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路还很长

　　孤立无援的爱音，此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用力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素世同学！”

　　她的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有素世同学帮忙的话，我觉得一定没问题的！”

　　看着爱音那全然信任、充满干劲的表情，长崎素世端起茶杯，掩去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计划得逞的微光。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得体。

　　“不用客气，爱音。”

　　“我也希望...能看到灯酱重新找到属于她的音乐，看到大家...能够再次因为音乐而连接在一起。”

　　她的话语意味深长，带着一种朦胧的、指向某个遥远目标的愿景。

　　“那就...请多指教了。”

　　素世向着爱音，伸出了自己的手。

　　爱音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脸上是毫无阴霾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是！请多指教，素世同学！”

　　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

　　一只带着精心计算好的温度和柔软。

　　另一只，则充满了毫无防备的热情与信任。

　　窗外的夜色浓重，RiNG的灯光依次熄灭，预示着打烊的时刻。

　　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路灯尽职地洒下昏黄的光晕。

　　长崎素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吹拂着她亚麻色色的长发。

　　她脸上那惯常的温柔笑容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近乎漠然的表情。

　　淡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清晰地映照着她的盘算。

　　千早爱音......

　　一个意外的变数，但或许...也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热情，单纯，对组乐队有着强烈的渴望，并且...很容易相信别人。

　　完美的...杠杆。

　　可以用来撬动立希那过于坚固的防御，可以成为接近灯的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桥梁，甚至...或许在未来，也能成为影响那个总是置身事外的若叶晴的...一枚棋子。

　　至于“复活crychic”......

　　这个目标，她从未动摇过。

　　只是她很清楚，不能操之过急。

　　祥子的决绝，睦的沉默，晴的疏离，立希的抵触，灯的创伤...每一道都是需要小心跨越的鸿沟。

　　直接提出重组，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弹，让本就脆弱的联系彻底崩断。

　　她需要的是温水煮青蛙。

　　是潜移默化。

　　是创造一个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环境，让所有人不知不觉地、重新回到那条轨道上。

　　而爱音，这个充满变量的新角色，或许正是打破目前僵局，让死水重新流动起来的那颗石子。

　　她会好好“帮助”爱音的。

　　帮助她组建乐队，帮助她接近灯，帮助她...将所有人，都慢慢地、不着痕迹地，重新牵引到一起。

　　直到某一天，当时机成熟，当纽带重新连接...

　　素世的唇角，在无人看到的夜色中，勾起一抹极淡、却势在必得的弧度。

　　她抬起头，看向夜色。

　　路还很长。

　　但她有足够的耐心。

　　为了那个曾经如同梦幻般美好，却又如同泡沫般破碎的...crychic。

　　她一定会，让它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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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叶晴走在前面，步伐不算快。

　　高松灯低着头，紧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走过了两个路口，远离了RiNG那片区域，周围变得更加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带起一阵短暂的风声。

　　晴的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盏路灯下。

　　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灯。

　　灯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差点撞上他，慌忙刹住脚步，有些无措地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平静的浅金色眼眸。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清晰的询问。

　　为什么跟着我？

　　灯读懂了那个眼神。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我...那个......”

　　她支支吾吾地，视线慌乱地左右游移，就是不敢看晴的眼睛。

　　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因为觉得待在你身边很安心，比在立希那过于激烈的保护下，比在素世那温柔的注视下，都要安心得多吗？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太羞耻了。

　　而且，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份安心呢？

　　她只是一个麻烦的、会问出奇怪问题的、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好的......

　　灯的头越垂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晴安静地等待着，没有催促，也没有流露出不耐烦。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树，在夜色中提供着一小片稳定的阴影。

　　灯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知道必须给出一个回答。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声音细软：

　　“因为...RiNG里面...有点...闷。”

　　她选择了一个最表浅、最安全的理由。

　　说完，她偷偷抬起眼帘，想观察晴的反应。

　　晴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仿佛在判断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灯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赶紧移开视线，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又像是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个...若叶同学......”

　　晴微微偏头，表示他在听。

　　“最近...好像都没有在公园...看到你了。”

　　她说完，立刻又低下了头，仿佛用尽了勇气。

　　这个问题，她疑惑了很久。

　　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公园角落画画的身影，不知从何时起，就从她的“观察地图”里消失了。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偶然错过，但一天，两天...直到黄金周结束，她换了几个常去的公园，却再也没有遇到过。

　　就好像他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仿佛生活中一个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背景音，突然中断了。

　　晴听到这个问题，浅金色的眼眸里闪过极淡的讶异。

　　他没想到灯会注意到这个，而且...似乎还在意？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了速写本和笔。

　　借着路灯的光线，他低头写道：

　　【开学了。下午经常有课，或者去工作室。】

　　他写的是事实。

　　都立艺高的课程安排和自主练习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加上RiNG的兼职，他确实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下午悠闲地去公园写生了。

　　灯凑近了一些，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字迹。

　　【开学了。】

　　原来是这样。

　　不是消失了，只是...生活轨迹改变了。

　　一种释然感，悄悄取代了之前的失落。

　　但同时，也有点淡淡的遗憾。

　　以后...是不是就很难再那样，在同一个空间里，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却又奇异地共享着一份静谧了？

　　“这样啊.......”

　　灯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怅然。

　　她抬起头，看向晴，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那...若叶同学，现在...还会去画画吗？”

　　晴点了点头。

　　【偶尔。时间不固定。】

　　他写下，然后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灯身上单薄的羽丘制服。

　　他收起本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车站的方向。

　　该回去了。

　　灯明白他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小声说：

　　“嗯...我也该回...啊！”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慌乱。

　　“我的书包...好像还放在RiNG......”

　　刚才跑出来得太急，完全忘了这回事。

　　晴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想了想，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递给灯看。

　　屏幕上是他和立希的Line聊天界面。

　　他刚刚发过去一条消息：

　　【灯的书包，还在RiNG？】

　　几秒后，立希回复了，言简意赅：

　　【嗯。在我这。明天带给她。】

　　后面还跟了一个熊猫抱着竹子生闷气的表情包。

　　晴将手机收回，看向灯，用眼神表示——

　　解决了。

　　灯看着他那流畅的操作和立希的回复，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谢、谢谢......”

　　她没想到，若叶同学会和立希用Line联系，而且看起来...关系似乎还可以？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安心。

　　至少，立希没有真的生气到不管她。

　　“那...我走了。”

　　灯对着晴，微微鞠了一躬：

　　“再见，若叶同学。”

　　晴点了点头。

　　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朝着车站的方向小跑着离开了。

　　灰色的短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夜色温柔地笼罩着城市。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但某种无形的、细微的连线，似乎在今夜，又被重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连接上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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