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林墨的改变【二】

　　烧烤店里烟火气十足，孜然、辣椒粉混合着油脂的焦香在空气中热烈地弥漫。

　　白玥像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淡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在琳琅满目的食材前流连忘返。

　　她纤细的手指几乎点遍了所有感兴趣的东西：肥美的鱿鱼须、饱满的鸡翅中、裹着酱料的年糕、油亮亮的五花肉……还有那让她在街边就念念不忘的、串在粗长竹签上的整只大鱿鱼。

　　“哥哥，这个！还有这个！”她兴奋地指着，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

　　老板手脚麻利地将她点的食材一一打包，末了还笑呵呵地塞了一瓶冰镇可乐给她：“小姑娘真可爱，送你瓶可乐！”

　　白玥抱着满满一大袋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跟在林墨身边走出店门。

　　袋子里竹签林立，像抱着一小捆奇特的柴火。

　　她迫不及待地抽出一串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章鱼须，啊呜一口咬下去，q弹的触须在齿间跳跃，鲜香四溢，酱汁沾在她粉嫩的唇角和白皙的脸颊上，她也浑不在意，吃得一脸专注和幸福。

　　林墨看着她这副毫无形象却生动无比的模样，心头那股暖流再次涌动。

　　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

　　“过来。”他声音带着笑意，长臂一伸，将还在跟章鱼须“搏斗”的白玥轻轻揽进怀里。

　　白玥毫无防备，小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茫然地抬起头，沾着酱汁的小脸在手机屏幕里清晰可见。

　　林墨调整角度，将两人都框进镜头，背景是喧嚣的街道和夕阳的余晖。

　　“各位，看到了吗？”

　　林墨对着镜头，声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调侃，眼神却温柔地落在怀中人身上，“这个满嘴是食物残渣、像只小花猫一样的人——”他故意顿了顿，镜头拉近，给白玥沾着酱汁的脸颊和鼓起的腮帮子来了个特写，“——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阿呜吧唧……”白玥含混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似乎想抗议“小花猫”这个称呼，但嘴巴被食物占着，只能瞪圆了那双水汪汪的红眼睛，模样又无辜又娇憨，惹得林墨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调整镜头，另一只手拿起旁边袋子里一根刚加热好的、油光发亮、香气扑鼻的烤肠，用竹签叉着，举到镜头前。

　　“再看看这个。”

　　林墨一本正经，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炫耀，“我，林墨，今天！硬是全款给我女朋友买下了这根烤肠！”他晃了晃烤肠，油珠滴落，“看看这色泽，这分量！我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他凑近镜头，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人生真谛：“钱嘛，不管多还是少，花的开心就好。对吧，小玥？”

　　“阿巴阿巴？”白玥终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章鱼须，小嘴微张，看着递到眼前的烤肠，又看看镜头，显然还没完全搞懂状况，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凑过去，就着林墨的手，啊呜一口咬在了烤肠顶端，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酱汁又沾了一点在鼻尖上。

　　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完全不在意镜头在拍什么，只专注于眼前的美味和林墨的气息。

　　“咔嚓。”林墨按下录制结束键，将这段充满了烟火气、女友“吃播”和男友“炫富”的短视频保存下来。

　　他指尖轻点，选择了朋友圈，配上一行简单的文字：“论如何正确投喂一只家养小馋猫。[狗头]”，然后点击发送。

　　正如他刚才在镜头前说的，钱花得开心就好。此刻，看着白玥心满意足啃着烤肠的样子，林墨觉得，人也是一样。

　　让自己开心，让珍视的人开心，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所谓的形象、旁人的眼光，在眼前这份真实的、带着烟火气的幸福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手机几乎是立刻就开始震动起来，提示音此起彼伏。

　　朋友圈评论区：

　　宋涛： “卧槽！墨哥！嫂子这吃相也太可爱了吧！[流口水][流口水] 实名羡慕了！这烤肠看着真香！”

　　赵子豪： “哈哈哈哈！全款买烤肠可还行！嫂子这腮帮子鼓的，萌翻了！[笑哭][笑哭]”

　　李静： “哇！白玥同学好可爱！[爱心] 林墨同学好会拍！这视频看得我都饿了！[可怜] 你们感情真好！”

　　夏芊雨： “……” （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似乎包含了“你们可真行”、“大庭广众”、“注意点形象”等多重复杂情绪。）

　　杨紧袁： “？？？ @林墨 你这视频什么意思？把女朋友当宠物养？还‘投喂’？还‘小馋猫’？物化女性有意思吗？女孩子想吃点东西怎么了？用得着你在这‘全款’炫耀？怎么，给她买根烤肠就觉得自己是霸道总裁了？[鄙视][鄙视] 还有，公共场合这样亲密，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女孩子要懂得自爱！@白玥 姐妹，擦亮眼睛，这种把女朋友当附属品炫耀的男人要不得！”

　　宋涛： “楼上杨姐又开始了……[吃瓜]”

　　张美娟： “有一说一，视频挺甜的，白玥确实可爱。不过杨姐说的也有点道理……”

　　郑源凯： “@杨紧袁 人家小情侣拍个日常视频分享开心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吧？这也能扯到物化？”

　　林墨扫了一眼评论区，看到杨紧袁那长篇大论的上纲上线，只是嗤笑一声，懒得理会。他更在意的是怀里这个小笨蛋的反应。

　　白玥终于啃完了烤肠，正意犹未尽地舔着竹签尖上残留的酱汁，像只餍足的小猫。

　　她看到林墨在看手机，好奇地凑过小脑袋：“哥哥在看什么？”

　　林墨把手机屏幕转向她，正好是评论区杨紧袁那条义愤填膺的评论。

　　白玥眨巴着大眼睛，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淡红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哥哥，她在说什么呀？什么物化？什么自爱？”

　　她歪着头，银色的发丝滑落肩头，“哥哥给我买好吃的，拍我吃东西的样子，小玥很开心呀！为什么她会生气？”

　　她完全无法理解那些被强行赋予的“意义”，在她简单纯粹的世界里，林墨的亲近、投喂、记录，都是爱的表达，是她甘之如饴的甜蜜。

　　林墨看着她懵懂又认真的小脸，心底最后一丝因为杨紧袁言论而产生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他收起手机，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鼻尖上那点顽固的酱汁，动作温柔。

　　“不用管她。”林墨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她不懂。”

　　他低头，看着白玥那双清澈见底、只映着自己倒影的红眸，看着她因为美食而满足微红的脸颊，看着她对自己全然的信任和依恋。

　　那些网络上的喧嚣、那些充满恶意的揣测、那些试图用条条框框来定义“正确”关系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他只需要确认，怀里这个人，是开心的。

　　“还饿吗？”林墨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目光扫向她怀里那袋依旧丰盛的“竹签森林”。

　　白玥用力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有一点点……哥哥，那个大鱿鱼，我们回家烤好不好？”她举起那串几乎有她小臂长的、还带着冰碴的整只大鱿鱼，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好。”林墨毫不犹豫地答应，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回家，到时候用火球符给你烤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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