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石林悟道

　　古尘的身影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番话语在空旷的石林间隐隐回荡。十位天骄，十方心思，在这片由无数法则石柱构成的奇异之地，泾渭分明地散落开来。

　　龙昊最先动作，他径直走向一根通体赤红、仿佛有岩浆在内里缓缓流淌的巨柱。甫一靠近，那石柱表面便泛起涟漪，一股灼热暴烈的火系法则意蕴扑面而来，其中更夹杂着一丝纯粹的力量真谛。他二话不说，直接在石柱丈许外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周身气血自然勃发，与那石柱气息隐隐抗衡、交融。对他而言，此地是打磨“力之极境”的绝佳场所。

　　石皇选择了不远处一根土黄色的巨型石柱，那石柱散发着“厚德载物”、“不动如山”的厚重意蕴。他默默站立，体表泛起岩石光泽，仿佛要与那石柱融为一体，继续夯实他那被江澈以混沌破开的防御之道。

　　战无极长啸一声，冲向一根不断迸发着金戈交鸣之声的暗金色石柱，战意冲天。吞天则眼神闪烁，徘徊在几根属性各异的石柱之间，似乎在犹豫选择吞噬哪种法则更为有利。

　　幽冥子与璇玑子聚在一根散发着幽暗波动与混乱星辉的石柱阴影下。两人并未立刻感悟，而是低声密语，目光不时扫过江澈等人的方向，尤其是看到凰九天那亦步亦趋、明显以江澈为尊的姿态时，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他的气息……更强了，而且那火焰……”璇玑子抚摸着罗盘上的裂纹，声音带着压抑的恨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涅盘本源……竟真被他所得。”幽冥子声音沙哑，黑雾下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散发的死寂之意却更加浓郁，“此子，已成心腹大患。”

　　“无妨，万法之门开启在即，里面危机重重，未必没有机会……”璇玑子眼神阴鸷，剩下的话语湮灭在唇齿之间。

　　另一边，江澈并未急于选择石柱。他缓步行走在石林之间，混沌真意自然舒展，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拂过一根根颜色各异的石柱。水之柔韧、火之暴烈、金之锋锐、木之生机、土之厚重、风之飘忽、雷之迅疾、光之煌煌、暗之幽邃……种种法则碎片的意蕴，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心湖，被混沌星璇缓缓吸收、解析，却并未立刻融入，而是作为一种资粮与参照，加深着他对“混沌化万法”的理解。

　　他不需要专精某一种法则，他的道，在于包容，在于演化。

　　凰九天静静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她没有去感悟那些与她属性相合的火系石柱，对她而言，侍奉在身负涅盘本源的主人身边，便是最好的修行。她能感觉到，江澈周身那隐而不发的混沌气息与涅盘之意，对她有着无形的滋养。

　　叶倾城与雪仙子也走了过来。

　　“江兄似乎并不执着于单一法则？”叶倾城看着江澈闲庭信步般的姿态，空灵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能感觉到，江澈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深邃难测，仿佛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潭。

　　江澈停下脚步，看向她，微微一笑：“万法归宗，或许窥得全貌，方能见得真谛。”他的目光扫过叶倾城，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剑意更加纯粹，隐隐有斩断虚妄、直指本源的趋势，显然在之前的试炼中收获极大。

　　雪仙子清冷的眸光则在江澈和凰九天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江澈身上，微微颔首：“恭喜修为精进。”她言简意赅，但关切之意已表露。

　　“侥幸有所得。”江澈谦逊一句，随即看向不远处一根通体冰蓝、表面有雪花般天然纹路的石柱，“雪仙子，此柱与你有缘。”

　　雪仙子顺着他所指望去，顿时感到体内玄冰魄珠与自身寒冰真意都传来一阵欢欣的悸动。她不再多言，对江澈和叶倾城点了点头，便飘然落向那根冰柱之下，很快便进入了深沉的感悟状态，周身寒气与石柱意蕴交融，冰晶莲花在虚空中悄然绽放。

　　叶倾城也选定了目标，那是一根看似普通、却散发着“无尘无垢、剑心通明”意蕴的灰白石柱。她盘膝坐下，指间无形剑意流转，仿佛在与石柱进行着无声的论道。

　　江澈见状，也终于停下脚步。他选择的，并非任何一根属性鲜明的石柱，而是石林边缘一根最为矮小、颜色也最为混沌、近乎灰蒙的石柱。这根石柱气息内敛，甚至有些不起眼，但江澈的混沌真意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万物初始”、“演化未明”的古老意蕴。

　　他在石柱前坐下，并未刻意去感悟什么，只是将心神沉入混沌星璇，任由自身气息与这石柱那微弱的混沌意蕴自然交流。涅盘凰焰本源在星璇旁静静燃烧，散发出温和的生机，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时间在寂静的感悟中悄然流逝。

　　石林之中，十道身影各自沉浸在与法则的对话里，气息或升腾，或沉凝，或锋锐，或晦暗。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龙昊体内气血奔涌如龙鸣；石皇身下的地面无声龟裂；战无极周身隐现沙场虚影；吞天腹部传来诡异的吸力漩涡；幽冥子身后的阴影仿佛连接着九幽；璇玑子头顶有微型星辰生灭……

　　而江澈这边，气息最为平和，却也最为诡异。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雾，将那混沌石柱也一并笼罩进去，隐隐间，似乎有地水火风在其中生灭演化，又有涅盘生机流转不休。

　　三日之期，转眼已过一日。万法石林的平静，不知还能持续多久。那即将开启的“万法之门”后，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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