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人快走！”

　　一名亲卫嘶吼着纵身扑来，竟以血肉之躯撞向朱慕！

　　转眼间，又有两人接连扑上朱慕。

　　转瞬之间，朱慕身上、马背上竟挂了五人！

　　“大人，快走！”

　　“快逃啊，大人！”

　　宋清眼眶含泪，咬牙狠抽马臀，拽紧缰绳调转马头，朝山下疾驰而去。

　　几名系统骑兵试图拦截，却被悲怒交加的宋清接连刺 下。

　　“狗贼休逃！！”

　　朱慕暴喝一声，浑身筋肉如弹簧般绷紧又爆发，雄浑之力似狮虎狂啸——

　　左臂猛甩，一名亲兵横飞而出，头颅撞上山壁，脑浆迸溅。

　　右臂一震，又一人被震飞，脖颈折断，倒地抽搐，气绝身亡。

　　他反手揪住背后亲兵，铁掌扼住咽喉，任其挣扎亦无法挣脱。

　　朱慕端坐马背，单臂高举百斤壮汉，身形如松，铁面狰狞，马侧仍挂着两人——

　　宛如魔神临世。

　　宋清回首瞥见，浑身剧颤，最后一丝胆气尽丧，嘶吼着鞭马冲入烟瘴山道。

　　同一瞬，朱慕将手中亲兵狠狠掼地，骨碎如泥，瘫软毙命。

　　摘星楼上四人目睹此景，骇然吸气，虎王凶威深烙心底。

　　连斩三人后，朱慕双目赤红，杀意滔天，剩余两亲兵手脚发软，跌 下。

　　大关刀如燕翻飞，寒光两闪，两颗头颅滚落尘埃。

　　周遭亲卫魂飞魄散，哭嚎着策马奔逃，追随宋清溃退。

　　朱慕挥刀横扫，亲卫或飞或裂，血溅山道。

　　木楼中朱一等人亦杀出，追击逃兵。

　　朱慕冲入浓烟，战马呛嘶，步履踉跄。

　　山崖处，郭兴、郭英急拦众人：“停手！虎王冲进去了！”

　　山道喧嚷，官兵拥堵，朱慕策马下冲，逢阻便劈，惨叫迭起。

　　反正皆是敌卒，杀无错漏。

　　冲出山道时，只见溃兵背影，宋清与已远遁。

　　估算距离，二人难追，但步卒尚可截杀。

　　朱慕一抖缰绳，战马骤然提速……

　　血腥的厮杀即将拉开序幕！

　　…………

　　“动作快，都跟上！”徐达不断催促着身后的护乡军。

　　这支队伍仍穿着与黑旗军相似的黑衣，手持兵刃列成长龙，分明是要奔赴战场。

　　“天德哥，咱们真能赶上吗？”汤和回头望了眼队伍，凑到徐达身边焦急询问。

　　徐达还未答话，周德兴便粗声粗气道：“赶不赶得上都得去！阿木尔庄园的事是咱们一起干的，现在小九带着黑旗军替咱们扛了罪名，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官兵围剿？”

　　汤和顿时面红耳赤：“德兴哥这话说的，俺何时说过不救？小九也是俺过命的兄弟！俺是担心他们撑不到咱们赶到琅琊山......”

　　“俺又没说你！”周德兴一脸莫名。

　　汤和仍觉憋闷：“你方才那话分明就是挤兑俺！”

　　“都住口。”徐达沉声打断，“全速前进，天黑前必到琅琊山。小九既提前传信，定有应对之策。”

　　——除非他是不想连累咱们。

　　这句话在徐达心头转了转，终究没有说出口。

　　见徐达发话，二人立即噤声。

　　…………

　　暮色四合时，护乡军终于抵达琅琊山，却被眼前景象惊得愣住。

　　蜿蜒山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官兵尸首，黑旗军士卒正在清扫战场。

　　“虎王何在？带我们去见他。”徐达拦住一名黑旗军问道。

　　那士卒似乎认得徐达，抱拳道：“寨主正在后寨会客，诸位随我来。”

　　后寨中，三位使者正欲辞行。

　　彭大拍着胸膛豪迈道：“虎王，跟着你打仗真痛快！下回俺还来助阵！”

　　“彭大哥这样的好汉，迟早要挣脱朝廷枷锁。”朱慕笑着回敬一拳，“届时咱们再并肩杀敌！”

　　（送走三位使者后......

　　在半路碰见徐达一行人，徐达示意不用理会他们，独自站在边上等朱慕。

　　目送四人离开后，朱慕笑容满面地走向徐达他们：几位哥哥怎么过来了？

　　我们特地来帮忙，没想到小九你自己就搞定了，真行啊！徐达笑着拍拍朱慕肩膀，发现他又结实了不少。

　　小九，这仗打得漂亮！

　　小九你可真有两下子！

　　周德兴和汤和也凑过来搭话，脸上写满兴奋。

　　朱慕往他们身后张望：张龙、陈德、吴良几位哥哥呢？

　　他们在山下安顿护乡军。徐达答道。

　　朱慕爽朗大笑：还扎什么营，都上我寨子住，五百多人挤挤就住下了。今晚必须和哥哥们痛饮几杯，感谢你们赶来相助。

　　徐达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其实也没帮上忙。

　　哥哥这话说的，这份情义我记在心里。今晚这酒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正好缴获了不少官兵物资......

　　天德哥还犹豫啥，小九是自家人，别见外。

　　汤和哥说得对。朱慕笑着拍拍汤和肩膀。

　　汤和比朱慕年长几岁，在村里时两人最要好。

　　这时几个黑旗军战士牵着战马往寨后马厩走，汤和看得两眼放光：小九你又搞到这么多战马，都能组建骑兵队了！

　　汤和从小向往骑兵生涯，梦想成为说书人讲的飞将军李广那样的人物，做梦都想有匹自己的战马。

　　上次阿木尔庄园缴获的战马就让他眼馋得很，特别是那五匹骏马，但村里不方便养马，最后都给了朱慕。

　　没想到这次又缴获一批北方良驹，汤和心里直痒痒。

　　汤和哥要是喜欢骑马，不如来我这当骑兵统领？朱慕半开玩笑地说。

　　他早就想挖自家重八哥的墙角，汤和这样的名将自然在招揽名单里。

　　前世元末历史上，至正十二年汤和就带着十几个壮士投奔郭子兴的红巾军，因作战勇猛很快当上千户。那时朱重八还在当和尚。

　　后来也是汤和写信邀朱重八加入义军。不过朱重八能力更胜一筹，不到两年就因功升为镇抚，职位反超汤和。

　　郭子兴去世后，朱重八带领红巾军继续抗击元军，汤和跟随其左右屡建战功——

　　南征攻克延平，活捉陈友定，平定福建；北伐击败伯颜帖木儿， 思州蛮族叛乱......在朱元璋夺取天下的征程中，汤和功勋卓着。

　　1371年受封信国公，1395年病逝，得以善终。

　　对汤和这样的人才，朱慕求之若渴。

　　汤和听罢一怔，观察小九神情不似作伪，内心不禁踌躇。

　　朱慕目光灼灼注视着他。

　　良久，汤和摇头道：罢了，俺不愿离乡太远。

　　朱慕暗自失落，这分明是托词，当年投奔郭子兴时怎不嫌路远？

　　看来......唉，终究是威望不足！

　　入夜，后寨大厅灯火通明。

　　徐达、周德兴、汤和、张龙、张温、张兴、顾时、陈德、王志、唐胜宗、吴良、吴祯、费聚、唐铎、陆仲亨、曹震、张翼、丁德兴、孙兴祖、陈桓、孙恪、谢成、李新、何福、邵荣、耿君用父子、炳文父子、李梦庚、郁新、郭景祥等未来朱元璋麾下猛将济济一堂。

　　郭兴与郭英亦在列，此二人已被朱慕捷足先登。

　　席间觥筹交错，朱慕已平复被拒的失落，游走各桌谈笑风生。他口若悬河，时而穿插市井趣闻，引得满堂哄笑。

　　与徐达同席的吴氏兄弟感叹：往日听闻重八之弟木讷怯懦，今日方知传言谬矣！小九实乃豪迈过人的英雄！

　　这场酒宴，朱慕以其魅力赢得众人好感。

　　徐达尤为困惑——作为朱重八发小，他亲眼看着朱重九长大，往昔的少年绝非这般伶俐......

　　最终只能归结为小九突然开窍——不仅智谋渐长，体魄也日益强健。

　　宴前比武，朱慕展现的武艺已冠绝全场，连徐达都自叹弗如。

　　更令他惊异的是，小九似乎尚未尽全力。

　　徐达暗自咂舌：这哪是开窍，分明是脱胎换骨！

　　如今论武艺，恐怕重八也非小九敌手......

　　酒宴酣畅，众人皆醉。

　　朱慕体魄强健，几乎将所有人灌倒。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人清醒——

　　徐达。

　　两人在院中踱步，朱一带人远远跟随。

　　“小九，日后有何打算？”徐达打了个酒嗝，挥散酒气，侧头问道，“此番大败官兵，朝廷必会增兵围剿，你这琅琊山恐怕难守。”

　　他虽饮了不少，头脑却清醒，特意提醒朱慕，怕他因胜而骄。

　　朱慕的回答让他安心：“天德哥哥，此事俺也思量过，决定舍弃琅琊山。”

　　徐达一怔，暗叹小九果决，竟能轻易放下经营半年的基业。

　　换作自己，未必能如此干脆。

　　“当真？”

　　“当真。”

　　“欲往何处？”

　　“南方。”

　　“江南？”

　　“嗯。”朱慕坦然道，“俺打算。听闻南方富庶，又有长江天险，若能占据，可作根基。”

　　徐达震惊——小九竟想，莫非欲登帝位？

　　好大的胆子！

　　转念一想，朱重八岂会甘居人下？

　　兄弟若因此反目……

　　随即失笑，未成，何必多想？

　　他正色道：“小九，真要？”

　　朱慕点头：“官府视俺如眼中钉，即便不反，他们岂会放过俺？”

　　“既如此，不如提刀杀！若成事，定叫汉人重掌天下！”

　　徐达目露赞许：“小九有此志向，哥哥佩服。”

　　“不过……”他沉吟道，“若真起事，你原本的身份绝不可泄露，非怕牵连，而是村子——”

　　“俺明白。”朱慕摆手打断。

　　他开口道：“天德兄不必担忧，我已为自己取了新名——从今往后，便唤作朱慕。朱慕是朱慕，重九是重九，绝不会牵连乡亲。”朱慕顺势道出了前世的本名。

　　朱慕，朱慕......徐达在心中默念数遍，小九这是借姓名昭示要以武力夺取天下么？

　　徐达会错了意！

　　朱慕，好名字。临行前可要与你兄长见一面？徐达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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