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关系网初成

　　夜色如墨，江安府通判林闻轩的书房内却亮着孤灯。他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让他又恨又惧的《红册》副本。自从在梅知节密室亲眼目睹此册，他便知道自己再无退路。这册子，是悬顶利剑，却也可能是登云之梯。

　　他指尖划过册子上一个墨迹未干的新名字——【漕运总督，何永廉】，后面详细记录着他刚刚“孝敬”给梅知节八千两银子，以求谋得漕运总督肥缺的交易。林闻轩闭上眼，一幕幕画面竟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看见何永廉在秦淮河的画舫上，与梅知节的心腹密谈，窗外是桨声灯影。

　　他听见何永廉对心腹低语：“梅老要的，是未来三年漕运盈余的三成……”

　　他甚至嗅到了何永廉身上那股因其幼子身患怪病，常年寻医问药而沾染的、若有若无的苦涩药香……

　　林闻轩猛地睁开眼，冷汗涔涔。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幻觉”。自那日在梅府密室，他的鲜血不慎滴落在《红册》真本上后，他便发现自己能与这本神秘的册子产生某种诡异的联系。只要他集中精神触摸册子上的某个名字，就有一定几率“看到”与此人相关的、近期发生的、不为人知的隐秘片段！

　　这能力时灵时不灵，且极其耗费心神，但无疑是一把窥探隐私、拿捏把柄的利器。他称之为“窥秘之瞳”。

　　“何永廉……其子之病，乃是他最大心病。”林闻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并非医者，但他恰好知道，梅知节府上私藏的一位告老御医，或有医治此怪病的偏方。此御医性情古怪，梅公数次招揽皆被婉拒，却独爱收集前朝孤本。

　　机会来了！

　　林闻轩没有犹豫，他立刻行动。次日，他并未直接求见何永廉，而是动用所有关系，不惜重金购得一部前朝医家孤本。他带着孤本，以“探讨学问”为名，拜访了那位御医。果不其然，御医见书心喜，林闻轩顺势提出，友人有一子，病症奇特，恳请御医指点一二。御医心情大好，提笔写下一纸药方。

　　拿到药方的林闻轩，并未立刻献上。他选择在何永廉因儿子病情焦头烂额、甚至影响其漕运事务考评的当口，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何永廉“得知”林通判或许有门路。

　　何永廉半信半疑地找上门。林闻轩表现得恰到好处——不居功，不张扬，只说是机缘巧合，偶得一方，未必有效，请何大人斟酌。他将抄录的药方奉上，分文不取。

　　药方竟有奇效，何永廉幼子的病情大为好转。何永廉感激涕零，亲自登门致谢，送上厚礼被林闻轩坚决推拒。

　　“林贤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在江安，乃至这江南官场，若有为难之处，尽管开口！”何永廉紧紧握住林闻轩的手，语气真诚。他看林闻轩的眼神，已不再是看一个普通的通判，而是看一位雪中送炭的恩人，一个可以深交的“自己人”。

　　林闻轩知道，这条线，稳了。他凭借“窥秘之瞳”获得的信息，完成了一次精准无比的情感投资。这比直接送上金银，效果强了何止百倍。

　　与此同时，林闻轩对“窥秘之瞳”的运用愈发纯熟。他“看到”按察使司副使**张浚**暗中打压一名不肯同流合污的知县，并罗织罪名；他“看到”盐运使**沈一石**的宠妾与其表弟有染……这些隐秘，他并未立刻使用，而是如同编织蛛网的蜘蛛，耐心等待最佳时机。

　　他利用这些信息，在适当的场合，用不经意的言语，或帮助对方解决“小麻烦”，或在其需要时送上“恰到好处”的关怀。他从不主动索取，却让张浚、沈一石等人觉得，这位林通判背景深厚（能与梅公搭上线），心思缜密，且极为“懂事”，是可造之材。

　　渐渐地，以林闻轩为中心，一张小小的、却极具韧性的关系网开始形成。网中的何永廉、张浚、沈一石等人，或因把柄，或因恩情，或因利益预期，都与林闻轩建立了超越普通同僚的联系。他们开始在公务上相互通气，在考评中彼此美言，在利益分配上形成默契。

　　林闻轩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江安府的万家灯火。手中的《红册》副本微微发烫，那“窥秘之瞳”的能力让他心悸，也让他兴奋。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这张网，还要织得更大，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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