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息县和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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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清军千总率领两百余骑出现在山道尽头。

  那千总远远望见队伍,顿时大喜:

  果然藏在这里!弟兄们,抓住这些南蛮,台吉有赏!

  清军骑兵纵马追来,马蹄声震得山路微微颤动。

  王把总按照计划,故意让部下边跑边丢弃物品,更显慌乱。

  就在清军前锋即将追上时,周德威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清军队伍已完全进入狭窄的山道,两侧都是陡坡,马匹难以转身。

  放箭!

  随着周德威一声令下,两侧高地的强弓手率先发难。

  利箭破空而至,精准地射穿清军骑兵的皮甲。

  几乎同时,弩手们扣动弩机,特制的弩箭专射马腿。

  受伤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骑兵甩落马下。

  有埋伏!

  清军千总大惊,急欲后撤,却发现退路已被倒下的马匹阻塞。

  连珠箭,放!周德威再次下令。

  藏身灌木中的箭手们纷纷现身,一时间箭如飞蝗。

  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箭手射速极快,第一波箭雨还未落下,第二波已然离弦。

  清军在这狭窄的山道上避无可避,顿时人仰马翻。

  随我杀!周德威拔出佩剑,率先冲入敌阵。

  明军将士从埋伏处一跃而出。

  他们虽然下马作战,但凭借地形优势和精准的箭术,完全掌握了主动。

  清军骑兵在狭窄的山道上根本无法施展骑射优势,成了活靶子。

  那清军千总倒也骁勇,挥刀拨开数支箭矢,直取周德威:

  南蛮受死!

  周德威不慌不忙,侧身避过劈来的马刀,右手佩剑格挡。

  左手已从腰间箭壶中抽出一支箭,就着这个空当直刺对方咽喉。

  千总急忙回刀,却不防周德威突然一个矮身,手中箭矢已没入他战马的脖颈。

  战马悲鸣倒地,千总滚落在地。

  还未等他爬起,周德威的佩剑已经架在他的颈上。

  主将被擒,剩余清军更是土崩瓦解。

  有人想下马步战,却被弓弩手一一射杀;

  有人试图攀爬陡坡逃走,却摔得骨断筋折。

  不过一刻钟,战斗结束。

  清军两百余人全军覆没,而明军仅伤亡几人。

  -

  里面的乡亲们出来吧!我们是明军!

  周德威朝溶洞内喊道。

  良久,洞内走出一位武士装扮且全神戒备的中年人,他警惕地打量着周德威:

  阁下是?

  罗山周德威,奉唐天宇将军之命,特来救援息县。

  文士这才放下心来,拱手道:

  在下卢兴怀,乃息县乡勇的统领。洞内现有百姓两千余人,粮食仅够三日之用。

  周德威立即分出一半军粮接济难民,同时安排乡勇帮助加固洞口防御。

  卢兴怀感激不已:

  周将军雪中送炭,息县百姓永感大恩!

  然而,周德威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兵力,根本无力解息县之围。

  于是决定采取缓兵之计:

  卢统领,请你挑选几个熟悉山路的壮士,我们要不断骚扰清军。

  周德威对部下分析。

  之前我们干掉了那队两百人的骑兵,乌力罕肯定会追来,我们依然可以在半路设伏。

  卢兴怀果然不负所托,很快挑选出十余名熟悉山路的本地猎户。

  这些猎户世代居住在此,对西山的每一条小径、每一处山洞都了如指掌。

  周将军,

  卢兴怀指着地图上一处险要。

  此处名为回音谷,地势奇特,声音在其中反复回荡,难以分辨来源。

  若在此设伏,保管让清军晕头转向。

  周德威仔细观察地形后,定下连环计:

  王把总,你带五十人,多带旌旗,在回音谷北口制造动静。”

  “李哨官,你率一百弩手埋伏在南侧崖壁。其余人等随我在谷中设伏。

  -

  果然,乌力罕得知损失了两百人后大怒。

  立即派出手下最得力的千总巴尔思率领三百精骑前来清剿。

  记住,

  乌力罕叮嘱巴尔思。

  遇到明军不可冒进,先派人查探虚实。

  然而一进入西山,巴尔思就发现自己陷入了迷阵。

  巴尔思的部队刚进山谷,就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战鼓声和呐喊声。

  声音在谷中来回激荡,根本分不清明军主力在何处。

  千总,北面发现明军旌旗!

  报——南面也有敌军!

  东面树林中有动静!

  “西面有惊鸟飞过!”

  巴尔思焦躁不安,下令分兵查探。

  这正是周德威想要的结果。

  当清军分成四路后,埋伏在崖壁上的弩手突然发难。

  特制的弩箭专射马腿,受伤的战马在山谷中疯狂冲撞,清军阵型大乱。

  不要慌!向我靠拢!

  巴尔思大声呼喊,但他的命令在回音谷中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周德威亲率主力从谷中杀出。

  明军将士如鬼魅般从岩石后、树丛中现身,箭无虚发。

  巴尔思拼死抵抗,连斩数名明军,却被周德威一箭射中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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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箭直接射穿了巴尔思的咽喉。

  主将阵亡,剩余清军或降或逃。

  这场伏击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三百清军全军覆没。

  随后周德威迅速打扫战场,又收集了不少马匹和军械物资。

  随后,他把骑兵分为个两队。

  趁清军还未反应之前,分别去袭击清军的粮草和辎重。

  -

  乌力罕得知巴尔思所部三百精骑在西山再次全军覆没后。

  还未从震惊没反应过来。

  然而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

  “报——!”

  一名哨探连滚爬进大帐,声音凄惶。

  “台吉,不好了!运粮队遇袭,五十车粮草尽数被焚,护粮的百人队…无一生还!”

  乌力罕还没未说话,又一名浑身血污的军官被搀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

  “台吉!我们、我们在南线官道的粮草辎重队伍也遭了埋伏!”

  “明军神出鬼没,兄弟们死伤过半,粮车…粮车都丢了!”

  帐内一片死寂。

  短短一天之内,不仅派去清剿的精锐全军覆没。

  连不同方向的两支运粮队也同时遭到打击。

  这绝非巧合。

  乌力罕猛地起身,案几被掀翻在地,酒水肉食洒了一地。

  他拔出弯刀狠狠劈在立柱上,木屑纷飞。

  “最开始是两百人,后面是三百精骑!”

  “加上两支运粮队,又是近两百人!一天之内,七百人就没了!”

  自从罗山失守、巴特尔那个蠢货全军覆没之后,鳌拜大帅就严令我们谨慎行事。”

  “可现在倒好,连明军的影子都没摸到,就先损兵折将!

  副手铁穆尔待他稍平静后,才谨慎开口:

  台吉,这伙明军对地形了如指掌。我们每次进山追剿,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如今罗山失守的教训在前,鳌拜大帅又三令五申要谨慎,我们更不能贸然行事。

  你的意思是要本台吉当缩头乌龟?

  乌力罕怒视着他。

  铁穆尔单膝跪地:

  末将不敢。但恕末将直言,眼下我军已折损七百余人,却连明军主力在哪都摸不清。”

  “罗山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巴特尔将军的三千精骑就是这么被一口口吃掉的。”

  “若再继续分兵搜山,只怕...

  只怕什么?

  乌力罕突然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伙明军为何要如此频繁地骚扰我们?

  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息县的位置:

  因为他们怕了!息县一个小小的县城,困住我们三千人的队伍达五六天!”

  “现在城内守军已经到了极限。这些袭击,分明是想逼我们分兵,为他们争取时间!

  铁穆尔还想再劝:

  可是台吉,万一...

  没有万一!

  乌力罕厉声喝道。

  巴特尔那个蠢货是败在轻敌冒进,但我们不同。”

  “传令下去: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开始全力攻城!”

  “把所有云梯、冲车都给我推上去!告诉将士们,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他环视帐内众将,声音森冷:

  既然明军想玩声东击西,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骚扰快,还是我们的攻城快!

  这个决定虽然冒险,但乌力罕的判断不无道理。

  明军的袭击确实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而息县城防也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

  十月十八日 晚

  当唐天宇率领五百骑兵抵达光山外围时,眼前的景象相当惨烈。

  这座曾经热闹的县城,如今已被围困数天。

  城墙上遍布焦黑的痕迹,多处垛口已经坍塌。

  护城河里漂浮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将军,

  副将声音低沉。

  看来我们来晚了。

  唐天宇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城防。

  只见城头守军稀疏,旗帜残破,但令人敬佩的是,大明旗帜依然在城楼最高处飘扬。

  不,我们来得正好。

  唐天宇放下千里镜。

  传令,全军在十里外的白鹭泽扎营。

  此时的光山城内,已是人间地狱。

  知县范江生拖着受伤的右腿,在城墙上艰难巡视。

  这位年过五旬的文官,如今身披残破铠甲,须发皆白。

  大人,东门箭楼又塌了一处。

  守备徐石胆满身血污,声音沙哑。

  弟兄们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范江生望向城内,街道上到处都是伤员和难民。

  城西的临时医馆里,不时传来伤兵的哀嚎。

  由于药材用尽,很多伤员只能眼睁睁等死。

  徐守备,还能坚持多久?

  徐守备苦笑:

  “箭矢将尽,滚木礌石早已用完。现在百姓正在拆房取石,连祖坟的墓碑都挖出来了。”

  “若再无援军,最多…最多三日。”

  知县范江生闻言,只觉得脚下城墙都在晃动。

  他扶住垛口,望向城外连绵的清军营寨,心中一片冰凉。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阵与战场上厮杀声截然不同的声响,隐隐从南方传来。

  那声音初时微弱,如同远方闷雷,随即越来越清晰!

  是号角!是明军进攻的号角声!

  几乎同时,清军大营的后方,也就是南面,突然爆发了巨大的骚乱。

  原本井然有序的清军阵线,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

  无数清军骑兵在调转马头,营中升起了代表遇袭的狼烟。

  “大人!快看南面!”

  一个眼尖的年轻守军指着远方,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范江生和所有还能站立的守军一齐扑到南面城墙边。

  只见数里之外,尘土漫天,仿佛有一条黄龙正从地平线上席卷而来。

  尘土之中,隐约可见明军的旗帜在闪耀。

  虽然看不清具体字号,但那鲜明的红色,在此刻比朝阳更加夺目!

  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清军的反应。

  阿山的主力部队正在仓促集结,向后转向。

  如果不是真正的援军主力到了,清军绝不会有如此剧烈的调动!

  “是援军!真的是援军!唐将军来了!”

  城头上,一个浑身绷带的老兵率先嘶哑地喊了出来。

  这声呼喊,如同点燃了干柴的烈火。

  城头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疲惫不堪的守军们相拥而泣。

  仿佛要将这几天的苦难和绝望都哭喊出来。

  范江生老泪纵横,他整理了一下破碎的官袍。

  推开搀扶的亲随,面向南方那支正在为光山拼杀的生力军。

  郑重地、深深地一揖到地:

  “天不亡我光山!”

  很快,几名被派到最高箭楼了望的哨兵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

  他们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狂喜地喊道:

  “看清楚了!是唐字旗!是大明的旗帜!是援军,他们在冲击清军的后方!”

  -

  清军大营内,阿山正在帐中研究地图,一名探马急匆匆入帐报告:

  大人,南面出现明军骑兵,袭击了我们的围城部队的后方!

  阿山猛地抬头:

  有多少人马?主将旗号可见?

  尘土飞扬,看不真切。约莫数百骑,打了几个冲锋就撤了,旗号打着唐字旗号。

  帐中众将顿时议论纷纷。一名参将急声道:

  大人,趁其立足未稳,末将请命出击!

  阿山却抬手制止,眉头紧锁:

  唐字旗?且慢。你们可还记得罗山之败?巴特尔那个莽夫,就是被打着唐字旗号的明军击败了。

  他站起身,在帐中踱步:

  这股唐字旗号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来的蹊跷。”

  “若真是主力,为何只作骚扰便退?若只是疑兵,又为何要暴露行踪?

  另一名将领不解:

  大人的意思是?

  传令各营,

  阿山停下脚步,目光锐利。

  严守阵地,不得妄动。多派斥候,务必查清来敌虚实,在摸清敌军底细之前,暂停攻城。

  帐中顿时一阵骚动。

  一名满脸血污的千总猛地站起,抱拳请命:

  “大人!末将刚从城头撤下来,光山守军已是强弩之末!”

  “城墙多处坍塌,守军连拆房梁的木料都用尽了!只要再给末将一个时辰,必能破城!”

  他急迫地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

  “您听,城内的哭喊声都传出来了!此时退兵,前功尽弃啊!”

  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

  “是啊大人,这股明军不过数百骑,分明是虚张声势。何不先破城,再回头收拾他们?”

  阿山负手走到帐前,望向硝烟弥漫的光山城墙。

  城头上确实已经看不到有组织的抵抗,只有零星的箭矢还在射出。

  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他指着地图上明军出现的方向:

  “这股骑兵来得蹊跷,我担心这只是他们的先锋部队,大部队可能马上就到了。”

  刚才请命的千总仍不死心:

  “大人,就让末将带本部人马再冲一次!只需半个时辰...”

  “够了!”

  阿山厉声打断。

  “传令各营,立即停止攻城,收缩防线。”

  “多派斥候查探敌军虚实,特别是主将旗号。在摸清敌军底细之前,全军保持戒备,不得妄动。”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明军旗帜,沉声道:

  “鳌拜大人的嘱咐言犹在耳。光山城跑不了,但若是中了埋伏,我等都要步巴特尔后尘。”

  帐中众将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

  那名千总摇了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光山城墙,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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