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河边灯火下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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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 年 7 月 22 日，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棉布，缓缓覆盖住青溪古镇的石板路。刚过晚饭时分，镇口的老槐树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蝉鸣声却已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河边民宿传来的零星笑语，和远处隐约的戏曲唱腔 —— 那是古镇唯一的露天影院，正播放着经典的黄梅戏《天仙配》。

　　张嘉豪陪着陈雪走在河边的碎石路上，脚下偶尔踢到光滑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刚从古镇的小吃街回来，手里还各拿着一串没吃完的糖画，琥珀色的糖浆裹着芝麻，在渐暗的天色里泛着温润的光。陈雪吃得格外小心，舌尖轻轻舔舐着边缘，嘴角沾了点糖霜，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张嘉豪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嘴角。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却让陈雪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水面上 —— 夕阳的余晖早已散尽，只有岸边几盏煤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晕倒映在河水里，被晚风搅成细碎的金鳞。

　　这是毕业旅行的最后一晚。过去三天，他们和李伟、王虎一起，把古镇的每一条小巷都走了个遍：在清晨的茶馆喝过早茶，看老师傅用竹篮挑着豆腐脑沿街叫卖；在午后的老宅院听老奶奶讲古镇的传说，指尖拂过斑驳的木窗棂；在傍晚的河边看渔民收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鱼腥味和水草香。而张嘉豪随手绘制的古镇导览图，更是成了游客们争抢的 “宝贝”，短短三天，本地生活网的 BP 机就收到了三十多个商户的合作咨询，连古镇的旅游管理所都托人打听，想和他们签订官方合作协议。

　　“没想到你画的导览图这么受欢迎。” 陈雪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比煤油灯更亮的光，“今天上午我看到有游客拿着你的图找民宿，还跟老板夸‘这图比旅行社的靠谱多了’。”

　　“只是随手为之。” 张嘉豪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 BP 机 —— 下午赵晓雅发来信息，说已经把古镇商户的合作意向整理成册，等他回去就召开视频会议（用县城唯一的网吧视频设备）敲定细节。但此刻，他不想谈论生意，只想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里。

　　前世的这个夏天，他正因为高考失利而自暴自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连陈雪考上师范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后来陈雪托同学带话，想约他出来聊聊，他却恶语相向，说 “你前程似锦，我配不上你”，亲手斩断了两人之间仅存的联系。直到多年后，他在县城的菜市场偶遇陈雪，她怀里抱着孩子，身边站着那个普通的公务员丈夫，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光彩，只剩下柴米油盐的疲惫。那一刻，张嘉豪的心像被钝刀割着，疼得喘不过气 —— 那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没能抓住那个愿意陪他吃苦、等他成长的女孩。

　　“在想什么？” 陈雪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察觉到张嘉豪的眼神有些恍惚，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是不是在担心回去后的工作？赵晓雅他们都很靠谱，你不用太操心的。”

　　“没担心工作。” 张嘉豪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上，认真地说，“我在想，幸好这一世，我没有错过你。”

　　陈雪的脚步猛地顿住，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热了起来。她慌乱地移开目光，手指绞着衣角，心脏 “砰砰” 地跳着，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河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她掩饰羞涩的借口。

　　其实，她对张嘉豪的心动，远比他想象的要早。

　　那是初一的下学期，她被林薇薇诬陷偷了班费，全班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连班主任都怀疑她，让她站在讲台前反省。就在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是张嘉豪突然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说：“老师，班费不是陈雪偷的。我昨天看到林薇薇趁大家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翻了陈雪的书包，还把一张五十块的纸币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后来，班主任调取了教室门口的监控（学校刚装的监控，很少有人在意），证实了张嘉豪的说法，林薇薇被记了过，而陈雪也洗清了冤屈。那天放学后，她鼓起勇气追上张嘉豪，想跟他说声谢谢，他却只是挠了挠头，笑着说 “没什么，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你”。

　　从那天起，她就开始默默关注这个曾经调皮捣蛋的男生。看着他从上课睡觉、作业不交，变成班级第一、年级前列；看着他组织 JY 小组，出版资料、做网站，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看着他在她遇到困难时挺身而出，在她失意时耐心鼓励。她知道，这个男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浑浑噩噩的张嘉豪了，他变得沉稳、有担当，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高考成绩出来后，得知两人都要去京州，她几乎整夜没睡，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着能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一起度过四年大学时光；忐忑着他是不是只把她当好朋友，从未有过其他的心思。

　　“陈雪。” 张嘉豪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微凉的温度，微微颤抖着。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也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 那是压抑了两世的爱意，是失而复得的珍惜，是对未来的无限期盼。

　　“我知道，前世我们错过了很多。” 张嘉豪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前世我浑浑噩噩，高考失利，自暴自弃，不仅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也伤害了你。我知道你考上了师范，却因为我的不懂事，最后只能留在老家，过着不开心的日子。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我能成熟一点，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或许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陈雪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她不知道张嘉豪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 前世的遗憾，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连最亲近的闺蜜都不知道她心里的委屈。但看着张嘉豪眼底的真诚和疼惜，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男生，好像总是能预知很多事情，好像总是在弥补一些她不知道的遗憾。

　　“我不管前世是什么样子。” 陈雪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我只知道，这一世的张嘉豪，是最好的张嘉豪。你努力、上进、有担当，你为我遮风挡雨，你让我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从初一开始，我就…… 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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