿一亿两白银，送一名嫡系皇女为质。这三条，缺一不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便是我昭凰最终的态度和底线！”

　　悦王沙哑着嗓子，果断拒绝：

　　“冠军侯异想天开！”

　　阮霏霏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人心折：

　　“给你们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若得不到本侯想要的答复——”

　　“那么，本侯便亲率大军，去西凤王庭，亲自问问高元帝，是割地赔款，还是……国祚不保！”

　　“到了那时，本侯要的，可不就是区区十城了！”

　　“散会！”

　　说罢，她根本不给西凤使团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便扬长而去。

　　西凤使臣们面如死灰，而鸿胪寺官员们虽口干舌燥，嗓子沙哑，但个个神情激动。

　　侯尊真是威武霸气！

　　*

　　江府。

　　听闻宫中来使，江梅吓了一跳，立刻召集家人跪迎圣旨。

　　赵氏的身子好了些，在江瑜的搀扶下也跪在了江梅身旁。

　　宫人展开手中明黄色的绢帛，宣读了敕封圣旨。

　　四品恭人！

　　江梅耳边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拼死拼活，汲汲营营半生，也不过是个六品官。

　　而那个多年来被她冷落的正夫赵氏，竟因女儿之功，一跃成为四品诰命夫人！

　　震惊过后，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

　　她猛地看向江瑜，目光灼灼，仿佛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

　　她的好瑜儿！果然本事通天！竟能为赵氏求来如此殊荣！

　　“臣领旨！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梅匍匐于地，大声谢恩。

　　其余人也跟着她下拜。

　　江瑜心中的感激与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这定然是侯尊为他争取的！侯尊竟把他随口说过的一句话记在了心上！

　　宫人将圣旨合拢，笑眯眯交给江家。

　　江瑜双手高抬，代父接旨。

　　江梅起身后，赶紧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入宫人手中，脸上堆满谄媚：

　　“嬷嬷辛苦了，些许茶水钱，不成敬意，还请嬷嬷笑纳。”

　　那宫人指尖一掂量，分量不轻，微微颔首，收入袖中，笑眯眯道：

　　“江大人客气了。江大人与赵恭人福泽深厚，有女如此，可喜可贺。我等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叨扰了。”

　　“嬷嬷慢走！”

　　送走宫人，江梅转身回府，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她走到江瑜面前，一改往日的冷漠，伸手拍了拍江瑜的肩膀，慈爱中带着讨好：

　　“瑜儿！我的好孩子！为母真是高兴，也为你骄傲！哈哈哈……”

　　江瑜面色淡淡，扶着赵氏往房里走：

　　“父亲身子不好，不宜在外吹风，孩儿先扶父亲回房。”

　　江梅也立刻扶住赵氏另一侧的胳膊：

　　“对对，夫郎，啊不，赵恭人，为妻扶你回房歇息！”

　　待赵氏躺回床上，两人退出房间。

　　江梅目光闪烁，试探着对江瑜说道：

　　“瑜儿，你竟能在御前说上话了吗？”

　　江瑜说道：

　　“母亲想多了，是侯尊帮的忙。”

　　江梅一想，也是，这么大的事，以江瑜的品级，应该很难做到，定是冠军侯从中斡旋。

　　她笑着说道：

　　“瑜儿，那咱们可要好好感谢冠军侯。”

　　“明日，咱们便备上厚礼，去侯府拜谢侯尊！”

　　江瑜点头，脸色微红：

　　“是要好好谢谢侯尊……”

　　当然，他想的谢法与江梅所想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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