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城中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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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申时时分张三禄带着那半块刻着虎头的木牌和撕碎的布条,匆匆返回了汝宁城。
他未作停留,直奔城内最高军事长官——镶黄旗副都统鲁哈纳的驻所。
鲁哈纳,满洲镶黄旗人,年近五旬,曾任前锋参领。
曾经在平定匪乱时立下战功,如今奉命镇守汝宁这个粮草重镇。
他麾下不仅有八百八旗劲旅,还节制着四千二百绿营兵,总兵力达五千之众。
此人久经战阵,行事沉稳,在军中以谨慎着称。
听罢张三禄的详细禀报,又仔细验看了木牌和箭书。
哈鲁纳浓眉紧锁。
黑虎帮?
他沉吟道。
近来这伙土匪确实愈发猖獗了。上个月只是敢劫掠商队而已。”
“如今竟敢袭杀官兵,留书挑衅,若不加剿除,恐成心腹之患。
都统大人明鉴,
张三禄连忙躬身。
这些土匪熟悉地形,行踪诡秘,着实令人头疼。
哈鲁纳略作思索,随即下令:
传令给纳巴图佐领,命他率两百马甲,即刻前往西南山区剿匪。务必剿灭黑虎帮主力,以儆效尤!
亲兵领命而去。
张三禄心中稍安,却又想起另一桩要紧事,便拱手道:
都统大人,如今城外匪患如此猖獗,征粮队屡遭袭击,可否暂缓征粮,待剿匪之后再行筹措?
哈鲁纳沉吟片刻,挥了挥手:
且去与万知府商议吧。粮草之事,本就不全由军中做主。
卑职明白。
张三禄退出驻所,又匆匆赶往知府衙门。
万长真正在批阅公文,见张三禄来访,便放下笔问道:
张守备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张三禄将剿匪安排和征粮队遇袭的情况详细禀报,最后恳切道:
府台大人,如今城外匪患猖獗,征粮队屡遭不测,卑职恳请暂缓征粮,待剿灭土匪后再行筹措,以免徒增伤亡。
万长真捋须沉吟,面露难色:
剿匪固然要紧,但信阳大营的粮饷更是耽误不得......
他负手在堂内踱了两步,终是长叹一声:
罢了,既然匪患猖獗至此,那就暂缓征粮三日。待鲁哈纳都统剿匪见效后,再行筹措。
多谢大人体恤!
张三禄抱拳行礼,转身退出堂外。
待张三禄离去后。
万长真刚端起茶盏,却见一名衙役匆匆入内:
启禀府台大人,刚有城外猎户来报,称在城西南二十里外的老林深处,发现大片人马驻扎过的痕迹。
万长真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
哦?许是流民聚集罢。
可猎户说,那痕迹甚是整齐,坑灶不下百余处,地面却收拾得异常干净,不像寻常流民。
万长真放下茶盏,眉头微蹙:
百余处坑灶?
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院中枯枝,喃喃自语:
一伙人......收拾得干净......
忽然,他指尖一颤,茶盏在案几上轻轻晃动。
不对!
万长真猛地转身,脸色骤变。
若是商队流民,何必如此仔细清理痕迹?这分明是......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颤抖着点向那片密林:
距汝宁不过半日路程......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驻扎又离开......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滑下。
-
张三禄刚回到营地。
一名亲兵便迎了上来:
守备大人,甘总兵请您即刻去一趟,说是有军务相商。
张三禄心头微动,不敢耽搁,快步赶往绿营驻地。
总兵甘德全正在校场检阅士卒,见张三禄到来,便挥手屏退左右。
张守备,
甘德全语气平和。
听说你都统大人那里请兵剿匪去了?
正是。
张三禄将方才在都统衙门的经过简要禀报。
已派纳巴图佐领率两百马甲前往剿匪。知府大人也同意暂缓征粮三日。
甘德全微微颔首,目光若有所思:
土匪猖獗是不假......不过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张三禄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人的意思是?
黑虎帮在伏牛山盘踞多年。
甘德全缓步踱着,语气飘忽。
向来只求财,不害命。如今这般大动干戈,情况明显不对劲..似乎另有所图啊。
他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三禄一眼:
张守备是明白人,应该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才是上策。
张三禄听出他话中有话,却摸不透其中真意,只得谨慎回道:
大人教诲的是。卑职只是尽本分办事。
本分...
甘德全轻轻摇头。
有时候太过尽忠职守,反倒会惹祸上身啊。
说到这里,甘德全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说到本分,你深受府台大人重用,掌管全城粮草。”
“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战事一起,粮库守卫薄弱,乱民哄抢,或有细作破坏,你一个人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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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禄心头一紧,终于明白甘德全的真正意图。
不等张三禄回答,甘德全继续道:
“为保万全,本镇决定加强粮库守备。”
“从今日起,由我亲兵营派一队人马,与你共同驻守粮库。”
“所有粮草调拨,须有你与我派去的人共同签字方可生效。”
张三禄脸色微变,这分明是要分他的权:
“大人,此事…是否应先禀报知府大人和都统大人?”
甘德全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道:
“此乃战时紧急措施,本镇身为城防总兵,有权临机决断。况且——”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推心置腹:
“张守备,你是个聪明人。”
“八旗兵自视甚高,未必真把你当自己人;万知府是个文官,乱起时自身难保。”
这番话直击张三禄内心最深的恐惧。
他确实周旋于各方之间,但从未被任何一方真正视为心腹。
甘德全见状,又放缓语气:
“跟着我干就不同了。粮草在手,就是你我最大的本钱。”
“守得住城,你是首功;万一…事有不及,有粮有兵,无论是战是走,都大有可为。”
他起身走到张三禄身边,压低声音:
“你在我麾下多年,虽不比其他几个那般亲近,但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能力。”
“此事若成,待危机过去,我保举你做个参将,独领一营,如何?”
待张三禄心事重重地离开后,亲信从屏风后走出:
“大人,此人可靠吗?他毕竟是知府那边的人。”
甘德全冷笑道:
“正因为他不是我的心腹,又与知府、镇守八旗都有往来,由他出面掌管粮草,才不会引起鲁哈纳的警觉。”
“我派兵‘协助’,实为监视和控制。他若识相,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他若有异心……”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
汝宁城内
在一处由钱钧提供的、绝对安全的绸缎庄密室内。
“钱东家,”
沈竹影目光如炬问道。
“你可知,这城内绿营中,有哪些将校可能对清廷不满?或是…可以争取的?”
钱钧此刻已全然豁了出去,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我在汝宁城中做生意多年,据我所知,的确有几人。”
“南门守备王焕,是原大顺军降将,受过排挤,酒后常有不平之语。”
“西门粮库监管方志用,汉军旗出身,但为人贪婪,或许可以利诱。还有……”
“巡防营的肖千总,此人倒是谨慎,未曾表露过什么,但其麾下多是本地兵卒,或许不愿死战。”
“不够。”
沈竹影摇头。
“我们需要的是在关键时刻,能打开城门,或至少按兵不动的人。”
“王焕…他驻守南门,位置关键,值得一试。但仅他一人,风险太大。”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沉默聆听的阿七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
“钱东家,您方才说,巡防营的肖千总麾下多是本地兵?”
“是,据说他颇得军心。”
阿七看向沈竹影:
“统领,或许我们不必直接说服肖千总。”
“若能让他麾下几个得力的把总,哨长‘心向王师’,关键时刻,或许能裹挟着他,成事!”
沈竹影眼中精光一闪:
“釜底抽薪?好!阿七,你带两队人手,配合钱东家的人,分头行动。”
“目标,王焕和李千总麾下的关键军官。”
“记住,方式要巧,时机要准,一旦发现不可为或对方有异心……”
他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手势。
“立即清除,不留后患!”
“明白!”
阿七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密室的阴影中。
-
沈竹影从钱钧的情报中,敏锐的锁定了绿营中的两位素来不和的把总——刘彪与孙成。
这二人矛盾在绿营中人尽皆知。
沈竹影沉吟了一会,顿时觉得可以利用这两人的矛盾做些文章。
起初是为城西城南那片油水丰厚的巡防辖区,手下常起摩擦。
后来一次剿匪后,为了一笔说不清的缴获和报功次序,两人在都统府外几乎拔刀。
私下更传闻孙成在赌桌上让刘彪输了一大笔钱。
这些积怨经年累月,早已堆成干柴。
沈竹影需要要做的,就是递上火星。
他不打算策反任何一方——那太耗时且易暴露。
他只需在他们紧绷的关系上再拧几圈,让猜忌的绞索勒到窒息。
他随后马上,唤来麾下最擅市井之道的两名战士——周槐与吴亮。
一个面相憨厚如农人,一个机灵似伙计,都能融入市井而不惹眼。
沈竹影道:
“周槐,你扮作孙把总亲随,找刘把总手下那几个好酒贪杯的喝一场。”
“酒至半酣,‘无意间’抱怨,就说孙把总对上次剿匪之功被分润一直怀恨。”
“最近更得到‘上面’暗示,欲借此次‘匪患’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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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由头把‘纵兵扰民’的罪名扣在刘把总头上,一举扳倒,接管他的兵马辖区。”
他顿了顿:
“记住,语气要愤懑,要为你‘家老爷’抱不平,更要透出孙把总志在必得。”
“吴亮,”
他转向另一人。
“你扮作刘把总账房,与孙把总手下军官‘偶遇’喝茶时,‘不小心’说漏嘴。”
“就说刘把总已探知孙把总被赌债逼得紧,急需立功填窟窿。”
“近日频频往都统府跑,恐怕没安好心,想把上次械斗的责任全推给孙把总,换取上官赏识。”
沈竹影目光扫过二人:
“所言务必半真半假,与已知矛盾扣紧。”
“关键要让他们相信,对方是要借‘非常时期’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去吧,做得干净。”
周槐与吴亮领命,如滴水入海,悄无声息没入市井。
-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内
由钱家暗中安排,南门守备王焕被“请”到了这里。
他看着眼前几个面色平静、眼神却如鹰隼般的“商人”,心中已然明了。
“诸位好汉,何必如此?”
王焕强作镇定,手却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王守备不必紧张。”
阿七亲自出面,他扮作一个精干的账房先生模样。
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等只是替人传话,守备可还记得崇祯十七年,清军南下时,汝宁城破时,殉国的王参将?”
王焕身体猛地一震,那是他的族叔。
“王参将尽忠殉国,可谓壮烈。可惜,他的亲侄子如今却为敌寇守门。”
阿七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针,刺入王焕的心底。
“清廷待你如何,守备心中自有杆秤。八旗高高在上,绿营备受排挤,这守备之职,做得可还舒心?”
王焕脸色变幻,沉默不语。
阿七不再逼迫,只是将一份礼单推到他面前:
“这是‘黑虎帮’的一点心意,感谢守备往日行个方便。”
“另外,‘黑虎帮’的兄弟们今晚想在西门附近活动活动,还望王守备……”
“行个方便,今晚子时到卯时,让弟兄们睁只眼闭只眼。”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足够守备下半生逍遥。”
软硬兼施,既有家仇国恨的触动,又有现实利益的诱惑,更隐含着不言而喻的威胁。
王焕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不答应,今夜恐怕就走不出这间屋子;
答应了,便是将身家性命押了上去。
最终,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
-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南一家名为“醉仙居”的小酒馆后院。
后院最里间,门窗紧闭,厚重的棉帘阻隔了内外声响。
油灯如豆,映照着两张因激动和酒意而泛红的脸庞。
巡防营把总陈安与李顺,此刻再无平日里的谨慎与隐忍。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两位自称“南来药商”的豹枭营战士——沉稳的周先生和随和的吴掌柜。
几杯浊酒下肚,话题便不再是寻常的“药材行情”。
“周先生,吴掌柜,你们是南边来的,见识广!”
陈安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声音压抑着愤怒。
“你们说说,这他娘的叫什么世道!城东粥厂一天饿死几十口子!”
“咱们当兵的饷银一拖再拖,家里老娘都快揭不开锅了!”
“那些八旗老爷呢?顿顿酒肉,还嫌咱们绿营的弟兄手脚不干净!”
李顺也红了眼眶,接口道:
“陈大哥说的是!前日我手下一个小兄弟,就因为多看了旗人老爷的娘们一眼,就被抽了十鞭子!”
“这口气,憋得弟兄们心口疼啊!咱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就低人一等?”
他越说越激动,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汝宁城,看着太平,底下全是老百姓和咱们这些绿营兄弟的血泪!”
周先生与吴掌柜对视一眼,知道火候已到。
吴掌柜叹了口气,语气沉痛:
“两位兄弟的苦处,我等感同身受。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并非只为药材。”
他声音压得更低。
“南边,天快亮了。”
陈安和李顺身体同时一震,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周先生接过话头,目光灼灼:
“王师不日将至!就是要扫清这人间不平,光复汉家河山!”
“像二位这样有血性的好汉,难道就甘心永远屈居人下,看着父老乡亲受苦,看着咱们的脊梁被鞑子踩弯吗?”
“不甘心!”
陈安低吼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老子早他娘的不想受这窝囊气了!只是…只是势单力薄,找不到门路啊!”
他热切地看向周吴二人。
“先生,掌柜的,你们……你们可是……”
吴掌柜微微一笑,不再掩饰。
“我等正是为此而来。王师需要像二位这样的内应。”
“不需要你们立刻拼命,只需在关键时刻,约束部下,莫要为难‘自己人’。”
“若能顺势而为,响应王师,便是大功一件!”
李顺猛地站起,抱拳道:
“两位先生!我李顺是个粗人,不懂太多大道理!”
“但我知道,跟着王师干,是为咱汉人争口气!是为了不让咱的娃以后也当牛做马!”
“这差事,我干了!我手下几十号弟兄,都是苦出身,早就憋着一股火,只要我振臂一呼,必定景从!”
陈安更是直接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陈安愿效死力!隐忍多年,终于等到拨云见日这一天!”
“请先生转告王师,西门至南门一带的巡防,有我二人在,必定为王师敞开大道!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好!好!好!”
周先生和吴掌柜连忙将陈安扶起。
“有二位义士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且饮此杯,预祝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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